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爷爷嗳!\"
矮个劫匪光着腚在桦树上晃荡,冻紫的肚皮蹭着树皮直哆嗦:
\"这大冷天吊到明早就成冰溜子了!\"
陈大河把一条棉裤腿捆成死结,抬脚把四人脱下的靰鞡鞋踢进雪窝:
\"吵吵什么吵吵,劫道的就是把脑袋别裤腰的买卖,你们当家的没教过?\"
说完,顺手往矮个劫匪裤裆里塞了把雪:
\"冻硬了才不惦记着怎么祸害娘们。\"
被倒吊的矮个劫匪在风中打转,急的直叫:
\"爷爷!冻掉蛋子要绝后啊!\"
陈大河没有搭理矮个劫匪的求饶,眯眼望向灰蒙蒙的群山。
听着远处传来饿狼的嗥叫,抬头看了看天,雪沫子开始打着旋儿往领口钻。
被吊着的疤脸看着陈大河的后背突然哑着嗓子怪笑:
\"二道沟埋伏的弟兄手里都有枪,你这点本事......\"
话没说完,陈大河从地上捡起一个臭棉袜塞进了他嘴里。
……
\"爹教你怎么辨别坏蛋的方向。\"
二道沟外一里地,
陈大河抱着小花崽儿指了指前头:
\"瞅见了没,狼走山脊狐走沟,劫道的傻狍子专踩新雪。\"
小花崽儿顺着陈大河的指向一瞧,远处地面上三指宽的雪印叠着毡靴纹,但足尖的朝向很杂乱。
陈大河从怀里掏出劳保手套,指腹抹过雪印边缘细微的冰晶棱角:
\"十七个人,一个小时前往西走了。\"
话音落下,陈大河闪到树后,拿出一面小镜子探了探。
二十步外的一棵桦树杆上,树皮剥落处留着一处焦痕,因该是放哨的用烟头烫的。
\"跟爹玩藏猫儿?\"
转头瞅了瞅四周,暂时并没有发现人影。
陈大河猫着腰来到桦树下捡起烟盒时顿了顿,锡纸内衬上用钢笔描着副简易地图:
二道沟的一处地点标着一个红圈,旁边潦草地写着\"十七人\"。
“呵!爷爷果然没猜错,那疤脸没说实话!”
说完,陈大河摸出猎刀削了根松枝,插进雪地观察了下影子的倾角。
\"二道沟西坡,地图的埋伏点因该在这个方向。\"
月牙爬上树梢时,陈大河抱着小花崽儿摸到了二道沟口。
耳朵贴地听了半支烟工夫,捻起一撮雪嗅了嗅:
\"掺着柴油味,这群人刚过不到两刻钟。\"
指尖搓开雪粒,看了看与雪粒混杂的几点黑渣。
陈大河猜测因该是车辕甩落的焦油,自己判断的方向因该没错!
指了指地面的一处痕迹对小花笑道:
\"崽儿,瞧见没?\"
\"车印左边深右边浅,说明载着重物往西拐了。\"
话音刚落,
山风打着旋儿掠过沟底,送来丝若有若无的煤油味。
陈大河瞳孔微缩,这味道八成是56式冲锋枪保养油的气息!
抱起小花闪进背风处,抽出猎刀在雪地上划拉:
\"前头可能有十五六个带枪的,待会爹爹要去打坏蛋,你在这乖乖的等爹爹哦!\"
说完,陈大河把小花塞进背风的石缝,用捡来的羊皮袄裹住她。
东南风掠过石缝的呜咽声里,隐约掺着金属扣碰撞的脆响。
陈大河露出头瞅了瞅。
不远处,十七人的伏击队伍分出三个岗哨,呈品字形卡着野狼沟隘口。
\"三个持长枪,有两杆带三棱刺,每人间隔大约一百米!\"
刚嘟囔完,陈大河眯了眼。
三株落叶松的枝桠间垂着细若游丝的铜线,末端拴着空罐头盒,这明显就是胡子惯用的预警装置。
\"操!\"
西北坡放哨的跺脚骂了声,解开裤带对着雪地滋着尿:
\"老毛子这酒真冲,膀胱都要烧漏了!\"
陈大河贴着山岩阴影移动,鹿皮靴碾过积雪的吱呀声在哨兵撒尿的动静里显得微乎其微。
尿柱撞击冰面的脆响中,陈大河指间猎刀已贴上哨兵喉结:
\"嘘——\"
嘘声一落刀子一划!
暗红的血渗进雪窝时,陈大河已经扯下尸体的狗皮帽扣在了自己头上。
第二个哨兵正抱着马步枪打瞌睡,脑袋一顿一顿的样子估计是困急了。
陈大河摸出颗石头掷向五步外的枯树,\"咚\"的闷响惊得哨兵抬头瞬间,猎刀已从这孙子的第三根肋骨缝隙刺入心脏。
\"换岗了!\"
山坳处突然传来声沙哑的吆喝。
陈大河赶忙抓起尸体的右手对着那人的方向晃了晃。
那人骂咧咧走近时,突然皱眉抽了抽鼻子:
\"老崔你这咋有股血腥......\"
话还没说完,
猎刀刃口在脖颈划出半圆的瞬间,陈大河左手捂住对方口鼻。
扒下这俩人的翻毛靴子,陈大河摸到裤腰带上别着的铜哨拿在手里瞅了瞅。
这八成是这帮胡子传递信号的响器。
就在这时,远处的林子里突然传来一声哨音。
陈大河赶忙吹起铜哨回了两声。
林子里顿时响起一阵窸窣声,九节鞭甩动的脆响由远及近。
\"刚才怎么了?\"
穿羊皮大氅的沧州鞭客踩着树桩跃下,看到地上两具尸体面色一变:
\"操!有人偷......\"
话没说完,陈大河甩出的铜哨嗖的一声撞上了这汉子的门牙。
趁沧州鞭客踉跄躲避的瞬间,陈大河的猎刀已经穿透羊皮袄扎进了这人的腰眼。
这汉子也是狠角色,反手甩鞭要去缠住陈大河的脚踝:
“就这两下子也敢闯二道沟?\"
话音刚落,沧州鞭客手腕一抖,九节鞭又如毒蛇吐信缠向陈大河脖颈。
陈大河顺势后仰,沧州鞭客右手鞭势突变\"白蛇缠柱\",直取陈大河下三路:
\"孙子,爷爷这就把蛋给你骟了!\"
九节鞭的倒刺扎入棉裤的瞬间,陈大河突然松手弃刀,一个猴子偷桃五指攥住鞭客裤裆。
\"啊!\"
一声惨叫声惊飞夜枭。
陈大河趁机拽着鞭客裤腰带往树干撞去。
“嘭!”的一声,
鞭客后脑磕在树疤上,反手从靴筒拔出攮子:
\"爷爷练的是金钟......\"
\"金你娘啊!\"
陈大河膝盖顶飞攮子,左手抄起地上的猎刀插进对方脚背。
鞭客疼得仰面栽倒,陈大河顺势踩着对方的胸口,居高临下的看着汉子:
\"当家的在哪?\"
刀客眼球凸出血丝,狰狞的看着陈大河:
\"……咳咳咳……咳咳咳咳……十杆枪等着……咳咳咳……你逃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