三月,气温渐暖,不少人都褪去了厚重外套。
春天的气息弥漫,后山的植物疯狂生长。众人那“寻宝”的心又被勾了起来,一得闲便往山上跑。
周末,方映月正觉无聊,便约上刘金花一道上了月牙山,想瞧瞧这春日里山上有啥新鲜玩意儿。
可走着走着,大家便各自散开,各自探寻去了。
一路上,方映月竟碰上了苏明月,她关切问道:“黄婶呢?”
苏明月脸上泛起一抹羞怯的红晕,“妈去集市采买东西啦,我想着来山上瞧瞧,顺便摘点野菜啥的,我能跟你们一道不?”
方映月和刘金花见她大着肚子,孤身一人着实不安全,便欣然应允,三人结伴同行。
走到山腰,眼尖的她们瞧见部分洋蒲桃已然熟透,几人摘了尝尝,虽然不太甜,不过那股清香挺解渴的。
彼时正值三月,雨水丰沛,野菜长得极为茂盛,她们便兴致勃勃地挖起了野菜。挖着挖着,待回过神来,不知不觉竟各自走远了。
方映月正专心寻觅野菜,不经意抬眸,忽见枯木旁似有一物,凑近一瞧,竟是灵芝!她兴奋不已,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见着新鲜灵芝呢。
她小心翼翼掰下,用布裹好,压在篮子底部,再拿野菜盖得严严实实。
突然觉得自己远离了梦境里的糟心事,运气越来越好了。
想起梦里没随军,画稿还被抄袭、遭人污蔑,事事皆不如意,哪像现在,做的才是符合自己的事儿,那梦境当真荒诞。
她又继续采摘洋蒲桃,她就馋这股清香微甜的味儿。
没多会儿,不远处传来争吵声,细听是韩老太和苏明月起了争执。
方映月心一紧,赶忙小心往回走,只见韩老太猛地伸手,竟将苏明月推下了山坡,她自己似也被这举动吓到,慌张地东张西望,见四周无人,匆匆溜走了。
方映月被这恶毒行径惊得倒吸一口凉气,当下扔了篮子飞奔过去。
所幸苏明月死死抓住几株顽强的杂草,哭着求救,“救我,救我!”
方映月赶忙攥住她手臂,防止她继续下滑。这山坡离地面足有六七米高,真要摔下去,不死也得重伤,肚里孩子肯定保不住。
方映月咬牙死拽着,声嘶力竭呼喊,“刘金花!刘金花!”
刘金花在远处听见呼喊,觉着不对劲,平常方映月都唤她“刘婶”,这次直呼名字,定是出事了,忙往回赶。
待瞧见方映月大半个身子都要探出坡面,正死命拉着苏明月。
“妈呀!”刘金花赶忙伸手帮忙,可奈何力气不够,根本拉不动。
“快下山找人,军人有力气!”
刘金花不敢耽搁,起身拼命往山下冲。
方映月被苏明月的体重拉扯着,不断往下滑,虽说两人身高相仿,可苏明月怀着孕,比她重了近二十斤,她只能右手紧扣地面,强撑着。
苏明月边哭边喊,“救救我”。
“别出声,省点力气抓紧!”
江清舟回家不见方映月,打听后才知她上了后山,便急忙上山寻人,路上碰上徐世铭。
“你家那位也上山了?”
徐世铭满脸担忧,“她都八个月身孕了,还往山上跑,真让人操心。”
江清舟点头,两人结伴上山。
没走多远,碰上慌慌张张、气喘吁吁的刘金花。
“小徐、小江,你们媳妇挂山坡上了,快掉下去了!”
两人闻言,撒腿狂奔。赶到时,见方映月与苏明月命悬一线,心都提到嗓子眼,赶忙上前拉住苏明月。好在他俩力气大,几下就把人拉了上来。
方映月瘫坐在一旁,大口喘气,手臂麻木感褪去后,钻心疼痛袭来,眼眶泛红,委屈地望向江清舟。
苏明月捂着肚子,脸色惨白,直喊肚子疼,徐世铭见状,抱起她冲向部队医院。
江清舟心疼不已,抱住方映月轻声安抚,“没事了,别怕。”
“哥哥,手臂疼。”
江清舟心揪成一团,想起她小时候受伤受委屈才这般唤他。
江清舟抱着方映月下山,刘金花拎着她们篮子紧跟其后。
到医院,叶医生瞧见两人这般模样,浑身是泥,也被吓一跳,仔细检查方映月左臂,所幸只是肌肉和韧带拉伤。
即便如此,江清舟仍是心疼得紧,全程陪着。
叶医生按揉手臂时,方映月疼得泪花直冒,江清舟恨不得代她受苦。
处理完伤口,裹上纱布,叶医生叮嘱道:“这药得敷一个月往上,胳膊别使劲,慢慢养着。”
另一边,苏明月因磕碰肚子,早产了,被送进产房。黄婶回家不见人,心觉不妙,出门寻人,听邻居一说,脸色煞白,跌跌撞撞往医院赶,路上碰到刘金花,知晓事情经过后,吓得腿脚发软。
到医院,见女儿进了产房,明白早产了,转身瞧见方映月,“扑通”跪地。
“闺女,多谢你救我囡囡!”
“黄婶,快起来,咱一起等等。”
黄婶连声道谢,起身坐在一旁。
赵军长和谢主任闻讯赶来,见方映月手臂缠着纱布,满脸焦急询问伤势,方映月告知已无大碍,接着将事情始末一一道来。
众人听罢,怒火中烧,黄婶边哭边骂。
赵军长神色冷峻,沉声道:“此事我亲自处理,这般恶行绝不能姑息!”言罢,转身去查办了。
徐世铭走到方映月跟前,郑重鞠躬致谢,“多谢你救我妻儿性命。”
又对江清舟说:“她伤得不轻,先回去休息,这儿有我和妈就行。”
“那有事喊我们,我们先回了。”
回到家已九点,江清舟担心方映月饿着,快手做了碗打卤面,非要喂着她吃。
“我右手能用。”
“我想喂你嘛。”
方映月无奈,便由着他一口口喂完。
江清舟端起自己那碗,三两口扒拉完,“吃慢点呀!我想去洗澡,浑身难受。”
“你手不能碰水,我来帮你洗。”
方映月不依,“我有右手!”
“那我去放水,再给你拿换洗衣物。”
方映月洗完澡,累得瘫在床上。江清舟随后进来,瞧见她腰部衣服卷起,露出大片淤青,仔细检查,发现全身多处淤青、擦伤,心疼地叹息。
“你这模样真让我后怕。”说罢,认认真真给她上药,动作轻柔,满是怜惜。
在昏黄的灯光下,江清舟专注地为方映月处理伤口,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生怕弄疼她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