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宁哆哆嗦嗦的老大夫的指导封住他的几处大穴。又让她挑破他双手的无名指。
老大夫问道:“血液呈什么色?”
谢宁看着血液说道:“呈暗红色。”
老大夫说道:“再给他放一会儿。”
谢宁放了小半碗后,才给他止血。
老大夫看着男子身上的伤口说道:“你这是准备给他晾到几时?他已经收水沥干了,可以上药包扎了。”
谢宁吐吐舌,给男子轻轻的擦拭着伤口,边吹着气边说道:“很痛吧,我看了都痛,你忍着点啊,我尽量轻点。”
一边小心翼翼地给男子上药,一边轻柔的包扎。
忙活到很晚,谢宁准备回驿站了。
老大夫慢悠悠说道:“你走了,他怎么办?我一把年纪了,你不会让我在这里守一夜吧。”
谢宁愁眉苦脸,她师父什么意思啊,让她一个人在这儿守夜吗?
谢宁问道:“那我可以留个人陪我一起?”
秋月自告奋勇的说道:“姑娘,我留下来陪你。”
老大夫没说话,咳嗽两声,离开了医馆。
谢宁晚上跟秋月留在了医馆。
谢逸见只有五公主和秦鹤回来,不见谢宁问道:“阿宁呢?”
秦鹤说道:“今晚医馆有病患,她得守着。有秋月姐姐陪着她。”
谢逸不放心道:“什么病患,男的女的?”
五公主立马抢道:“女的,一个女子受了很严重的伤,阿宁这几日估计都得照顾她。”
谢逸这才作罢。秦鹤不明白五公主为何要撒谎。
男子深夜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不远处的榻上和衣睡着一位少女。
谢宁睡眠极浅,听到些许响动,就睁开了眼。
男子蹙眉警惕的问道:“你是谁?我在哪儿?”
谢宁慢慢起身说道:“你别怕,你受伤了,这里是医馆,我是大夫。”
男子问道:“是你救了我?”
谢宁点头,一旁的秋月醒来,问道:“你可是饿了?”
谢宁吩咐道:“去将粥端来。”
秋月去厨房热粥,谢宁端了杯热水喂给他。
吃完粥男子又沉沉睡去,谢宁和秋月和衣躺在榻上,木榻硌的她腰疼。
翌日一早,五公主就来了。
五公主焦急的说道:“阿宁,昨日你二哥问起你,我撒了谎。”
谢宁笑道:“你说什么谎了?”
五公主惶恐道:“他昨日闻你守夜的病患是男是女?我脱口而出是女的。万一他知道我说谎了怎么办?”
谢宁笑道:“没事,第一次撒谎都这样,多撒几回就习惯了。”
五公主瞠目结舌,还能这样干吗?
老大夫准时来到医馆,谢宁和秋月回去梳洗,换了件衣裳,带了点早餐和易消化的点心,又回到了医馆。
男子已醒来,环视四周确定自己确实身处一间医馆,这才安心,老大夫走了进来。给他切脉。
男子开口问道:“昨夜那位姑娘?”
老大夫摸着胡须半眯着眼说道:“你说老夫的徒儿吗?她昨夜守了你一宿,这木榻硌得她腰痛想来是回去补觉去了。”
谢宁迈着轻快的步伐,笑意盈盈走了进来。男子见她进来,神情温和,也眉眼含笑的看着她。
谢宁走近老大夫让她切脉,谢宁认真的蹙眉,左手换到右手。
男子见少女冰清玉洁,神态悠闲, 浓密的睫毛扑扇扑扇,笑颜常开,让人如沐春风,如饮甘醇。
老大夫见她神色认真便问道:“怎么样?”
谢宁讶然,再看看自己的手指按的位置,没错啊她不确定的说道:“他好像怀孕了。”
老大夫太阳穴突突直跳喝道:“他是个男子。”
男子听到谢宁这骇人听闻的说法,乐不可支的笑了出来,莫不是遇到一个很特别的庸医。
谢宁也很吃惊说道:“师父,您的手札写的脉象欢快,有节奏的跳动就是喜脉,他刚刚的脉象就是欢快,又有节奏。”
老大夫真想一把拍死她,想想就这一个徒弟,拍死了没有人可以奴役了,又收回了手。重新坐下又给男子把脉。
男子嘴角压不住的笑意,谢宁看着他,昨日见他只觉得好看,今日再看那眼睛里仿似藏了星星,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星星眼?
谢宁也眼含笑意的看着他,两人四目相对,片刻愣怔。
老大夫喊道:“出来,你来给他开药方,你捡回来的人,你负责将人治好。”
谢宁“哦”了一声,转身出去,还不忘回头补道:“先给你吃个早食,空腹不宜喝药。”
说着秋月拿着食盒送了进来,
谢宁去抓药,煎药。
这是她第一个医患,她得用心照料。
谢宁给了银两让春花上街给男子买几身成衣。
春花拿着银两来到成衣铺子,遇到了同样来买成衣的宋钰和秦鹤。
宋钰问春花道:“你来这儿给谁买衣服?”
春花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宋钰很怪异的看着她。春花买了几件男子成衣赶紧离开。
回到医馆,将成衣铺子遇见宋钰的事说了出来,谢宁笑道:“他问你就老实说,就说我将人家衣服撕碎了,赔给人家的。”
春花惊愕,她怎么没想到。
谢宁将熬好的药端给男子,男子看着黑乎乎的药汁直皱眉。
谢宁笑道:“良药苦口利于病,捏住鼻子仰着头,一口气闷了就不觉得苦了。”
男子眉眼含笑的看着她,听话的将一碗黑乎乎的药汁仰头闷了下去,谢宁摊开手掌变戏法似的变出两颗蜜饯,递给男子,男子含笑接过,塞进嘴里。
谢宁问道:“你不是大梁人?”
男子看着她点头。
谢宁笑道:“那你是哪里人?”
男子清了清嗓子说道:“北胤人。”
谢宁笑道:“你是北胤人,是来迎亲的?”
男子认真的点头。
谢宁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沉思一瞬低声说道:“萧律。”
谢宁笑道:“我叫谢宁,大梁人。”
萧律认真的看着她。
谢宁笑道:“你好好休养,等会儿给你施针,助你恢复。”
男子含笑点头。
谢宁誊抄一个时辰的手札,有晾晒草药,又将晾干的草药切碎。自从收了谢宁为徒后,老大夫实现了提前养老,没事就坐在院子底下的大树下纳凉。谢宁每日忙的脚不沾地。
谢宁将男子扶起坐在小榻上,脱去他的上衣,给他施针。少女动作轻柔,每次下针前都会轻轻吹拭她将要下针的穴位,萧律就感觉很痒,脸红到脖子,腰酸酸软软的痒。
老大夫看了严声喝道:“你别干扰她下针,你是她第一个病患,她下针没轻没重的,下错了就错了,老夫可不管。”
谢宁抬眼向老头看来,这老头将她老底都揭了,她怎么装经验老道的大夫。
谢宁再瞟一眼男子,只见他不但脸跟脖子都通红就连肩膀都红了,立马关切的问道:“你是不是发高热了。”
说着伸手探他的额头,少女的手覆上男子的额头,男子只觉的一阵清凉席来。
老大夫重重咳了两声说道:“他没发高热,他是害羞。”
谢宁眨眨眼,笑道:“别害羞,在我眼里你只是病患,男的女的没有区别。”
男子看向少女灵动的双眼,微微点头。
谢逸和赵湛因昨夜谢宁没有回驿站,两人不放心过来看看,就看见谢宁手覆在男子额头,两人四目相对,男子满脸通红,含情脉脉的看着谢宁。
赵湛黑着脸大声喊道:“谢宁,你在做什么?”
谢宁收回手迷茫的看向两人说道:“啊?你们怎么来了?”
谢逸走了进来,谢宁挡住他,将他往外推说道:“二哥,你们在外面等一会。”
说着就关上内间的房门,转身去给男子施针。
赵湛沉着脸站在门口。
谢宁手指轻抚过的地方男子的汗毛都根根竖立,他也知道这样很丢脸,可他也没办法控制他的毛孔不是吗?
老大夫指导着谢宁施完针,两人走了出来,关上了内间的门。
赵湛黑着脸说道:“你以后别来了。”
谢宁茫然这个管家公有发什么疯,这是自己的事,管他什么事,管的未免太宽了。
谢宁笑道:“为什么?”
赵湛轻咳两声说道:“那是个男子。”
谢宁擦着手说道:“男子怎么了?”
赵湛不可置信的看着谢宁,这女人如此风淡云轻。
谢宁继续说道:“男子不生病?还是说我只能为女子医治,男子就看着他死。在我眼里他们只是病患,没有男女之分。”
老大夫欣慰的看着谢宁,摸着胡须默默走开。
谢逸看着妹妹的神情,她看上去还挂着笑意,可是那笑意明显不是发自真心,打圆场道:“阿宁,你昨晚一夜未归,我们都很担心你。”
谢宁笑道:“早晨我回去过,你们都在练习,我没打搅,就来了医馆,二哥,我没事,就是这医馆里的木榻太硌人,要不你给我换一张。”
赵湛声音冰冷问道:“你今晚还要住这里?”
谢宁点头。
赵湛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臂眼里迸出怒火说道:“不可以,你今晚不可以住这里。”
谢宁掰着他的手说道:“你抓疼我了。”
赵湛这才意识到自己用力过猛了,收回自己的手。
谢宁笑道:“你很奇怪,管你什么事,我住这里还有秋月陪着,你担心什么?”
赵湛缓和了语气说道:“那也不可以。你不在乎你的名声了?”
谢宁笑道:“这里是雁门关,又不是京城,况且这跟我名声有何关系,他是病患我是大夫。”
赵湛黑着脸:“你别跟我说这些鬼话,我不相信你。”
谢宁笑道:“我干嘛要你相信我,我哥相信我就可以了,还有我哥都没说什么,你在这激动什么?”
赵湛清清嗓子对谢逸说道:“你也不管管?”
谢逸笑道:“阿宁,晚上你还是回驿站吧,一个女子露宿在外确实不好。”
谢宁笑道:“好,今晚他应该没事了,我也不想睡这儿,木榻太硌人了,硌的我腰疼。”
赵湛的神情这才缓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