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鲜少在出现在公众视野的柏瑞集团,官网却出现一则简短通知。
发出不过两分钟,粉丝量超千万的各大娱乐媒体纷纷转载,顿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登顶各大社媒热搜,爆至瘫痪。
这其中最令人瞩目的莫过于最大社媒——一直专注时政新闻,号称国家发声利箭的城贤报业,也转载了这则推送。
公告如下:
【柏瑞集团股东谈屿臣先生,近日将与城贤报业的沈媛小姐订婚。】
评论区顿时炸了!
【是不久前才出现在热搜上的那位豪门公子哥?】
【我去!果然童话都是骗我这等穷人的,最后居然还是强强联姻?】
【不然你以为呢,一个掌控石油电信电力金融航运基建,总收入超国家Gdp20%的财团能娶个灰姑娘吗?】
【那些之前还在疯狂叫嚣自家嫩模姐姐,早晚能成功上位的都给我洗洗睡吧。】
【只有我还惦记他不是不举嘛?城贤报业岂不是还要建个医院给他治阳痿?】
....
不过两小时,#柏瑞公告#,#谈屿臣沈媛#,#青梅竹马#等各大词条纷纷在热搜上爆了。
有人挖出谈家三少和沈家大小姐,自初中便一起留学英国,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这才是名副其实的从校园到婚纱。
纸媒本来这两年已经没落,清晨时主编果断砍掉了之前的头条,替换谈沈两家联姻之事,将这一季的销量再次推上顶峰。
迈巴赫车内。
男人放下报纸,镜片下显出远超于五十来岁的从容儒雅,淡淡问道。
“怎么突然想起操心你的终身大事了?”
谈屿臣懒靠在座椅上,长腿随意敞开,懒声道:“你儿子也快奔三成老光棍了,惦记婚姻大事不很正常?”
“酒后乱性不太像你风格。”
“我什么风格,之前那报纸编排你儿子是个女的就看上,我看你也没说什么。”
周从谨笑了声,问:“真的喜欢沈小姐?
谈屿臣无所谓,道:“还行。”
还行就是一点不行。
没有比父亲更了解自家儿子的,他这玩世不恭的样,哪有半点陷入爱情的样子。
周从谨道:“婚姻大事不能儿戏,如果你不喜欢对方——”
“你这套理念过时了啊老周,上面的宣传标语不还说喜欢是可以培养的。”
谈屿臣悠悠道,“你每次出去开会都大半年,回来就和阿婆对我双重夹击,我现在一下跳两级,改明给你抱个孙子回来不好?”
他插科打诨一番,倒把周从谨弄得不知道说什么,这小子向来不听他的话。
“婚事先放一边,现在我们来聊聊月前谈靖那事。”
谈屿臣懒掀眼皮,“嗯,听着呢。”
谈家是不涉政,但仅这个姓。
周从谨不笑时,便带着政路浸淫多年的威严。
“听说你还因为这事跳了江?”
谈屿臣自后视镜抬起的那一眼,明明是那般漫不经心,副驾上的江周却没敢看。
“怎么,想兴师问罪?”
周从谨冷声道,“江周是该罚,连个人都看不住,我出国前就告诉过你不要轻举妄动,再这样早晚得引火烧身!”
谈屿臣皱眉“啧”了声。
“那三兄弟早到晚在我耳边鬼叫,都准备琢磨着弄瞎你儿子眼睛,我要再不做点什么,下次回来你就就得给我收尸。”
周从谨简直想给他一巴掌,满口不忌讳。
但看他眉眼压着不易察觉的沉郁之色,自从出了游轮这事,老太太便把他赶出橙园了,眼不见为净。
周从谨没再说他,但江周的责罚没有逃过。
车停到海湾的别墅,司机绕道侧位,躬身去替他们开门。
周从谨问:“和我一起去看看你母亲?”
谈屿臣垂下眼,摇头。
“你去吧,我有其他事。”
上山这段路并没有开车,谈屿臣揣着兜,看着他父亲拿着花往上走,带着思念和缅怀。
山顶隐隐露出别墅青瓷瓦的一角,庭院曾经由她母亲种着两棵梧桐。
他出生时一棵,妹妹一棵。
谈屿臣的那棵如今已然亭亭如盖,另外一棵小梧桐却没有活下来。
树如人。
海风拂乱他额前的碎发,眼底的寂灭并不能被光明填满。
他没有多待,下山去了训练场。
江周正在徒手翻上百公斤的轮胎,旁边两个兵在监督计时,超时就重来。
他满头大汗,“三少爷我不明白,为什么犯错的是你,每次被罚的都是我?”
谈屿臣叼着根草,散漫道。
“没懂老周的用意吧?他是想等你练到力大无穷,我准备犯事时你能一个指头摁住我。”
江周:“....”
这踏马得练到什么时候,谈屿臣自小都跟着特种兵练的。
“昨晚你让我查监控,但举办宴会时游轮的系统正在升级,所以沈家根本就没有开。至于谈跃..”
江周抹了把汗,“他们本来不在沈家邀请的名单里,但据说是沈大小姐重新检查宾客名单时补上去的。”
谈屿臣“嗯”了声,眼皮滑落不置一词。
“三少爷,你打算怎么办?”
“娶呗。”
他勾着唇,皮笑肉不笑,但凡男人露出这个表情就有人倒大霉,江周顿时一悚。
“还有你让我查孟小姐的航班。”
谈屿臣缓抬眼皮,等着他的后半句。
“她在今天早上就回九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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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那条进山间院子的竹篱小路,孟九轶这次却走得极为忐忑,几乎是一步一步踱上去的。
江周说他有事找她,谈屿臣不会是怀疑什么吧。
想到要即将见到她,孟九轶一颗心就紧缩得厉害,推开木门,径自走往靠近悬崖边的露台。
谈屿臣正坐在小几上喝咖啡,单腿支着,气定神闲。
仿佛昨晚的事情对他没有半分影响。
听到脚步声,男人朝她看来,目光相撞的那瞬间,孟九轶几乎是触电般挪开。
昨晚拼命压制的记忆重回她脑子——
他将她翻来覆去,甚至抱起来。
冰冰凉凉的墙面并不能成为她的支撑,反而更加让他肆意霸道行事。
她嗓子都哭哑了。
短短一小段路,孟九轶的腿莫名发软。
小几对面给她放了杯甜丝丝的葡萄柚,孟九轶却坐在有一定距离的高脚凳上。
“表哥找我有什么事吗?”
“坐那么远干嘛?”
谈屿臣似笑非笑道,“我能把你给吃了?”
他示意对面的蒲团,且眼神里分毫不让,孟九轶便只能硬着头皮坐去他对面。
“剪头发了?”他问。
孟九轶低着眉,“嗯”了声。
“我这次去英国发现挺多人都是这个造型,就想跟跟潮流,应该还不错吧。”
谈屿臣喝着咖啡,深黑的眼瞳一直在盯着她看。
清冷的黑长直剪成及耳短发,本就是精致小巧的五官,便很容易让人注意到她那双亮晶晶的眼,再往下,双唇刷了粉粉的唇釉。
男人盯着她太久,久到触目惊心,这眼神和昨晚几乎要重合。
他在她头顶上方,垂视着她,逆光将他的眼眸染成了深黑。
明明看不见,却那般锐利,带着男性独有的侵占欲。
她睫毛一直在颤,谈屿臣喉结滚动,才慢慢收回目光,语调随意。
“还没问你,怎么想起去英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