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镇看着眼泪不停往下掉又脸色苍白如纸的人，彻底慌了神。
“唉唉，顾瑾瑜，你把眼泪先收住，有事说事，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替你办了，你先别哭。”
张镇极力安抚她。
顾瑾瑜看着张镇，一如既往地嘴硬：“酒喝多了，没办法消化，只能化成眼泪排遣一下。”
张镇听她还能自我调侃，松了一口气：“你说，你就出去一趟，到底什么事值得你这样？”
张镇原本就是想打趣一下：“周子笙出轨了？”
“他不会。”张镇话音刚落，顾瑾瑜立马接话，几乎下意识的。
顾瑾瑜晃神。
接过张镇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眼泪，再抬头，哪还有刚才的悲伤。
一副傲娇如女王的模样，问张镇：“我这个最佳女主角的奖，是不是没白拿。”
张镇被她气笑了，“顾瑾瑜你最好是演的。”
“你刚才的样子，真的很像男朋友出轨被抓包。”
“周子笙不会。”顾瑾瑜笃定道。
张镇：“我只是打个比方…”
顾瑾瑜：“万一成真了呢？”
张镇：“……”
张镇把顾瑾瑜送到公寓楼下，看着她进去，看着楼上灯亮。
这才掏出烟点燃。
没错，从前他从不抽。
可是渐渐的，莫名其妙的他就爱上了这种味道。
其实，还有一件事他没说。
他不知道该不该说。
顾瑾瑜进了屋子，开了灯。
没了往日的欣喜，一种压抑的情绪，慢慢堵在心口。
对于温行远的喜欢，她无所在意。
可是，周子笙呢？
事情发生在两天前，如果他不是心虚，自会调侃一番。
将事情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一语带过。
就像曾经周盛安往他床上送女人，他大大方方地告诉她。
因为坦诚，所以她信，他没碰那些人。
那这次呢？
若不是她无意间偷听到别人的对话。
若他有意瞒她，她是不是永远不会知道。
暂且不论他们有没有发生什么，单单就事论事。
这件事在她心里就是一只苍蝇。
吐出来恶心，咽下去更恶心。
顾瑾瑜想着想着，眼角水雾渐起。
她不是一个矫情的人，但自从喜欢上周子笙，她也会患得患失。
顾瑾瑜拿着手机，一个声音告诉自己，不要胡乱猜测，单刀直入去问周子笙。
另一个声音告诉自己，应该相信他，他不是那样的人。
顾瑾瑜拿着手机，屏幕一会亮起来，一会儿灭下去。
但是求锤得锤。
叮咚一声，手机响起，一个陌生号码发来了一段视频。
视频显示两天前，时间从九点多录到凌晨一点多。
九点多周子笙进了房间。
走廊上来来往往的客人，陆续进入放间。
直到凌晨一点多，有个穿风衣的女子悄悄进了周子笙的房间。
然后视频戛然而止。
顾瑾瑜不死心，将视频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
视频确实没有跳过一分一秒。
证明视频从头到尾都没有经过剪辑。
顾瑾瑜张口咬在手背上，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要慌。
顾瑾瑜脑海里再次想起洗手间里那两名女子的对话：有个穿着睡裙的女人从周子笙的房间里跑出来。
都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若有一个人知道这件事，那就相当于有一百个人知道。
若两个人知道这件事，相当于两千个人都知道这件事。
是不是，连张镇都知道这件事，才会无意间说出那句：周子笙是不是出轨了这句话？
顾瑾瑜咬着手背，牙齿深深陷入肉里。
她感觉不到手疼，却觉得心口一阵一阵抽疼，几乎窒息。
极致的疼痛，愤怒和难过之后，顾瑾瑜稍稍恢复了一点理智。
顾瑾瑜思考着…
这个视频是谁发给她的？
用意何在？
是不是就连洗手间里那两个人的对话，也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那么周子笙手里是不是也有一份视频？
顾瑾瑜想要再次点开视频，找出破绽。
却发现视频凭空消失，不见了。
顾瑾瑜手忙脚乱的反复查看，确实没有了。
刚才的一切，像是她醉酒后的脑补。
顾瑾瑜忽然就更冷静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古人那么真诚不会欺骗她这个弱女子。
顾瑾瑜坐在沙发上，将所有的事串联一遍。
而周子笙这边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自从那晚过后，除了后怕，还有慌乱愧疚。
若这件事真是吴佩欣所为，不管有没有床照，这件事都不会草草结束。
蝴蝶效应的最大魅力，就是以微小的振翅，卷起最大的风浪。
流言蜚语的魅力在于一人一点唾沫星子就能填满一个太平洋。
周子笙连连抽了几支烟，也没能压住心底里的酸涩。
顾瑾瑜和温行远的传言已经传到他耳朵里。
保不齐就是吴佩欣让人故意传到他这里。
那么同样的，就算没有他和那名女子的床照。
吴佩欣照样可以利用捕风捉影的流言，让顾瑾瑜知道有人三更半夜爬了他的床。
若顾瑾瑜真听到了风声，他知情不报就是罪加一等。
如果她知道了这件事，她发脾气之外肯定还会偷偷掉眼泪。
他最舍不得她伤心难过。
周子笙想到此，抬手将烟按灭在烟灰缸里。
拿过手机正襟危坐，像是被审判的嫌疑犯。
态度端正，坐姿标准，带着对未知结果的忐忑不安。
电话那头接通，“喂。”
即使顾瑾瑜掩饰的很好，即使只有一个字，周子笙还是听到了几不可闻的鼻音。
她哭过。
“阿瑜。”周子笙想到某种可能性，心尖颤了颤，“你哭了。”
顾瑾瑜收拾好情绪，轻叹一声。
刚才她还在犹豫要不要打电话质问他。
他就打过来了。
果然命运的转盘动起来，就是细细研磨，连想躲避的时间都不给。
“那你猜猜我为什么哭？”顾瑾瑜在给他机会。
“两天前，我半睡半醒之间，有人进了我房间。”周子笙几乎秒回。
生死一瞬，他努力抓住夹在两者之间的尾巴。
“男的女的？”顾瑾瑜之所以这么问，是被李妍整出了心理阴影。
长得好看，不管男女，在男女眼里都危险，都是猎物。
周子笙却从这句质问里听出了坦白从宽的机会。
悄然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又提了一口气：“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