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唐瑜断断续续做了一夜的梦。
都是关于原身的一些过去。
原身唐玉是浙省杭市人,父亲唐仙树是家具厂的技术工,母亲是家庭主妇,没有工作。她家的条件一般,属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她的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大哥唐学军,今年22岁,初中毕业就跟父亲进了家具厂当学徒,做了五年学徒,才转正成正式员工。前年结婚了,今年儿子也一岁了,自然是轮不到他去下乡。
二哥唐学庆,今年18岁,本应去年就下乡的他,家里硬凑了几百元钱,给买了一个扫大街的临时工工作。有了工作,也就不需要下乡了。
今年,下乡潮异常热烈,学校为了响应号召,把三年制的高中课程,改成了两年制。让高二的学生提前毕业。
这一年相当于有两个年级同时毕业,毕业的学生,如果没有工作的,除了独生子女的,都要下乡。
原身唐玉家三个孩子,自然不满足独生子女的条件,要想留在城里,只有工作这一条路。
但是她家去年为了她二哥能留城,刚凑钱给买了工作,已经再拿不出钱给唐玉买了。
而且今年突然的学制改革,找工作的人翻了一倍,工作岗位竞争异常激烈。
去年他哥这样的临时工岗位是385元,今年直接涨到了580元。本来的行情价是两年的岗位工资,现在直接变成了三年的岗位工资。
而且这个年代卖工作的人也少,就算是真的有工作多出来,谁家还没有个亲戚朋友,基本都是自家人解决的。
唐学庆的工作就是他们家一个亲戚年纪大了,扫不动了,家里小辈年纪又还小,才拿出来卖的。
就算是有亲戚关系在,唐家也是给足了行情价才买来的。那临时工工资一个月16元,两年的工资是384元,唐家给了385元。
今年卖工作的那家人,也是后悔了。一个是因为今年行情翻了太多,感觉亏了。还有就是被今年的架势吓到了,一下子下乡的人的比往年翻了一倍,到处都是要下乡的人。
他家的小辈说是年纪还小,但也初中快毕业了。开始是看不上这个只有16元一个月的扫大街的临时工,但看到今年找工作的人这么多,竞争这么大,又觉得这个临时工也挺好的了。
再一想到接下去高中只有两年,瞬间危机感拉满。
还曾跑唐家闹,想要拿回工作。唐家又不是不知道今年的工作行情,哪里肯还回去,唐学庆都工作一年了。
而且唐家也不是个会吃亏的主。
唐母拿出练习多年的骂街技能,把那家人骂得狗血淋头。唐母是那种没有牵扯到自家利益时,见人都笑呵呵的人,但一旦涉及到自家利益,立马能拉下脸,无理都能搅三分的人,更何况这次本就是那家人出尔反尔在先,唐母自然是毫无负担的骂了回去。
那家人自此不敢再上门,当然两家本就稀薄的亲戚情分也就结束了。
但唐母豪不心虚,这件事她是理直气壮。这工作本就是去年按行情价买来的,哪有涨价了后悔了跑来要回去的道理。到哪里说,都是她有理。
唐玉找不到工作,也没钱买工作,就只能选择下乡。而且今年的下乡政策也有变化,目前政策是多子女家庭至少要有一个下乡。
这个时代,下乡是每个城市户口的家庭的一个难题,总是需要一个人去的。
在唐瑜看来,唐父唐母是有些重男轻女的。如果需要在她和她两个哥哥之间做选择,她的父母肯定无条件的选择她的两位哥哥。
比如这次下乡,女孩子下乡肯定比男孩子下乡要吃亏。但是,她的父母从来没想过让唐学庆去下乡。
又比如在家里食物不够的时候,会把剩余的食物先给男人,然后才是她,在她的后面还有一个人唐母。
可能在这个年代,这是正常的,所以唐玉自己也没有介意过这些,因为她也是这个时代的人,在她的世界观里,女孩是该为家里人洗衣做饭的,在利益相冲突的时候,女孩是该退让的。
这次下乡,从唐父唐母准备的东西来看,都会以为她是受宠的孩子。
他们把能想到的东西都准备了。各种生活用品,包括厚的棉袄,厚的被子。一切能够带过来的,都为她准备了。
也许直接把唐父唐母定义成重男轻女,有些以偏概全。不能因为这些就否认了他们对唐玉的爱,只是可能他们潜意识里为家里的成员做了一个排序。而唐玉被排在了家里几个男人后面。
不可否认的是唐玉的父母相对其他奇葩的父母好很多。
既然原身唐玉不介意,唐瑜自然也不能代替她去怨恨。
但现在真正受苦的人是唐瑜啊。唐瑜想哭,为什么就穿越到了这个唐玉身上,为什么就下乡了呢?为什么就不能再往前一段时间穿一穿呢?万一她来了以后,就能留城了呢?
断断续续做了一晚上的梦,并没有影响唐瑜的睡眠质量。
第二天她是被上工的哨子声给叫醒的,房间里的女知青们都早已经起床上工去了。
唐瑜还坐在床上发呆,张爱华进来看她已经醒了。“起来啦,早饭已经做好了,你身体好些没?”
唐瑜笑笑:“谢谢,没事了。对了,我们今天什么时候去县里呀?”
唐瑜有些期待,她其实没有什么东西着急买,就是想看看这个时代的县城,记忆中的和自己亲眼看到的,总是不同的。
“就我们三个人去,刘兴国同志今天不去了,他让我们给他带些东西就好。”
徐家村离县里并不远,骑自行车的话大概半个多小时左右就会到,但是走路也需要走一个多小时,在这个年代还算是近的,一般情况下,大家都是走着去。
“今天没有拖拉机带我们了,我们只能走着去了,幸亏也不远。”
呵呵,不远?唐瑜又想哭了,她现在能说她不去了吗?
穿到七零年代的第二天,想现代的汽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