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原来是吃饭啊。”
“害,我就说师姐人美心善怎么会让我们跪下。”
岑昭岑意一掀衣袍潇洒地站起来,若无其事地坐到离阮织最远的位置上。
他们两个一坐下,就压低声音复盘并责怪对方。
岑昭:“我就说咱俩最近没犯什么大事,师姐找咱俩肯定不是惩罚我们,你非要快点来。”
岑意:“这会儿怪上我了?要不是你跪下,我不得不跟着跪下,至于在师弟师妹面前丢这么大的人吗?”
岑昭:“你说什么?”随着质问他伸手掐了一把岑意的大腿。
岑意:“你敢掐我?”他抬腿踩了岑昭一脚。
岑昭、岑意互扯上对方的头发:“我今天不打死你,我就跟你姓!”
阮织:“……”
闻鹤起:“……”
冯希瑶唯恐不乱地为二人加油助威:“四师哥扇他巴掌,五师哥挠他痒痒!”
两人打着打着,凳子倒地,他们又在地上翻滚撕扯。
这混乱的局面直到二师弟宋砚之姗姗而来才得以休止。
“师姐今日好雅兴,怎么欣赏上猴子表演了?”
岑昭岑意一愣,纷纷跳起来,一致对外:“你说谁是猴子呢?”
宋砚之扇子一摇:“别问我,我可不知。我只知今天是来吃饭的。”他将一壶桂花酿放在桌上,笑意盈盈地看向阮织,道:“是吧,师姐?”
阮织点点头,示意他坐下。
岑昭岑意成功被转移注意。
岑昭:“你怎么知道是吃饭,师姐单独跟你说的?”
宋砚之又把扇子一摇:“非也非也。”
冯希瑶一把将他扇子夺过,在手里舞了几圈,埋怨道:“师哥,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宋砚之被夺了扇子也不恼,依旧笑道:“今日岚樾仙尊新收了徒弟,我猜,肯定是要聚上一聚。”
岑意撇撇嘴,嘟囔:“就你能。”
闻鹤起站起来,冲他们挨个做了个揖:“二师兄,四师兄,五师兄,六师姐。我叫闻鹤起。”
少年身姿挺拔,站起来时晚霞在他身上镀了一层柔和的光,衬得他愈发明眸皓齿。
宋砚之眼睛一亮,啧啧称赞:“好名字,好名字啊。”
冯希瑶捧着脸:“小师弟也好生俊俏。”
宋砚之道:“也就比我略微逊色几分吧。”
冯希瑶:“……你要不听听你在说什么。”
这几人的皮相被云剑派的灵气蕴养得都远超凡人,或丰神俊朗或蛾眉皓齿,都出尘脱俗,风姿绝约。但闻鹤起实在太漂亮,在他们之中不仅能媲美,更有艳压之势。
岑昭问:“三师姐还在外游历?”
宋砚之回道:“对。悬壶济世个没完没了。”
岑意深有同感:“是啊。一年到头一面也见不上。上一次见她还是在上一次。”
凌让雪、岑昭岑意以及新入门的闻鹤起是岚樾仙尊的弟子,是剑修;而宋砚之是影鸿仙尊的弟子,是符修,辅以用扇;三师姐慕润诗是芳歇仙尊的弟子,是医修;冯希瑶是丰玉仙尊的弟子,是兽修。
慕润诗与她的师尊一样,喜欢济世救人,总是不在山上。
“我好些年没吃过这些东西了。”冯希瑶边吃鸡腿边含糊道。
宋砚之将酒杯举起来,说出与岑昭岑意同样的话:“欢迎加入云剑派。”
闻鹤起还未饮过酒,因此杯中装的是凌让雪的朱兰茶,他举起杯来,与宋砚之的酒杯相撞,道:“谢谢大家。”
阮织馋死了,趁着没人关注她,不停地动筷,吃一块杏仁饼,吃一口鸡肉,再喝一杯茶。
岑意正将筷子伸向盘中的猪肘肉,却被阮织抢先一步夹走放进嘴里。
岑意:“……?”
岑意疑惑:“师姐,我记得你向来不喜人间吃食,上次我买的叫花鸡吃都没吃一口就被你扔进池塘里。”
岑昭附和:“对,你说贪于口腹之欲,有违修行。”
阮织:“……”
她大脑飞速运转,淡定地端起茶水抿了一口,道:“情况不同,不好拂了七师弟的好意。”
岑意嘀咕:“你怎么从来都不会顾及我的面子……”
岑昭也嘀咕:“就是,上次咱俩去云翠峰偷兔子,被她逮到,她竟然让咱们两个学兔子围山跳一圈!当场颜面扫地,无地自容啊!”
冯希瑶“哼”了一声:“人家长的好看,你们好看吗?”
岑昭岑意一拍桌子:“我们哪里比不上他?”
二人一转头,看向闻鹤起:“走,咱们决斗!”
宋砚之扶额:“俩完蛋玩意儿怎么喝了一点酒就醉成这样?”
阮织也想吐槽,但她忍住了。
她看向宋砚之道:“你把他们送回去吧。我去送小师妹。”
冯希瑶摆摆手:“我没喝酒,不用送。”
她吐了吐舌头:“二师兄拿来的酒太难喝了,也就那俩二货喝得下。”
宋砚之:“……”
宋砚之皮笑肉不笑:“为了履行师兄的义务,我也把你送回去吧。嗯?小师妹?”
冯希瑶咽下嘴里的最后一口肉饼,兔子一样蹦起来,窜出去老远,只剩她的声音飘荡:“不用啦师兄!”
岑昭岑意站起来后又瘫在座位上,闻鹤起扶起其中一个,道:“我也去送吧。”
宋砚之恨不得热泪盈眶:“还是小师弟好啊……”
他们走后,徒留阮织对着一桌狼藉风中凌乱。
好吧好吧。
她将盘子放进木盆里,把垃圾倒进一个不知道干什么的桶中,擦了擦桌子。
反正没人来她的居所偷桌子,她便把桌子留在院子里,回去睡觉去了。
阮织没喝过酒,所以不知道自己的酒量如此之差,她就是误抿了一口酒,便老眼昏花,不知所以,闻鹤起回来后看见一堆垃圾堆在木盆里,而盘子进了桶,摔得已经不能用了。
闻鹤起:“……”
他轻笑了一声,看向阮织的小屋,屋内无烛光,想来已经歇下了。
他正抬步欲走,阮织推开门摇摇晃晃出来了。凌让雪这副身体许久未沾荤腥,如今阮织胡吃海喝了一通,自然受不住,反胃得难受。
闻鹤起瞧见她在月光下苍白的脸色,便上前一步,想问“怎么了”。结果,阮织觉得丢人,一个诀甩出去,就瞬移走了。
阮织找了个无人的地方吐了出来,扶着树,拿手帕擦了擦嘴,欲哭无泪。
在修仙世界吃东西吃到吐,可真是没出息。
她用术法把她弄出来的脏污毁尸灭迹,吹着夜间舒爽的风往回走,大脑被吹得清醒了一点后,开始说“想睡觉想睡觉想睡觉”,阮织只好再瞬移回去,却被没走的闻鹤起吓了一跳。
当然,她可是走高冷风的人,被吓到也没表现出来。
闻鹤起咬了下嘴唇道:“师姐,你要是吃不惯这些东西可以跟我说的,我不会因此觉得你不欢迎我……”
他误会了。
阮织道:“与你无关。”
可不就是雨女无瓜嘛,她这副模样都是她自己作的。“好恶毒”知道了,又该骂她了。
但闻鹤起以为她不说实话,面上更过意不去,可他也没办法,只能道:“那师姐你好好休息。”
“嗯。”
……
闻鹤起回到房中,将口袋中的花瓣装到香囊里,抚摸着香囊袋上的金绣纹路,眉眼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