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回到岐周城后,立即秘密派人调查了游击营蜻蜓卫所有人,然后去和山调查向比能底细。几日后,便查到向比能乃是原兵书尚书向日庭族亲,却和一个叫花儿会的组织有密切接触。
这花儿会是一个臭名昭着的组织,贩卖人口,贿赂官员。十年前,被向日庭亲自带兵剿灭,在一个叫小驼村的地方,被杀了三千人,砍下的人头,用车装了十几车,拉到花椒城,人头挂在城墙三日,以儆世人。自此后,花儿会再未出现。向日庭也因为剿匪有功,而青云直上,直至后来的兵部尚书。后来有人弹劾向日庭杀良冒功,杀了小驼村的居民冒充花儿贼首。但花儿会确实再未出来祸害这是事实,弹劾也被压了下来。
了解情况后,苏木再次回到岐周城,同时也收到了龙泉军部的调查,蜻蜓卫的人都没问题,朝中无人做官。
蜻蜓监。
苏木把了解的情况汇报给了蒙恬。
“当年确实有人弹劾过向日庭,只是问题解决了,朕并不想继续追究下去。如果弹劾属实,惩罚了向日庭,那么杀良冒功就是事实,百姓知道了,又要闹出多少事来。”
“那我要不要查一下当年的事?”
“现在想起来,如果这次事件和花儿有关,那么当年小驼村的事件就有可能是杀良冒功了。查!一切和花儿组织有关的都要查的清清楚楚。”
“是。”
第二日。苏木带了些人,去到了花椒城。花椒城以前接触过小驼村的官员都调走了,现在的官员都不是很清楚之前的事情。而当地大理寺、刑部、御史台都没有当年的卷宗。苏木在城中,找了一些年纪较大的百姓,询问当年的事情,那些人都是畏缩的不敢多言。
“小老儿不敢多言啊,当年很多人也会说起那些事,可是后来都会被官府以非议朝廷命官的罪名被捕,有的就直接死在了大牢。平头百姓,就只求个平安,哪里敢多说。”
没有办法,苏木一行人,只能去到小驼村看看情况。小驼村现在是一个荒废的村子,自从那件事后,就没人敢接近小驼村了。十年了,村子早已经破败不堪,苏木一行人在荒废的村子里,随便走了一圈,查不出任何线索。
突然,一阵细碎的声响,不等苏木有所反应,只见一支箭矢朝声响处射去,然后,就听到有人吃痛呻吟。苏木一行人走近一看,一个邋里邋遢的人被射中了小腿。
那人见了苏木等人,眼中尽是惶恐,嘴里嘟囔着:“不要杀我。”
“是个疯子啊,吓我一跳。”曹飞紧张的神经松了下来。
随后,苏木等人,又问了一些话,那疯子什么也没说,就在胡言着:不要杀我。
“带着他走,到外面找个郎中给他看一下。”
一行人带着疯子离开,路过一个叫小山观的地方,疯子突然激动起来,指着一座小道观,嘴里“啊啊啊”直叫。带着疯子进入道观,观里简陋,一方天井,天井里一个大水缸,两侧各有一间房间。中间一个大厅,一头有一个石像,石像前有一个大香炉,几根香还冒着烟,一边还有一张桌子和几条长凳。观里还算干净,看来是有人长期居住着。
可能是听到声响,从一侧的房间里,走出一个老人,见到疯子,连忙过来。
“哎哟,你个傻狍子,你去哪里了呀,找你半天了。”随后,看见疯子腿上受伤了,一边表露关心的神情,一边又有些畏惧,不敢大声质疑。
“几位大人,这是怎么了?”那老人还是鼓起勇气畏畏缩缩的问了一句。
“你不用害怕,我们只是不小心误伤了他,正准备带他去看郎中。”苏木说。
“哦,那不用去看郎中了,交给我就行,他是我观里的。”老人放松了一些。
“这观里就你们两人吗?”苏木说着,一挥手,有人就把疯子扶着给了老人。
那老人接过疯子,扶着坐一边,然后从房间内拿出一个箱子,里面是些工具和药。熟练的拔出箭矢,处理伤口,包扎好,手法倒是娴熟。
那疯子在老人的安抚下,随即也是放松下来。
“老爹,他们去了小驼村。”疯子轻声说。但苏木他们还是听到了。
那老人脸上明显一僵,也没说什么,收拾好箱子放在一边。
“几位大人请坐吧。”老人似乎有话说。
“老人家,你了解小驼村吗?”苏木问道。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问小驼村?”老人还有些警惕。
“我们是官府衙役,来重新调查当年小驼村的事。看看是否有冤情。”
一听苏木这么说,那老人也就放下了警惕,放开了话匣。
“不瞒各位官爷,我确实知道当年小驼村的事情。小易啊,你过来吧。”随后又看了看观门。
苏木领会,对着一人使了使眼色,那人便去把门关了。
“我们便是小驼村唯一的幸存者。小易也不是疯子,是装的。”老人一说,苏木一行人也是有些吃惊,小驼村还有活人。
“这小驼村本是灾荒被安置的流民,村民们被安置后,也自力更生,勉强安定了下来。都是流民,也就无亲无故了,可能正是这一点,导致了灭顶之灾。一天晚上,一队朝廷人马,来到村子说我们是什么组织的成员,要剿灭我们。也不听我们喊冤,一整个村子都被杀了。只是刚好那天晚上,我带小易去抓癞疙宝,才免于一难。”说着老人似乎是在回忆那一晚,脸上露出些许痛苦的表情。
“村里人头都被砍了,小易一家也全部被杀了,那些人简直畜生不如,老人小孩一个不留,那些人把人砍了头,身体不知道丢哪里去了。”
“我和小易不敢再回去,只能在外面躲藏,直到后来事情平息一点才敢出来。这个道观,本是一位天师所有,香火还算旺盛,自从小坨村事件后,没人来这里了,道观也维持不下去了,那天师便离开了。我和小易在山里躲了半年,后来才来了这个道观,一直住到现在。后来,时间久了,很多事情淡了,才慢慢有一些人又来道观祈福,赏点功德钱,我们以此为生,为了保险活命,我们每天也活得哆哆嗦嗦。”
既然知道了当年的事情,苏木他们自然是要离开了。
“我们需要认证,你们愿意跟我们离开吗?”苏木问。
“小老儿已经快入土了,就不跟你们去了,小易就跟着你们吧。几位大人,小易是个乖孩子,以后如果可以,跟着你们跑腿牵马,给口饭吃就行。总不能一辈子呆在这个地方吧。”那小易想说些什么,被老人制止了。
就这样,一行人离开了道观,一日后,回到了花椒城。他们没有选择住城主府,而是选择了一间客栈。
晚上。
“头,等下吃点东西,然后去找个姬子按摩按摩,放松下,跑了一天累死了。”皮勋说。
“行,你安排吧。你最在行。”
“那小子呢,也一起带去吗?”
“带什么带,一个跛子,你带还是我带,留在客栈就行了。”另一个人说,带个跛子去潇洒,那叫潇洒吗?
一行人出去,找吃的,找姬子的,一溜烟没了影,苏木无奈摇了摇头,找了个路边小酒肆,随便要了点卤菜,慢慢吃了起来。
客栈里,一个小二,带着两人,端着茶水,敲了敲一间客房的门。
“谁啊?”
“客官,换茶水的。”
“好的,进来吧。”
几人快速开门而入,手里拿着短刀,一进门,就朝床上杀去。随后,从斜里杀出两人,很快便把那小二一伙人撂倒,敲晕,绑了起来。
待苏木他们一行人回来,弄醒那伙人,一顿手段,便如实交代了。他们是花儿会的人。
“我们只是奉命行事,上头说你们带回一个人,叫我们杀掉那个人。”
“你们的上头是谁?”
“牛鬼大人。”
“在这花椒城,你们有多少人?”
“不知道,我们只是小喽啰。”
“牛鬼在哪?”
“不知道,平时有什么事,就在城西一棵柳树洞里放一张纸条,每天有人去看。”
“你们任务很多吗?”
“没有,我们平时很少有任务,只是最近这一年任务多了一些。”
“平时都是些什么任务?”
“我们是小喽啰,只是接一些花椒城敲诈勒索的任务。”
审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不过至少知道,花儿会真的还存在。那么当年向日庭就是杀良冒功,不知道又要牵出多少人命来,向日庭已经被杀了,那策划这些事情的人又是谁呢?向日庭是因为粮草之事被杀,那和劫匪的事情又有什么联系呢?难道是当年向日庭放过了花儿会,花儿会感恩于向日庭,帮向日庭报仇来着?打死都不会有人相信,一个邪恶组织能有如此情谊。
将那一伙人关入大牢,苏木又查看了一下近年来,关于花椒城敲诈勒索的卷宗,寥寥无几。
随后,再次准备审讯那一伙人时,却被告知,那伙人在牢中撞墙自杀了。
苏木有些气恼,大意了。这帮人来还真是心狠手辣。
苏木知道,在花椒城调查下去也是无济于事,他们有防备了,自然是不会轻易露出马脚。只能回帝都继续调查当年杀良冒功的后续事情。
几日后,苏木回到帝都。
蜻蜓监。
苏木向蒙恬汇报了调查情况。
“明天,我会派一个人协助你调查此事。带回来那个人你怎么安排的?”
“在大理寺大牢里面呢。”
“下去吧。”
第二日,大理寺少卿白敬轩来找苏木,配合着苏木查案。
这白敬轩就是当年弹劾向日庭的,那时他还是大理寺正,处于对案件的敏感,他去了花椒城,看着那三千人头,有老有少,根本就是普通百姓,虽然也私下调查了一下,但阻力太大,没太多的证据,只好上书弹劾,希望能派人详查。
两人配合,翻阅卷宗,一番下来,很快就查到了当年小驼村事件所有的官员。为了隐瞒当年的真相,竟然有近百人参与进去,兵部、户部、吏部、刑部……都有牵扯,而且还有睿王也参与其中。
“这个睿王是谁?”苏木不解。
“睿王蒙尘乃是陛下的弟弟。封地就在花椒城。”这就对上了。
“去提审一些当年参与的官员,应该很快就会水落石出了。”
“那下官就去安排了。”白敬轩说道。
“有劳了,我去和陛下汇报下。”
几日后,当年小驼村事件水落石出,顿时震惊朝野,好在罪魁祸首已经伏法。只是那睿王却没什么事情。那行刺之事也还没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