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看完,我要回去了。”孟九轶说。
她很记仇,像是背着重重的龟壳,只有别人完全表露善意,才会探出头来一点点。而一旦被刺伤,便会立即缩回去,恨不得自此和对方划清界限。
萌萌哒的机器人将餐送来二楼的露台,放完餐笑眯眯说用餐愉快。
谈屿臣淡淡道:“先吃点。”
“...我还不饿。”
“我饿。”
他坐去对面的蒲团上,慢条斯理拿起筷子,“某些人只关注看戏,不想想凑齐这些得耗费多少脑子。”
耗费个屁。
他消息来源渠道那么广,肯定早就把冯岚这些把柄牢牢拿在手里了,只看什么时候用而已。
不过孟九轶也没有怼他,沉默坐在对面的高脚凳上。
二楼露台经特别改造,幽浮灯光如同萤火虫,将他的轮廓勾勒在松绿的光影里,淡化了平日身上那股凛冽。
在这无人打扰的宁静里,手机突然振动,孟九轶反应了两秒才发现是她的,接通在耳边。
“孟小姐?”
孟九轶没反应过来是谁,但声音莫名耳熟。
“是我谢佑泽。”
谢佑泽苦不堪言,“对不起上次说那么失礼的话唐突了你,谈三当时已经警告我不准去找你了,是我自己再碰到你后鬼迷心窍了。
还有你能不能让他他妈别再搞我啦?再搞老子哪怕只剩下裤衩跟他拼了。”
孟九轶听得很懵,再看眼前享用美食的男人,眼皮滑落一副悠然之态。
这里这么安静,他肯定听到了,怎么还无动于衷的样子。
孟九轶滑动凳子转过身去,听谢佑泽道歉兼诉苦,外面养人的事情已经被他未婚妻知道,对方也是个彪悍性子,要扛大炮来报复他。
他现在是满城逃跑,国外为家。
“如果未来有一天我能安全回国,一定给您当面赔罪好不好,拜托您大人有大量。”
电话挂断,孟九轶有些哭笑不得,兼有半丝愣怔。
依照谢佑泽电话的意思,他来找她是自作主张,兼顾甩锅谈屿臣?
但谁知道是不是这几个人串通演戏。
这混蛋什么做不出。
身后突然传来两声漫不经心的扣桌声。
“孟总是不是该和我说些什么?”
谁是孟总?她可不记得当了什么总。
孟九轶充耳不闻。
高脚凳突然被身后的力道一勾,她整个人被猝不及防转了过来,谈屿臣躬身而起,撑在她凳子的两边,低头看着她。
“误解人了就没什么要说的?脸皮薄小声说给我也行。”
身后是吧台,身前是他的胸膛,男人灼灼的气息将她困得严严实实。
孟九轶撇过脸,“没有!”
“那我有。”
谈屿臣眼皮滑落,话反复在舌尖滚了几遍,怎么都说不出来。
毕竟大少爷从小到大还从来没给谁低过头。
他喉结往下滑了滑,“那晚的话全部收回,之前的事也一笔勾销。”
不!
孟九轶把脸不知道低哪里去了,不想听也不想理他,他在她这里的信用已经全部用光了。
可男人弓背垂颈,脸就和她齐平,眉梢微挑间还带着几丝纵容。
“上回谈靖那事是我做得混蛋,再没有第二次,以后不管我做什么,都先事无巨细告诉你好不?”
孟九轶正要摇头,就听他拖着腔调说,“孟总给我加料时,眼睛都不带眨的,要是还不解气,不然再罚我喝两杯?”
“我一点不带抵抗的。”
他这是插科打诨,孟九轶抬起脸来,质问道。
“你那是拿我的命去赌,我有拿你的命去做什么嘛?”
“那我不还挡枪子了。”这是他的光荣战绩。
“那是你自己愿意的!”
“我还让某人看了场解气的好戏。”
她超大声:“那也是你自己愿意的,我没有求你!”
反正说什么都不和解。恨不得彻彻底底的和他划清界限。
鼻头和眼周都因此气出了一圈红晕。
她自己肯定不知道,看起来娇得要命。
“嗯,我乐意。”
谈屿臣眼眸暗了暗,喉结随之滑动。
“既然孟总说什么都不原谅,我就只有以命抵命了,不然现在给我一刀?我这副弱不禁风的身板任你处置?”
孟九轶才不想和他胡扯,推开他就要起身,男人体温好高,在秋意渐起的夜晚让她碰触他的掌心,也滚烫起来。
而她猛地缩回手却不是因为这个,有血渍沾了她满手——他穿了黑体恤所以一点看不出来,长时间的肌肉拉扯,他伤口已经崩开了。
谈屿臣低眸看着她,“医生说伤到胸膛,起码得住院大半年。”
装什么可怜啊,不关她的事,又不是她让他来的。
孟九轶把脸撇到一边。
头顶落下玩世不恭一声。
“不说话我亲你了。”
又在打嘴炮,孟九轶打定主意不要和他讲话,不给他任何得寸进尺的机会。
然而面前的阴影突然落下,男人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快速放大到眼前,直到嘴唇传来干燥轻微的碾压感。
她才惊吓得推开他。
“谈屿臣你...”
茶色瞳孔睁得大大的,像是鹿受惊的眼睛。
刚才那丝柔软的触感如同火花窜遍谈屿臣的四肢百骸,克制压抑的神经瞬间崩得四分五裂,浅尝辄止怎么够,他低头用力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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