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面之人呢,只是朝她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白流萤看了看局促不安的安无恙,复又抬眸对上林思的视线,便也只轻咳一声,不再言语。
安无恙拉了几个座,来到白流萤他们这桌,还带上林思一起。
“各位道友,方才实在是对不住,惊了各位,在下安无恙,请教诸位是?”
白流萤呵呵笑笑,这安家女是有股天真劲儿在身上的,年轻气盛,喜欢在江湖间结交浪子侠客。
便也不隐瞒,举起一杯茶,递给她:
“青云山,白流萤。”
安无恙听到此三字时,差点儿没接住手中的茶杯。
不少其他的客人,也同一瞬看向这边。
这名字,实在是太响亮了。
余下几人也一一报上家门:
“药王谷,司徒里里。”
“武林盟,谢子安。”
“殷时朝。”
“纪凌尘。”
“江南飞鹰门,战家,战无双。”
听完,安无恙的手,已经微微颤抖了。
好家伙,这一个个的,都不简单吧。
她赶紧喝口茶压压惊,又看向身旁的林思,不可置信。
林思也连忙表现出一副很震惊,很崇拜的神情来,而后又对众人行礼道:
“在下林思,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闻言,白流萤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为了不尴尬,又主动开口:
“啊,初次见面,关照,关照。”
还真怪不得她,这“林思”同她怎么说也是旧相识吧,那时她似乎还没这么……作风不端?
真是见了鬼了,她这种人怎么会和安家女在一起?
看样子,这姑娘还不知这老贼的真实身份,这又是在玩什么新花样?
“二位来这江南,一路上定是饱经风霜吧?”
白流萤客气道。
“还……还好。”
安无恙显然还没缓过神来,时不时偷偷打量一眼这位传说中喜怒无常,冷血残暴的女魔头,十分拘谨。
“安姑娘怕哪样?我又不吃人。”
“没,没。”
“林姑娘想必是去过很多地方吧。”
她又将话语转向林思,又给她也斟了一杯茶,似故意玩笑般。
上次见面还是在北方呢,现如今,又在江南碰到了。
这被人追杀的日子,也不怎么好过嘛。
“多谢白山主。”
林思皮笑肉不笑:
“可不是嘛,前阵子还去了西域一趟,听说檀越两州,可不大安定。”
话了,她看向白流萤神色,对此事的确感兴趣,便又趁热打铁:
“玄月堂,对西羌王室,动手了。”
这句话,她凑近了些说,也放低了音调。
“那,如何了?”
“他们怕是挡不住了,因为鹤南知可是用了……”
后面的话,她是与她附耳道的。
白流萤神色变换,应当不是什么好事。
话了,她笑笑,将茶一饮而尽。
“不过,有人相助,具体是何人,无从知晓,但总归是重创玄月堂,保住了西羌。”
“多谢告知。”
白流萤面无表情,盯着茶水发呆。
鹤南知为何会对西羌王室动手,是时信授意,还是另有所图。
万铭这些时日,的确是太过安分了。
至于保下西羌王室的人,她所能想到的,只有不照城。
……
万铭:
“怎样,她们到了江南了?”
时信坐于太师椅上,搁在扶椅上的手撑着脸颊,未看来人。
“是,已在白流萤等人后边不远处。”
周泽半跪于地,亦不敢抬头。
“很好,西域呢,有什么新消息?”
她放下交叠的双腿,带着些许愉悦。
“那边的暗桩放信,鹤南知,也在私底下炼制药人,且似乎还有下一步动作。”
“就知道那家伙不安分,不过,他虽有手段,但凭一人也不足以有同我合作的本钱,定是有高人相助,且这个人的来头,定也不会简单。
你让那边的人小心些,最好是能揪出幕后之人。”
话了,她仰头长舒一口气:
“宫里我们的人是动不了了,但自有其他人可以,记得提点。”
“遵命。”
周泽应她,又行了抱拳礼,片刻后道:
“属下还有一事相报,谢子安来信,岭北安家有一女,手中,正有一机关木,现在江州城内。”
闻言,她来了兴致,身子微微前倾,语调也多了几分情绪:
“机关木?这倒是个好东西,之前西域一事未让青鬼他们去,可是让他们很不满呢,这次,便让他们几个,去玩玩儿吧。
谢子安也该好好做准备,是时候与白流萤,再见上一面了,我对她,可是十分想念呢。”
“遵命。”
“另外,告诉鹤南知,让他那边尽快完事,除夕夜好与我同饮杜康。”
“是。”
周泽依旧接下,但有些犹犹豫豫地再次开了口:
“属下一事不明,主上何不趁此,对药王谷和青云山动手?”
“我要的是白流萤,有她在,何处不能是青云山?至于药王谷嘛,是为我自己留一条退路,也是给她,留一个机会。”
……
江州城,客栈:
安无恙吃饱喝足后,便于房中休息,又想到今日之事,仍觉激动万分。
同时遇到这么多高手,都够她吹一辈子了。
他们之中随便挑出一位,恐怕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吧?
瞧着多风光,简直就是她奋斗的目标啊。
自己何时才能像白山主一般,名扬天下?
这样想着,她又拿起爹爹留下的机关木,如今自己堪堪能使出一种机关,还生疏地很。
“唉……”
她长叹一口气,辗转反侧。
又忽然想到林思初见时同她说的话,难免有一丝伤怀。
将来,她真的能炼造出自己的机关木么?
到那时,自己恐怕都成了老太婆了。
也不知林思干嘛去了,竟然不带上她这个大哥。
白流萤房内:
二人对坐,很是熟络地闲聊着。
“我竟不知,原来你真名叫林思啊?”
“你除了会说些风凉话讥我,还会什么?”
“何必气恼?”
“早些年便听说过你在外的威名了,在下又岂敢同白山主置气?”
她阴阳怪气地说着,却不见半分惧意。
“唉,我说,当年你不是要同我争什么枭花堂的命榜第一嘛,现在看来,的确是你更胜一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