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绚丽昏暗的酒吧,狂欢的男女在舞池肆意摇曳,空气中弥漫着酒精和尼古丁的味道。
“我不行了,得缓缓!”沈愿如拉住了一个白净秀气的男人,喘着气道。
男人看了一眼她起起伏伏的胸脯,笑道:“大小姐,一首歌还没高潮就跳不动了?”
“滚!”沈愿如白他一眼,转身往卡座走。
“诶!我扶你过去,大小姐不知道在场有多少男人虎视眈眈觊觎你的美貌么?要是出什么事,迟哥不得宰了我?”男人揽住她的腰,腆着脸凑上前调笑。
“邵铭,怪不得我哥将你赶出瀛御,你话可真多!哪个富婆姐姐喜欢你这样的话痨!”
沈愿如大年初二逃出老宅就是想头脑放空,肆意享受的,听到熟悉的名字,再想到大哥老妈子般的絮絮叨叨,顿时头疼。
“冤枉啊!迟哥不干那营生了,头牌潇哥都没饭吃,又不是我一个被扫地出门的!”
邵铭满脸不服,不过也没那么惨,沈亦迟义气地给了他们一大笔退休金,够他挥霍好几年了,这才有空档浪迹酒吧,结果就遇到了一个人寻欢作乐的沈愿如。
五年没见,还是那样的纨绔小学生气质,在一堆胭脂俗粉里太突兀了,邵铭不放心,寸步不离守着,免得被恋童癖勾走了。
“我怎么听说最好看的留下来做公关经理呢?”
沈愿如挑衅道,下一秒腰上的力道却一松,紧跟着身后传来了邵铭的哀嚎,“啊啊啊……手、手、手断了……”
沈愿如惊诧回头,只见一道高大健硕的身影横亘在身后,老鹰抓小鸡般揪住了邵铭原本搭在她腰上的手。
熟悉的黑色西服,没有系领带,衬衫解开了三颗纽扣,上面的细微皱褶彰显着主人的烦躁。
霓虹灯在周正刚毅的面庞上流转,衬得那神色愈发紧绷阴沉。不知道的人,估计会以为是正主来抓奸。
然而,白虎终究是不敢,冷着声但规规矩矩道:“小姐,您在外面一天了,该回去休息了。”
他的尾音有些疲惫,天知道他找人找了多久。
“你凭什么管我?”沈愿如双手抱胸,她个子虽小,但眼神睥睨,高个子男人顿时唯唯诺诺地低下头。
“那个……大小姐,您让这位大哥先放了我呗……啊~”邵铭的手臂仍以一种扭曲的姿势被白虎抓着,白生生的俊脸欲哭无泪。
白虎看他那不争气的小样儿,不屑地松了力。
邵铭一个踉跄险些摔倒,稳住重心后抱着胳膊急忙躲到了沈愿如身后。
“迟哥说您十点前必须睡觉。”白虎低眉道。
邵铭在身后暗笑,“迟哥还拿愿愿当宝宝呢?”
“啪!”喧闹的低音鼓点中突然起了清脆的巴掌声。
邵铭惊异抬头,只见白虎的脸稍稍偏向一侧,侧脸的指印鲜明。
男人眼睫轻垂,细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晕出淡淡的暗影,冻得泛红的薄唇与玉色的面庞相互映衬,红的锋利,白的凄然,黑的深邃,似精心雕琢的雕塑,冷峻英朗。
沈愿如却丝毫不被触动,嫌恶地瞪着他,“要你tm管我?”她最讨厌逆来顺受、无用的男人。
邵铭被沈愿如的凶厉怔住了,她这模样和沈亦迟生气时一模一样,不由得讪讪往后退了两步。
“这是迟哥的命令,您该回去了。”白虎抬眼看她,眉目深沉。
沈愿如冷眼嗤笑,转身就走。
下一秒身子却一轻,白虎一把将人抱了起来,二话不说往酒吧外面走去。
他没有用香水,身上只有一种清冽的气息,却无孔不入。
他这是反了!沈愿如气急败坏地挣扎捶打,“混蛋!别拿我哥要挟我!我要收拾你!你放我下来!”
白虎任由她作乱,铁臂般的胳膊没有一丝松动,表情跟没有知觉的机器人般冷硬。
沈愿如很想咬他,咬出血才行,但想到他上次贞洁烈男的模样,又不想再碰他一下了。
否则他怕是会真以为她没男人要,只巴着他了!
出了酒吧后,沈愿如安分了点,任由白虎将她抱到副驾。
她确实是累了,今天的药也还没吃,她是惜命的,方才也滴酒未沾,上车后双目清明地望着窗外,却看所有事物都觉得该死……
年初二后,温韶倪和沈亦迟一直都相处的很好,连带着家里的气氛也好了很多,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的次数越来越频繁。
只是沈奶奶在城里住不惯,心里始终记挂着农场,她说老人年纪大了,就只想守着生养自己的那方乡土,于是住了一个星期,便让沈亦迟送她回了乡下。
温韶倪织的小毛衣还没完成,预产期先到了。
沈亦迟紧张焦虑得不行,提前四五天就在家族医院安排了VIp病房,带着温韶倪,身后跟着拎大包小包的保镖住了进去。
“这些都是什么?”温韶倪看着保镖放下的东西,懵然问。
“你的换洗衣物、洗漱用品、月子服,宝宝的衣服、纸尿裤、奶粉、奶瓶、湿巾,浴巾、洗护用品……”他说了一堆。
温韶倪坐在床边惊叹:“怎么这么多?”
“你以为来上个厕所呢,拉完就走人了?”
沈亦迟觑了她一眼,单膝蹲下,娴熟地脱掉她的鞋,再将腿抱进被窝盖好。
温韶倪脸红得不行,她又没生过孩子,怎么知道呢?
她在老宅被照顾的很好,什么事都有人张罗着,感觉脑子变笨、人变迟钝倒是真的。
“怕不怕?”沈亦迟坐在床边的靠椅上,抬手握住了温韶倪搭在被子上冷冷的小手。
他定睛看着女孩平整细腻了不少的指尖,用力攥了攥,想将手心的温度传递过去。
温韶倪牵了牵唇角,“不怕。”
她眉眼带笑地看着沈亦迟,脸儿圆圆的,微微透着红,依旧稚气未脱。说不上多漂亮,但软和的模样却娇憨可爱。
几个月前他们也是在病房里,以同样的姿态对话,那时的温韶倪憔悴又孱弱,浑身带刺。
如今沈亦迟觉得满足,他将她养得很好。
男人抬起另一只手摸了摸温韶倪的脑袋,温声说:“嗯,别怕,我安排了资历最深厚的产科医生替你接生,待产期间二十四小时都会有医护时刻留意着你的状况,会顺顺利利生下宝宝的。”
温韶倪察觉到了他手心的湿意,问道:“你在害怕吗?”
“没,我怎会怕?”
沈亦迟否认,可心里却像压着块大石头。八岁时母亲难产大出血去世,给他留下了强烈的阴影,他担心温韶倪也会遭受这样的劫难。
沈亦迟眸光微暗,在心里安慰自己,不会的,他们的孩子这么懂事,怀胎九月都没舍得让妈妈孕吐难受,生产时一定也会乖乖来到这个世界。
手机突然传来震响,是墨檀的,沈亦迟帮温韶倪掖好被子,关门去了走廊。
“阿檀,什么事?”
“应行完了,他和我小妈的奸情被我爸当场撞破,挪用公款和洗钱的恶劣行径也彻底败露了,警方正在全力追捕他。
狗急了可能会跳墙,他抓不到我的把柄,兴许会去找你,万事小心。”
沈亦迟听到墨檀不痛不痒的最后一句,脸色顿时一沉,气得差点要跳脚,“你tm做事不能干净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