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他的回答让江昭如蒙大赦。
“在生意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江河和暮光不是你死我活的关系，相反，二者可以在很多领域达成共赢的合作。”江浔之仔细地将双方的关系分析给她听。
江昭悄悄地松了口气，悬着的心却在他下一句后彻底死掉。
“能合作也不妨碍我讨厌他。”
她现在特别想冲到暮云聿面前，拎着他的领子问问，除了占口头便宜他到底还干嘛了，能让脾气温和的江浔之都烦他。
“你讨厌他什么呀。”江昭好奇地心痒痒。
“烦人。”江浔之皱着眉，言语间尽是嫌弃，“做生意抢来抢去也正常，他用诡计我也不例外。但他很烦，净找我麻烦。”
“他从小就那样，估计是好日子过得多了，闲得慌，非得惹我。”
“你真的没惹到他吗？”她想不明白啊。
“没有，虽然一直同学校，但以前交集不多。”江浔之非常确定地摇了摇头，随后学着她的样子趴在桌子上，像小朋友分享密码般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江昭不想瞒他，一五一十地说了昨晚的事，但没提云清欢和她的建议。
“你是说，暮云聿生气把自己赶下车了？！”江浔之怀疑自己听力出了问题，都不敢相信这事。偏偏妹妹语气认真，让他不得不相信。
但他很快找到了理由：“暮云聿的妈妈家里几代都是大学教授，书香门第，教养极好。深更半夜把一个女孩丢在路边确实不合适。”
说完，他又怀疑起来。“可他从来不守规矩，行事张狂放肆。”
江浔之想不明白暮云聿的动机，只好嘱咐江昭远离他。
“emmm，那什么，就是……”江昭踌躇着，她不是个犹豫内耗的人，可实在不想伤害这个傻哥哥。
在男人柔和的目光下，她还是说了出来：“我能不能和暮云聿保持联系呀，普通朋友的关系，如果你俩打起来了，我肯定站你这边！”
他沉默了许久，俊朗的面容看不出情绪，与她相似的眼睛低垂着。
“唉唉唉，我撤回上一句！”老大虽好，但大哥难得，这点江昭还是拎得清的。
望着女孩惊慌失措安慰他的模样，江浔之瞬间撇下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能不能保持联系要问你呀，这是昭昭的事，不是我的。”
他确实讨厌暮云聿，但他不能也不想自私地插手妹妹的交友。
本着尊重妹妹的原则，江浔之没有彻底调查她的过去，只知道个大概。江昭的朋友很少，她似乎不太敢相信别人，她主动提出普通朋友，他舍不得破坏。
“如果你觉得他能当你的朋友，那就坚持你的想法。哥哥能做的就是，他要是辜负了你的友谊，那哥哥帮你弄死他。”
此话一出，江昭顿时觉得自己的眼睛偷偷吃辣椒了，辣辣的热热的。
男人温柔地摸着她的头，哪怕自己要和他的死对头做朋友也没有责怪，反而想着保护她。
“你放心，损害咱家利益的事我肯定不干。”江昭从桌子上起来，拍着胸脯保证道，“江家人，江家魂！”
“我相信昭昭的！”江浔之也起来，看了眼腕表，“快十二点了，我先走咯。”
说着要走，却不见他有动作。
心里的疑难解开了，江昭心情极好，瞬间就懂了他的意图。
“有点晚了，要不你在书房凑合一下？”
“好啊，承蒙昭昭照拂了。”西装革履的男人笑得有些俏皮。
“不包早餐哈。”江昭的早餐都很随意，有课随便吃吃，早上没课就不吃。
江浔之的行李很快送了上来，江昭领着他参观了整个公寓，然后去收拾客房。
“房子是你装修的吗？”江浔之动作麻利地换着床单被套，似是不经意地问。
江昭站在一边欣赏能干的哥哥，冷不丁听到他的问题，摊了摊手，“不是，房子是海大送的，家具齐全拎包入住，只有床上用品那些是我买的。
男人铺床单的身影一僵，声音有些颤抖：“昭昭，这……”
“诶诶诶！”她赶紧安抚解释道，“我知道这事很奇怪，本想把房子卖了换钱，但宿舍实在住不下去了才搬过来。”
倒不是宿舍室友不好，而是涂灵丽和方楚瑶经常带人去宿舍骚扰她，为了不打扰其他室友的生活，她只能搬出来。
“刚过来时，我都不敢睡觉换衣服。后来反复确认没有摄像头没有录音笔，换了好几次锁后，才敢彻底住进来。”
“不放心的话，你找人过来看看吧。”江昭当时没得选，现在有却习惯了这里。
“好，再排查一下吧。”江浔之怜爱地看着他可怜的妹妹，最终还是没忍住，轻轻地抱了她一下。
“以后都不用怕，哥哥在呢。”
那些话的背后，全是无依无靠的小姑娘的惶恐无助、孤立无援。
他甚至能想象到，她一个人无处可去躲在这里，凄凄惶惶不敢入睡。
江昭回抱了他一下，随后逃跑般离开书房，她的声音有些闷。
“晚安”
“晚安”
另一道声音轻轻响起，像是不忍破坏此刻的温馨与安宁。
后半夜，月亮终于露头，轻纱般的月光温柔地洒在黑夜里，照亮人世间，指引离家的孩子归家。
——
这一夜，江昭睡得极好，还做了美梦。她是被食物的香气唤醒的，迷迷糊糊间发现这不是她的起床时间。
可喷香的味道勾醒了安睡一夜的馋虫，她托着半死不活的身体起床，是死是活却决于能不能吃到那喷香的早餐。
好在江浔之给力，让她活了过来。
夏天的清晨，柔和的阳光也不失明亮。
江昭一出房间便见到江浔之端着两个盘子放在餐桌上。他逆着光，光晕为他镀上一层温柔的光华。江昭像是见到了同学们口中早起做早餐的妈妈，心中不免触动。
“醒了，时间还早，吃完早餐再去学校吧。”
这已经不是像了，这就是。
早餐非常丰富，包含了固态、液态和固液混合态，餐桌都快放不下。
江昭喝着温度适宜的小米粥，五味杂陈。她真的觉得粥里有辣椒，不然为什么那么想哭呢。
“不好吃吗？还是太烫了？我摸过碗的应该不烫。”江浔之拿起一碗同样的小米粥尝了尝，不解地皱起眉。
“哥哥，给我留点面子吧。”
他了然一笑，没再说什么。
吃过早餐后，江浔之去上班，顺道送江昭去上课。这时江昭真的有种家里变成两个人的感觉。
今天有节大课，授课老师非常严格，缺席者直接挂科。
涂灵丽和方楚瑶一定会来，江昭非常期待这两人的再次同框，搞不好就是一场撕叉大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