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庄主,怎么找了个毛都没张齐的小子来动手动脚的,惊了庄主的遗体,那可不好。”
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在何爽耳边响起,好似两片铁皮互相摩擦一般,何爽不禁晃了晃脑袋,仔细观察着尸体上的伤口。
庄主谢成死了已有两日,浑身尸斑,不过这伤口倒是十分明显,除了一道刀伤直贯后心,再无其他伤口,可见当时凶手一击毙命,下手干净利落。
而这谢成,看他浑身肌肉虬结,太阳穴高高隆起,也是武功高绝之辈,竟然没有多少挣扎的痕迹,想必凶手必是他的熟人,趁他毫无防备时,一刀搠了后心,致其死亡。
“孙叔,周兄弟是六扇门的高手,向来对破案一事,应有心得,不如让他查探一番,也不妨事。”谢连玉拉着一旁的瘦干老头劝说道。
“就是,苦主都不介意了,老孙头你慌个什么!”丁猛不怀好意地看着孙得标,“该不会是有人怕事情败露,便横加阻拦吧!”
“呵呵,我看心中有鬼的另有其人吧。”孙得标冷笑,不屑地看着丁猛。
“撮鸟的夯货,全庄上下谁不知道你孙得标想走那北匈的路子,大发横财,怕不是你已经做了人家的走狗,与谢老大意见不合,起了杀心吧,倒来给你丁爷爷倒打一耙,来来来,有本事的与老子过过手!”丁猛脸色一变,撸起袖子就要与孙得标放对。
“怎么,谢老大刚死,丁大爷就按捺不住了,想借此清算我等吗?”一旁的赵狗儿冷笑连连。
一时间众人争执不下,推推搡搡。
何爽推门而出,现场一下子安静下来,都把他望着。
“凶器可曾留下?”何爽看着谢连玉问道。
“有的,凶器是一把普通匕首。”谢连玉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递给何爽。
何爽接过匕首翻看了一下,这匕首十分常见,上面也没有任何记号,随手还给谢连玉。
“去现场看看吧。”何爽起身,淡淡道。
谢连玉连忙带头引着何爽,身后跟着依旧争吵不断的几人,来到一间书房外,书房外已有一队庄丁看守,不让闲杂人等进出。
这是庄主谢成的书房,就在前日,谢成便是被人杀死在这书房之中。
“请各位在门外稍候,以免破坏了线索。”何爽向众人略一抱拳,便走入书房。
“哎,你这朝廷的走狗,乱说什么!”便有那不服气的赵狗儿,抬手想拉住他,谢连玉连忙劝阻众人在门外等候,转身跟着进入书房。
“家父亡故后,因未找到凶手,书房一直没有收拾。”谢连玉按捺住悲伤之情,给何爽讲述起因,“当时我们冲进来后,便发现家父后心中刀,便倒在这个位置。”
看了看门后断裂成几截的门闩,显然是外力撞击直接给撞断的。
何爽上前摸了摸门闩的断口:“这门是?”
谢连玉说道:“哦,门是我撞的,当时情况紧急,却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何爽点点头,随即扫视书房四周,整间书房十分凌乱,显然是有人四处走动,满地脚印杂乱不堪。
“这些脚印是?”何爽指了指地上的脚印。
“当时在山庄内的,还有房外那丁猛、孙得标等人,听到书房动静后,我正在附近,便先一个赶到此处,却发现门已被锁无法进入,喊家父也无人回应,只好撞门。此时丁猛孙得标等闻声赶来,撞进门后,发现家父倒在案前,这书房中没有窗户,只有屋顶有一扇气窗,料想凶手应还在房中,于是四处查探,应是当时留下的。”
何爽抬头看了看头顶的气窗,这气窗十分狭小,成年人肯定是无法钻过的,就算是幼童恐怕也够呛,除非是修炼了缩骨功之类的侏儒可能还有点希望可以钻过。
“令尊是何时遇害的?”
“应是亥时初。”谢连玉想了想,“当时我正在我院中练刀,将将结束,听到书房传来一声惨叫,便立马赶来,左右不过数十个呼吸罢了。”
何爽点点头,从谢连玉的院子施展轻功赶到谢成书房,确实不过一分多钟。
而丁猛、孙得标等人都住在附近的院子,距离稍远,也不过两三分钟就能赶到。
“令尊当晚可有会见过什么人?”
“这……倒是未曾听父亲说过,当日家父宴请丁猛孙得标等几位叔伯,戌时刚过便散了宴席,便各自回房了。”
“当时随你进来的,包括你一共有几人?”何爽蹲在几处脚印旁,仔细查看,随口问道。
谢连玉回忆了一下:“应该是有我、丁猛、孙得标、赵狗儿等四人进入房中,家仆都让在四周警戒了,未曾进入。”
何爽仔细查验了地上的脚印,一共是五个脚印,加上庄主谢成的,人数确实也是对得上。
而且地上的脚印已经被破坏了,确实也没有留下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何爽在四周仔仔细细的查看了一遍,门是被里面关上的,落了门闩。
书房内布置简单,无非几个书架,摆了些许花瓶装饰,一张茶几,几个软凳,一张书桌,一把太师椅,没有藏人的地方。
何爽在检查了墙体,墙上只挂了一把硬弓,一个箭筒里装了三两支箭,没发现有密室之类的存在。
而气窗又无法令人通过,从谢成被杀,到谢连玉撞门而入,不过一分多钟,这凶手是如何逃离的?
难不成?
一念至此,何爽朝谢连玉问到:“府中可有长梯?”
“有的,稍等。”谢连玉便让门外守卫的庄丁去取,不多时便架着一架长梯回来。
何爽小心翼翼的将长梯靠在房梁上,轻手轻脚的顺着梯子爬上去,在横梁上略一瞧,便看出了端倪。
横梁上浅浅地印着几个血指印,显然是有人曾攀在上面,单手吊在梁下,可见此人手劲之大。
何爽发现此人是用右手攀着房梁,再细看时,发现这印着的指印略有奇怪,原来是食指、大拇指的指印上,各有一道细细的断痕。
何爽下了梯,和谢连玉一说,谢连玉也爬上梯观察了一番。
待他下来后,脸色难看至极,也就是说当时他撞进门内,凶手就在自己头顶上看着。
顿觉毛骨悚然。
“这凶手当时竟然在房梁上,那他到底是怎么逃离的?”谢连玉百思不得其解。
“也许他就没跑呢?”何爽意味深长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