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终于从其他霍家人口中得知江晗在霍家的遭遇。
五百万的房子和五十万的现金,对豪门世家子弟来说不算多,但对被当成血包的江晗来说,却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他一直都是江晗,而不是霍司峥。
江晗垂着头,浓密的睫毛遮盖住眼底的情绪,闷闷地问道:“那,我和江浔之比谁更重要。”
江昭“嘶”了一声,抿抿唇,按住蠢蠢欲动的手掌。
弟弟果然还是得打一顿才老实,看看这问的什么话。还有,当着江浔之的面,他会说江哥哥,江浔之不在场,他就喊人大名。
见她不说话,江晗焦急地追问:“和暮云聿比呢!”
“你们对于我而言都很重要,不利于团结的话不要说。”江昭无奈地望着天花板长叹一声。
一群幼稚鬼!相似的问题,江浔之和暮云聿都问过,这都哪来的无缘无故的攀比心啊!
这种问题让她怎么回答啊!
她不断推脱,江晗又气又恼,口不择言道:“姐姐你不回答的话,我现在就告诉江浔之,暮云聿喜欢你!”
“咳咳咳!”江昭差点被口水呛死,她坐直身体,不悦地挑了挑眉,“威胁姐?来,你再说一遍我听听。”
她的声音不大,落在江晗耳中却极重,他深呼吸几下,极力压下涌出的悲伤。
姐姐生气了,因为他根本比不上那两人,还要不自量力地追问,惹恼了姐姐。
她失约他不生气,但他会不停地想,如果是那两人姐姐也会失约吗?越想越难受,几个小时的等待漫长过他在霍家的十一年。
眼睛越来越胀,江晗背过身去,任由眼泪润湿他的眼眶。
他像小时候那样用手背抹去眼泪,却再也不能像小时候那样寻求姐姐的安慰,因为他是不重要的人。
也许,从他被迫由江晗变为霍司峥的那一刻起,他就再也无法做回姐姐的江晗了。
杀了他们,就现在,回京市弄死他们!都是因为他们,他才会和姐姐分开,才会到如今这种生疏的地步。
男人低垂着脑袋,头顶的灯光照不到他脸上,阳光帅气的俊朗慢慢变得扭曲阴暗。
他捂着眼睛,另一只手死死地抓着手背,用力到手指发白,似在极力忍耐着什么,喉间溢出呜咽。
突然,有人强力地扒开他的手掌,柔软的纸巾落在他脸上。
“爱哭鬼!”江昭捏着张无菌纸巾,粗鲁在他脸上来回擦拭,“都说过几次了?不要用手背抹眼泪,有细菌。”
“大晚上哭这么凶,明天起来眼睛肿成核桃,还有你哭的呢。”
“我刚刚说的话很难理解吗?你是我捡回来、翻了一天字典起名字的弟弟,能不重要吗?”
江昭好说歹说,他才慢慢止住眼泪。哄好人,她突然有点想暮云聿了。
要是暮云聿,她就能以开玩笑的语气说“家里的福气都给你哭没了”,但江晗不行,孩子心里太脆弱,说出来估计哭得更凶。
“我真的很重要吗?”江晗抽了抽鼻子,用通红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江昭,声音还带着哭腔。
“比珍珠还真!”江昭动作温柔地揉了揉他的头发,声音轻柔语气笃定。
小时候他哭,她会抱着他安慰,现在孩子大了,只能摸摸头。
江晗对她来说是很重要的存在,如果没有他、没有老院长,没有他们给的真挚情感,也许在经过涂灵丽和方楚瑶两人后,她会长成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变态。
因为曾经拥有过最宝贵的情感,才能挨过那漫长的泥泞黑夜,江晗又何曾不是她生命里的亮光呢。
“我就知道我最重要!姐姐对我才是最好的!”江晗很快从低落转为开心,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布。
生怕他回过神后接着问谁跟重要,江昭果断转移话题,拉着他走到客厅墙壁的画前。
“画得不错,只是小男孩画得太简单了,不好看。”她指的是画,却又不是画。
江晗满不在乎道:“姐姐好看就行了。”
见他听不出自己的言外之意,江昭只好提要求,“那你抽空给我画一副,小女孩视角的画。”
“在小女孩的视角里,小男孩应该是立体的而不是简单潦草的,要用很多笔触来描绘他,知道吗?”
“知道了。”江晗撇撇嘴,敷衍道。
重逢后,他极少有能单独和她说话的机会,不是有暮云聿就是有江浔之在场。
他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小男孩身上,答应下后立马转移话题。
知道急不来,江昭倒也没有继续那个话题,闲谈起最近的事。
互相道过晚安后,她回到隔壁自己那套公寓,江晗送她到门口,嘴里还叮嘱着。
“姐姐自己住会害怕吗?晚上如果有突然情况,打电话给我,我立马过来。”
“不会害怕。”楼下几层住的全是她的人,楼上几层则是暮云聿的人,她怕个嘚啊。
关上门的那一瞬间,江昭立刻掏出手机。刚才在江晗那边她就发现了,暮云聿给她发了好几条信息。
[阿聿]:明天晚上陪我去个地方,不白来,算我买你的时间。
附带一张银行转账截图和一个电子版无偿赠与声明。
[阿聿]:晚上八点,别忘记了哦。[位置分享]
江昭正美滋滋地数着新入账的五千万,突然发现地址不太对。
她皱着眉点开地址,越看越不对,“这个地方不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