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寂头脑越来越重,快要睡过去了,听不清它们说什么。
水流正在缓缓上升,从胸口到肩膀,再到锁骨。一点一点的往上,要把人缓慢吞没。
四周的水流吞了嫣红的唇瓣,还要剥夺她的呼吸,小心翼翼的一点一点往她嘴上爬。
快了,就快了。整座森林的树哗啦哗啦晃动枝叶,风刮过,摇晃它们枯瘦的枝叶,响起的声音像阴暗的伥鬼的笑声。
哗啦一声水响,瞬间,良寂整个人没入水中。
“唔,救,救命,”良寂骤然清醒,四肢在水中不停挥舞挣扎。那些水流温柔的拉住她摆动的双腿,捂住鼻腔,捅进喉咙。
快去死,快去死!!扭曲的咬牙切齿的爱慕,让它们维持不住和谐的外表,显露出凶恶狰狞的面孔。
水流不断灌到胸腔,呼吸被挤压,不停挤压,占据肺部氧气。
良寂拼命想拿开捂在嘴上的手,可是唇上根本什么也没有!一次次疯狂的去抓,水流也只会从指缝中流出。
她得想办法,想办法,这份机缘绝对不能拿!
良寂最后伸出手,用力一拨仪器。
像一面被打碎的镜,全身都在刹那间碎裂。
整片密林瞬间寂静。
身上的禁锢怔然一松,良寂趁这个时候赶忙摆动双腿往上跑。
胳膊扒着岸边,翠绿的水草挂在湿答答的雪白手臂上。漆黑的长发吸足了水,沉沉的搭在后背,像林间传说里爬出来的水中女妖。
那些披散的发丝遮住了她的面庞,颊上染着银色的水光,月光映在脸颊两侧,像波光粼粼的鱼鳍。
良寂轻轻抬起眼看过去,泪珠般轻柔,模糊着人的视线。
雪白的身体像林间升起的雾气,那样轻,那样柔,如烟似雾。
不知是什么样的容貌,才能让人明白,什么叫避无可避。
只要看她一眼,就晓得自己完蛋了。
月光穿过张牙舞爪的树枝,婆娑的枝叶阴影,去吻她的身体,比最完美的情人还暧昧,细细的嗦吻裸露出的每一处。
整座森林似乎都在她轻柔的一抬眼那一瞬间醉了,风停了,松林的树叶愣愣的举着树杈在原地,不再哗啦哗啦的发笑。
良寂缓缓抬起手;夜色深重和雾气缭绕间,冻的雪白的肤色缓缓探出。在晦暗的林中,那样白,糜艳,似乎鲜活到腐烂。
金狮竟然有一刹那惊惧,良寂竟然给他一种死尸的错觉。
他完全僵硬的不能动弹,两条后腿不停打颤。良寂朝他勾了勾手,四肢就跟个傀儡似的完全不听使唤,不争气的跑到她身旁。
甩着舌头,在她腿间直打转。
良寂低眸看着他,轻笑,手腕轻垂着,指尖勾着,缓缓往后退。
金狮两只眼睛痴迷的简直不忍卒读,各走各的笨重四肢,抬着灯笼大的脑袋追着她的手。
良寂一点一点的往后退,到了银色的泉边,那股绮丽的艳更甚。
超越空间与时间的界限,在眩晕的白光里,昏昏欲醉。
良寂微微往后瞟了一眼,唇角勾的越来越深。在金狮转到她旁边时,一个闪身,裙子一提,朝他屁股狠狠一踹,“下去吧你!”
金狮扑通一声落入泉中。四肢扑腾,条件反射的往岸上游,良寂捋了捋不存在的袖子,在他快上岸时,直接揪住他的后颈鬃毛,狠狠往水里按。
良寂胳膊发了狠,两只手使劲把他往水里按,“老子淹死你!”
金狮条件反射下要挣扎,然而泉水的腐蚀性极强,再加上良寂动用了术法一时竟然不能挣脱。
良寂按着他,用力到脸颊肉颤抖,额头出汗。怕他起来,一只手从地上胡乱摸到石头,狠狠朝他头上砸。
一连几下,砸出红白脑浆。
良寂这才丢了石头,瘫坐到地上,捶了捶腿。
金狮的尸体很快沉进水中,被银色的泉水吞噬。空气中一点血迹,血腥味儿都没有。
闪着光泽的奇花异草仿佛吸饱了灵气,莫名显出一种奇特的妖艳。
良寂随便拍了拍身上的灰,重新把仪器拨了回去。
她这次没动用体质的力量,只是用了原本的面庞而已,毕竟体质这种杀器一般是在她无法退出世界时才会用。
想让别人产生迷恋,听她摆布,一般露露脸就成。
体质那种东西除非必要,否则她不会解开限制,不然到时候第一个死的就是她。
还好这次剧情被她拯救过来了,良寂差点感动的热泪盈眶,不然自己打工的时间又要增加。
等她打完工赎走灵魂,就想办法把001一起带走。
良寂从储物戒中掏出追踪符,夹在两指间,手腕一动,符纸自燃。
眼神一厉,突然朝旁边一甩。破空打出一道黑影,“出来!”
一个黑唧唧的小团子啪嗒从空中掉了下去,一双大眼睛胆怯的望着她。
数十道雷火符将它团团围住。良寂看清他后,手一挥,雷火符便自动收入袖中。
“你是?”
“我叫,我叫梼杌。”
它细声细气的说。
是的,我叫梼杌,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你未来的夫君。
梼杌自信心简直爆棚,虽然并不知道哪来的自信,但是也许,雄性都是这样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