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没有。
不过因为姜辞这个出线的玩笑，谢观的心情总算完全轻松起来。
姜辞终于从发小的怀抱中解救自己，在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
这是一只善妒的小猫。
姜辞的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么一个想法，让她忍不住看着谢观又轻笑一声。
正垂眸盯着自己脚尖的谢观微愣抬眼。
姜辞：“走吧走吧。”
谢观从鼻腔发出一声闷闷的应声，跟在姜辞身后一起走出会议室。
姜辞先跟着谢观一起回休息室放自己的东西之后，才朝坐在书桌前打开电脑的谢观摆摆手离开。
门被关上，“咔哒”一声卡进凹槽。
两秒之后，谢观才放松身子，将自己起身的力道泄去，完完全全地坐回椅子上。
姜辞离开休息室之后就径直往风中小筑走去。
风中小筑是学院内的一家咖啡馆，位置比较偏僻，但是这是目前最近的一个提供私密空间谈话的地方。
姜辞过去的时候，周芷汀已经在那边等待了一会儿。
看到人来了之后，她才跟旁边柜台前的店长点了两杯饮品，要了一间小包间。
现在风中小筑里一个顾客都没有，店长很快给她们安排到包间里，然后去给她们上了两杯咖啡。
说是包间，其实只是用玻璃隔出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她们还是能够从旁边看到外面绿油油的树丛和黄澄澄的阳光。
“月寻是我在晨光认识的，我们当时都很小，他是一个很乖的孩子。”周芷汀用勺子轻轻搅拌着杯子里的咖啡，却没有心情喝。
“他在十三年前失踪了，当时他应该六岁左右。”
姜辞听着，问道：“可你是前段时间又在寻找他。”
“是的。”周芷汀忍不住皱起眉头，有些犹豫，但是出于对坐在自己面前的alpha的信任，她还是说出实情。
“一个多月前，我替了一个姐姐的班，去了一个地下拍卖会兼职侍者。”周芷汀手上的动作因为回忆陷入停滞，她怔怔道，“我当时看到月寻的时候，就认出了他。”
“我没想到，他在这样的地方当侍者。”
周芷汀当时正微笑着把一位顾客送进他预订的包厢里，结束自己今日的兼职。
她在更衣室里找到自己的衣服，准备去换上，在转角处却看到站在一个穿着红色长裙的拍卖师身边的程月寻。
他当时脸上没什么表情，而那个拍卖师背对着她在对他说着什么话。
距离有些远，周芷汀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她被奇怪的熟悉感裹挟着，忍不住一直盯着他们，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她应该过去，那里有很重要的东西。
她还未来得及反应那到底是哪里来的预感，原先面无表情地听着拍卖师讲话的少年就抬头看向她。
那张脸完完全全地展现在她的面前，霎时唤回所有相关的记忆。
居然是，失踪多年的程月寻！
程月寻只看了她一眼便平淡地移开目光，而正因如此，那个背对她的拍卖师并没有发现异常，和程月寻说完话之后就转身离开。
见到那个拍卖师离开之后，周芷汀确认没有人在关注着这边，便朝程月寻走过去。
她到现在都能记得当时自己不断狂跳的心和脸上泪痕留下的湿漉漉的感觉。
她颤抖着声音问他：你是月寻吗？
可是少年看着她，依然面无表情，仿佛她是一个陌生人。
她想要伸手抓住他的肩膀，却被少年反应很快地躲开。看着他皱起的眉头，周芷汀只能控制住自己激动的情绪，跟他解释自己，她说自己叫周芷汀，她说他还有一个哥哥叫程亦安。
她问他怎么在这个地方，问他这么多年来他过得好不好。
可是程月寻一声回复都没有，只是冷淡地打量她，从她的脸，看向她抱在怀里的艾利克斯学院发的校服。
最后，当她沉默下来的时候，程月寻才用那双漆黑的眼睛盯着她，问她：“你能带我离开吗？”
“他一定经历了很多不好的事情……”周芷汀眼前模糊，“他的身上，太多、太多那些……”
针孔、划痕……
姜辞自动自觉地给她补充她说不出来的内容。
周芷汀接过姜辞递来的纸巾，将自己的泪水擦去，继续说起后面的事情。
她太过无知。
没有意识到那场拍卖会的不正常之处。
她只想着自己兼职的钱财，只想着自己救出了程月寻，却忘了细想这之间的联系，甚至想要避开程月寻的同意，将他带去医院检查。
“他当时的身体情况，我根本没办法帮他。”周芷汀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激动的心情，“那天他发作稳定下来之后，我给他吃了饭就回去上课了，回来就发现他消失了。”
“我当时没想那么多，我就直接打印了寻人启事。”
“可是……”
可是后来，那个地下拍卖会的一切都变成灰烬，甚至那个让自己帮忙兼职的姐姐也失踪。
没几天她就因为自己的发现把寻人启事全部撤除掉。
但是还是留下了痕迹，比如言述和谢观他们就发现了。
“我肯定害了他。”周芷汀说到最后，嘴唇止不住的颤抖。
姜辞敛眸，轻轻拍拍她的肩膀。
这么长一段时间的心理煎熬让她痛苦不堪，但是害怕引出藏在暗处的人，她谁也不敢告诉，只能独自承受。
现在，说出这一切让她撕开稍微恢复一点的创伤，重温煎熬的痛苦，但是在泪流不止之后，又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你能做到这一切，已经很了不起了。”姜辞轻轻叹了一口气。
她是善良勇敢的人。
或许中途出于好心可能办了一点坏事，但是这一点无法改变，只能说，她卷入的这个事件，背后隐藏的真相太过沉重、太过黑暗。
“不要担心，阿月现在在我这边，他很安全。”姜辞看着周芷汀的眼睛，温声开口。
只是，自己现在从各方得到的信息汇合在一起，让她发现一切的进行仿佛都如此巧合和顺理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