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朝刚结束,李渊连朝服都没换,急急忙忙坐上马车直奔平阳公主府。
其他将领见状,也各自策马疾驰,随李渊一道赶到平阳府邸。
“怎么样了?” 李渊一进门便急切地问道。
平阳公主正要回答,李渊已经急不可耐地向后院奔去,身后的李孝恭等人也顾不得礼节,紧随其后。
李渊站在房门口,深吸一口气,慢慢推开了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狼藉。李梦瑶披头散发,脸色苍白,手中握着一面黑色的小旗,手指微微颤抖。对面的柴邵也已疲惫至极,头发乱糟糟,目光空洞。
李渊没有急着说话,视线转向墙上的战役流程记录。一夜之间,墙上密密麻麻的战役描述让人触目惊心,大小战役累计达几十条,最终的兵力残存情况让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李梦瑶: 骑兵 1000
柴邵: 步兵 1500,骑兵 500,弓箭手 100
“都拼到这种地步了……” 李孝恭喃喃道。
众人还在分析战局,李梦瑶突然放下手中的黑旗,从袖中取出一面代表投降的白旗,冷冷地将其扔在沙盘上。白旗静静地躺在沙盘中央,像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终于落下帷幕的标志。
“各自求活路去吧。” 她轻声说道,声音虚弱得几不可闻。
话音刚落,李梦瑶整个人瘫软在地,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桂阳!” 李渊大惊失色,立刻高声喊道:“来人啊!快来人啊!”
还未等侍卫赶到,柴邵也后退了几步,靠在墙上,慢慢滑落到地,眼神涣散,彻底昏迷。
“大将军!柴驸马!” 李孝恭冲上前查看情况,也不禁大声呼喊:“快叫郎中来!”
片刻后,平阳公主匆匆赶到,看到的正是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李梦瑶和柴邵。
她强压下心中的慌乱,果断指挥府中下人:“快,把殿下和驸马抬到内室去,请最好的郎中过来诊治!”
众人七手八脚地将二人小心翼翼地抬走,房间里只剩下被战役和焦虑的气氛烘托得格外沉重的沙盘,以及满地散落的旗帜。
李渊站在沙盘前,久久未语。
柴邵刚醒来,眼神还带着迷茫,突然如同疯魔了一般从床上爬起,踉踉跄跄地向门外冲去,口中不断念叨着:“桂阳呢?桂阳呢?为什么投降!还可以再战……还能再战啊!”
他语无伦次的喊声传遍了院子,引得正在门外的平阳公主急匆匆赶来。
“你疯了吗!” 平阳公主一把将柴邵推倒在地。
柴邵愣了一下,抬起头看到平阳公主那满是怒意的脸,似乎稍稍冷静下来。他愣愣地望着房梁,眼神空洞,像是陷入了什么不可挣脱的深渊。看了许久,他终于无力地倒在地上,喃喃道:
“结束了……都结束了。”
平阳公主连忙将柴邵扶起,按回床上,语气柔和了几分:
“驸马,都结束了,你该好好休息了。”
柴邵的目光依然呆滞,低声反问道:
“这真的是胜利吗?十万大唐儿郎,我把他们都放上沙盘,又一个个的把他们拿了下来,最后,能站在沙盘上的不过两千人。这样的胜利……真的有意义吗?”
平阳公主心头一震,她无法体会柴邵此刻的痛楚,但对于她而言,胜利就是胜利,于是她劝道:
“驸马,军人的职责就是取胜,胜利就好。”
柴邵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胜利就好……你知道吗?最后的两千人是孤军深入,天寒地冻……他们之中,又有多少人能活着走回来呢?”
平阳公主无言以对,她知道柴邵已经深陷在这场沙盘推演中无法自拔。思索片刻,她只好轻声劝道:
“驸马,好好睡一觉吧,一觉醒来就没事了。”
平阳公主一直守在床边,直到柴邵疲惫地睡去,这才放下帷幔,悄悄地离开。
相比于柴邵的疯狂,李梦瑶的醒来显得安静得多。她睁开眼睛的第一句话便是:
“饿了。”
正在旁边看护的侍女连忙端来粥,李梦瑶一口气吃了三碗,终于感觉舒服了一些。
“我睡了多久?” 李梦瑶放下碗问道。
侍女刚想回答,平阳公主正好推门而入,接过话头:
“睡了两天一夜了。”
李梦瑶揉了揉脑袋,有些惊讶:
“睡了这么久啊……行了,我得回府了,事情还一堆呢。” 她一边说一边坐起来准备下床。
平阳公主见她状态恢复得如此之快,心中又气又急,怒瞪着她:
“你倒是精神,我家驸马可快疯了!整天念叨着你!你必须想个办法!”
李梦瑶无奈地摆了摆手,安抚道:
“平阳,别急。等驸马休息得差不多了,带他来见我一面,我会和他说清楚的。”
说完,她开始穿衣服,丝毫不拖泥带水。
平阳公主看着她熟练的动作,还是有些不放心,忍不住问道:
“你真没事儿?”
李梦瑶整理好衣领,随意地答道:
“能有什么事儿?对了,别忘了给我准备手雷试验的场地,我得抓紧处理那边的事情。”
她话音未落,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房间,只留下平阳公主站在原地。
李梦瑶和柴邵的这次推演,得到朝中绝大部分武将的高度评价,他们整理了所有流程,仔细推敲,最终认定,双方对局势的处理都非常完美,胜败之分在天时。
李渊从头到尾的看了好几遍流程,自己也模拟好几次,双方的水平都高过自己,他也只能把册子扔到桌子上,准备秦王和李靖回来了,让他们看看
李梦瑶的回归让桂阳公主府恢复了活力,一直冒着青烟的高炉,再次变的浓烟滚滚,府里的人也忙碌的进进出出,忙的不亦乐乎。
李梦瑶新一年征程又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