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统制官不敢再有丝毫怠慢,连忙朝着手下的军士们高声呼喝道:“快快放人!”
那些军士们听到命令,哪里还敢迟疑半分,手忙脚乱地解开了捆绑着公孙胜的绳索。
随后,那统制官带着一众军士灰头土脸地逃回了城中。
待那些官兵走后,王语嫣与阿碧才追了上来。
问起缘由,公孙胜方才说道:“我前去府库领赏钱。却不想那库吏却只把五贯钱与我,说道:‘道长,您是世外高人,要那信赏钱也无用处。府库现今钱粮不足,那五千贯信赏钱一时也凑不够。不如权且存在库内,待日后丰年府库充盈,自当奉上。’”
慕容复听得大怒:“他们贪了信赏钱,却拿五贯钱来搪塞,真是贪得无厌!”
公孙胜接着说道:“我却早知那信赏钱是城中富户出资的,听了那狗官的推诿之话,登时大怒,骂道:‘库藏粮饷都是民脂民膏,却被你们侵占肥己,使得民生疾苦。如今又来强占我的信赏钱!’”
“那库吏反倒骂我不识抬举,竟要把我赶出库房。我按捺不住,一拳打在他的小腹之上。却不想这厮如此不经打,竟然一命呜呼。那些官差见我打出了人命,便赶出来抓我。”
“这等鸟官......”公孙胜心中愤慨难以抑制,指着巴州城大骂不止。
慕容复说道:“公孙兄打得好!此等酷吏,简直该杀!”
王语嫣问道:“道长有如此高术,难道还怕官差不成?”
公孙胜说道:“各位有所不知,我在下山之时,师父多番嘱咐不可杀生。否则便会乱了道心,与修行大有妨碍。修道之人若是双手沾染太多鲜血,便会堕入魔道。”
“我方才求雨,法力已耗了大半,又失手杀死了那库吏,道心受损,本想施展腾云之术飞走,却不想飞到半空法力已然耗尽。若非慕容兄相救,今日落入他们手中,不知要受何等酷刑。”
阿碧秀眉微蹙,轻声说道:“那州官恐怕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还会再派大批人手前来追捕我们,此地危机四伏,咱们还是赶紧离开此处为妙!”
慕容复微微颔首,表示赞同,沉声道:“不错,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必须尽快寻一处安全之所藏匿起来,暂避风头。”
四人匆匆向前走,沿着蜿蜒崎岖的山路疾行而去。一路上不敢有丝毫停歇。
不知不觉,已走到黄昏时分,而此时四人都已是饥肠辘辘。
慕容复停下脚步,打开随身所带的包裹,欲要翻找吃食。
阿碧见状,赶忙上前说道:“公子,刚才事发突然,根本来不及在城中购置干粮。”
公孙胜再次抱拳表示歉意:“都怪贫道拖累了诸位,让大家陷入如此困境。这荒郊野外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慕容复说道:“道长莫要自责,山间有许多飞鸟走兽,寻些野味充饥也不难。”
正说话间,却望见远处山头间惊现一处房舍。缕缕炊烟从屋顶飘散而起。
慕容复顿时喜上眉梢,指着那房舍说道:“咱们便在那里落脚好了。”
王语嫣、阿碧与公孙胜皆面露喜色。
四人朝着那房舍赶将过去。走近些,慕容复望见那房子大门之上挂着一面旗帜,知道是酒肆无疑,更是喜出望外。
又行了三里地,走到了酒肆跟前,一名酒保赶出来相迎:“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住店有上等客房,打尖有好酒好菜。”
嗅着店里飘出的饭香,四人更是饥渴难耐。
酒保领着四人进了大门,穿过院子,入得店内,只见宽敞的大堂里整齐地摆放着十来张桌椅。
却只有中间那张最大的桌子被几名赤裸着上身、身材魁梧的大汉所占据着,正大声喧哗着开怀畅饮。
除了他们之外,整个店里竟再无其他客人。
王语嫣生性文雅娴静,见不得这般粗犷豪放的场景,她秀眉微蹙,目光迅速避开那些赤膊大汉,拉着阿碧,远远地寻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公孙胜走到桌前,一屁股坐了下去,对着酒保大手一挥,吩咐道:“好酒好肉、好饭好菜只管上来!”
没过多久,满满当当的一桌丰盛菜肴便呈现在众人眼前。
香喷喷的红烧肉色泽红亮诱人,让人垂涎欲滴;清蒸鲈鱼鲜嫩多汁,散发着阵阵清香;炒时蔬翠绿欲滴,清爽可口……
酒保为慕容复与公孙胜筛满了几大碗香气扑鼻的美酒。
公孙胜爽朗一笑,对慕容复以及二女说道:“贫道请客,各位只管敞开肚子吃。”
说罢,自己率先端起桌前一大碗素酒,一饮而尽。
慕容复见他如此豪爽,双手捧起面前酒碗,见酒香扑鼻,令人闻之欲醉。
他毫不犹豫,将那碗酒喝了个干净。
阿碧不紧不慢吃着饭菜,却感觉有些不是滋味。
她隐隐觉得似乎有人在盯着自己。
她装作认真吃饭的样子,斜眼瞟去,见那些大汉虽然喝得热火朝天,但仍旧时不时把眼神朝着自己这厢瞟了过来。
又见周围站定了几名酒保,那几名酒保看似在唠着家常,但无意间好似在监视一般。
更有两个壮硕的伙计不知何时已然出现在了门口。
阿碧伸手轻轻地拉了拉慕容复的衣角,朝着他递去一个眼色。
然而,慕容复却仿若未觉一般,仍旧稳稳当当地端坐在那里,悠然自得地饮着美酒。
阿碧见状,心下不由得一阵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