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用完早膳,白榆就进来了。
“陛下,杜若招了。”
楚言放下帕子,抬眼看过来,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当时确实是太后指使她暗害越贵妃,用的暗器叫'木方',但具体如何落在太后手上,她就不清楚了。”
“朕知道了。”楚言淡然颔首,没有半分情绪波动。
都是已经知道的事,并不稀奇,从昨日御书房里杜若的言行已经可以预料,她心底防线被击溃了。
太后将死之人,再没人能为杜若撑腰,一直嘴硬也没用,若不吐露点什么,难保全家性命。
还得多谢幕后之人送来的良机。
“朕瞧你早膳都没怎么吃,是没胃口吗,叫小厨房再做些你喜欢的。”楚言偏过头,关心苏锦辞。
苏锦辞摇摇头,昨晚做了一晚上噩梦,没睡好,早膳有些吃不下。
“快到去御书房的时间了,言儿快去吧,不用管我,饿了我会吩咐人去做的。”
苏锦辞送楚言出了承乾殿。
一上御辇,白榆就凑过来压低了嗓音说道:“陛下可还记得昨日指证婉宁对昭明殿下不轨的粗使太监吗?”
楚言颔首,这人记性不错,那么多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
多亏了他真相才得以揭露。
“你们不会逼他做假证人吧。”楚言挑眉。
白榆赶紧否认:“他所见所闻都是真的,并未造假,只是……他的话只说了一半,还有一半没说。”
楚言来了兴趣:“他隐瞒了什么?总不会是婉宁对锦辞做了更过分的事,怕朕生气以及为了锦辞的颜面,才没说吧……”
“不是,是昭明殿下。”
楚言皱眉。
“那天晚上,昭明殿下差点蓄意杀死婉宁,而且不止一次,婉宁跳湖后他还不让锦绣救人。”
楚言回忆起之前苏锦辞在亭子里对她说的话。
“她现在是真的死了,之前的事不重要,不必再提。”
白榆想起件事:“是,但她真的是自缢身亡,飞云卫去的时候,人都凉了。”
楚言挑眉:“当真是自缢?”
也不知道够不够替锦辞去死,这样能算吗。
白榆颔首:“当真。”
楚言往后一靠,吐了口气:“这是她的福气,她害得锦辞被冤枉、做了一晚上噩梦,以后不要再在他面前提起这个人,就当不存在过。”
“陛下昨夜没休息好?”
昭明殿下做噩梦,肯定会影响到陛下。
楚言“嗯”了一声:“他昨晚没睡好,待会应该会补眠,动静都轻一些,别吵到他。”
白榆:“……是。”
今日御书房无大事,都在讨论昨天的谈判和八卦,楚言懒得再听他们废话,早早回来陪苏锦辞用午膳。
随后换了身轻便的衣服,拉上苏锦辞出宫。
“我们这是要去哪?”苏锦辞搂着楚言的胳膊,靠在她肩头。
马车一摇一晃,晃得他眼睛要闭上了。
昨晚没睡好,现在困意袭来,快挡不住了。
楚言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躺下来眯一会儿吧。”
苏锦辞都不推脱了,直接就着楚言的手势躺上去,眼睛都没睁开。
楚言扯了被褥给他盖上。
“给我。”苏锦辞闭着眼,朝楚言伸出手。
“什么?”
苏锦辞不解释,闭着眼睛摸索,触碰到楚言的手后,紧紧抓住,放在胸口上,才心安地睡去。
楚言哭笑不得:“这也要?”
再一看,苏锦辞没了动静沉沉睡去,看样子是真累了,以往跟她折腾到天亮都没有见他这么疲惫过。
楚言放轻了动作,抓起苏锦辞的手塞到褥子里,另一只手轻轻拍打着。
一天一夜的身心折磨,又惊又怕,幸好今天带他出来了。
到了目的地,楚言吩咐将马车直接驶到寝屋前,亲自抱着他下了马车。
其实马车刚停下来的时候,苏锦辞就醒了,本来是打算起来的,但被楚言抱起来后,他不想动了。
直接靠在楚言怀里装睡,等楚言将他轻轻放在床榻上,要抽身时,抬手揽住她的腰不让她走。
“醒了。”楚言看着他亮晶晶的眸子挑眉,“你装睡。”
“这是哪里?”苏锦辞直接忽视楚言的话。
“京郊汤泉行宫,之前一直想带你来,但没找着机会,昨日你受了委屈,所幸就今天带你出来散散心。”
“汤泉啊……”苏锦辞抬手遮住半张脸,眼珠子飞转,“那是不是可以一起……”
他越说越小声。
“可以什么?”
苏锦辞赶紧摇头,竖起两根手指:“可不可以在汤泉里泡两天,一天是早就想带我来的那份,一天是散心那份。”
楚言笑着拍他一下:“在汤泉里泡两天会泡发的,又不是吊高汤,不用泡那么久。”
苏锦辞红了耳根,也不解释,满脑子想着泡汤泉。
楚言懒得戳破他那点小心思:“先去换身衣服吧,随后来暖殿找我。”
这座名义上的汤泉行宫,其实是楚言的私宅,她还是公主的时候对里面的建筑都做了改动。
其中一座暖殿,是她为了过冬特意改造的,暖殿修在汤泉池子旁边,借着热汤,冬天里非常暖和。
暖殿内又宽敞,可以只着一件薄衫,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楚言换了一身宽松柔软的对襟薄衫,内里的吊带都没有任何绣花,十分舒适轻便,她躺在摇椅上,轻摇慢晃。
惬意得很。
忽然,她双腿被人抱住抬起来,整座摇椅重重地往下一沉。
摇椅的上半部分受力抬起来,她的上半身跟着飞起,扑到一个香暖结实的怀里。
苏锦辞硬挤上摇椅,将楚言的腿搭在他腿上,顺势抱住楚言往下一压,整个人半趴在他身上。
摇椅受了大力,上下晃动得厉害。
“就非得挤着挨着,晃得这么厉害,我头晕。”楚言紧扣着两边扶手。
晃得太厉害,她都怕摇椅被掀翻。
“能骑马的人,这点幅度就受不住啦?”
待摇晃的幅度稍微和缓了些,她推了推他的肩膀,没推动:“下来,你好重……”
苏锦辞更加扒紧了楚言,一只手不安分地扒拉楚言的衣领。
“你平时都说喜欢我在上面,现在又嫌弃我重了。”
“帝王心,海底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