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哞！”
远处传来一声牛吼，桃罐拔腿向那边跑去。
那声音有气无力，听起来虚弱至极，桃罐忧心不已。
没一会儿，躺倒在地的青牛映入眼帘，紧跑几步，桃罐来到近前，俯身查看。
“你怎么样？是谁伤得你？”
青牛喘着粗气，鼻中喷雾，欲言又止。桃罐凑近，隐隐约约之声入耳。
“一群亡命之徒，少年模样，十几岁、二十多岁的都有，黑压压一大片，数十万人，赶着牛羊往东边去了…”
桃罐抬起头，仔细检查青牛伤势，浑身上下皮开肉绽，露出森森白骨，惨不忍睹。
“不应该啊，你不是吃了金丹吗？怎么还会伤成这样…”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太抠门，昧着良心，只给我三粒仙丹，我会伤成这样嘛！”
青牛气喘吁吁，扯动伤口，疼得龇牙咧嘴，斜瞥桃罐一眼，接着道：“老君的仙丹固然举世无双，唯一的缺点就是需要漫长岁月缓缓吸收，弥补的方法就是同时服下多粒仙丹来增强效果…”
桃罐憋着笑意，揶揄道：“你自己之前不说清楚，现在反倒怪我。”
“兕爷爷我就没见过你这么抠门的，要不是常伴老君左右，吃了足够多的灵枝仙草…”
止住话头，青牛看着桃罐手里红艳艳的仙桃，哈喇子流了一地，身上青芒笼罩，伤口快速愈合。
“姓桃的，你可真够无耻，坑蒙拐骗，样样精通，气死你爷爷我了！”
“死牛犊子，状元我可是在帮你！若我不用些手段，你不得躺这里一年半载…”
桃罐抹抹嘴，把桃核收入袖中，青牛站起身来，就要用角去挑桃罐。
“小样儿，既然伤好了，就赶紧去追那些悍匪！”
翻身跃上牛背，桃罐用柳枝抽在空中，声如雷鸣。
青牛见晃不下来桃罐，只得朝东方追去。
地动山摇，兽群飞奔如电，却无一丝声响。前后左右皆有一少年骑马压阵，驱赶兽群前行。
“啪！”
鞭子抽打在羊背之上，皮开肉绽，吃痛之下，那羊脚步踉跄，就要摔倒。兽群摩肩接踵，裹挟着它，风驰电掣。
伤痕累累，再加上体力透支严重，那羊支撑不住，四肢一软，栽倒地上。
后方牛羊来不及躲避，一只只蹄子践踏而过，马背上的少年脸色阴沉，鞭子啪啪作响。
兽群吃痛，速度陡增，尘土飞扬。少年暗骂一句晦气，也加速前行。
桃罐跳下牛背，蹲在地上，看着与大地融为一体的残骸，双目垂泪。
就地挖了个坑，小心翼翼将那滩肉泥埋葬，桃罐眺望前方，继续追赶。
“究竟是谁干的，如此丧心病狂…”
青牛口中喷雾，撒脚如飞。桃罐目光凛冽，如芒似电。
“等我们追上去就知道啦！若真是他下的命令，我绝不饶恕！”
“他是谁？”
“张大帝。”
“啊！”
青牛震惊不已，就要减缓脚步，桃罐敲了下牛头，惹得青牛摇头晃脑。
“难道传闻是真的！”
“什么传闻？”
桃罐不解，青牛陡然加速，密语传音。
“我还是听老君讲道时，偶然间晓得些只言片语…”
十二万九千六百岁为一元，一元将满之时，即为天地大劫，万物凋零，躲不过就身死道消。那张大帝历经一千多劫，若是没有无上道法，怎么可能躲过如此多劫难。
桃罐听完青牛解释，想起之前自己看到的那些画面，脑海中似是有几丝明了之意。
皱眉冥想，桃罐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就在他快找到其中关键之处时，青牛陡然停步，差点把他甩飞出去。
“糟啦！咱们两个这下要小命不保啦…”
青牛眼神中满是兴奋之色，一副蠢蠢欲动的模样。桃罐环视四周，目之所及，皆是双眼露出嗜血光芒的少年。
“杀！”
万千少年齐声呐喊，响彻云霄。桃罐伸手拽住跃跃欲试的青牛，见少年们纹丝不动，眉头微皱。
“别冲动，我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管他丫的，干就完了！正好让牛爷爷我报仇雪恨，之前就是这帮小兔崽子…”
青牛戛然而止，也感到似乎哪里怪怪的。桃罐上前两步，直直盯着那万千少年。
“你们是什么人？领头的出来答话！”
那群少年闻言，你看看我，我瞅瞅你，却无一人出声。
桃罐心中暗道糟糕，翻身坐到牛背之上，急声道：“快，快冲出去，我们中计了！”
青牛赶忙撒腿就跑，身形陡然变大，势如奔雷。
“嘭！嘭！嘭！”
一个个少年腾空而起，瞬间爆裂开来，尘土满天。青牛顾不得浑身密布的伤口，桃罐挥舞柳枝，抽飞一个接一个的近身少年。
“他姥姥的，这是要俺老牛的命呀！”
“别废话啦，快睡觉冲出去…”
桃罐衣衫褴褛，皮开肉绽，整个人趴伏牛背之上，声嘶力竭。
“快想想办法！这样下去，老牛我不累死，也会累死呀！”
“好歹毒的计谋，仗着人多势众，就玩玉石俱焚。看来幕后主使，再无他人…”
“他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青牛喷出一口浓雾，护着全身，桃罐眼神冰冷，回道：“具体什么原因，我还没搞清楚！不过终究逃不脱利益二字，古往今来，不为名利者，天下鲜有，我未得见！”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老牛我半个多月没吃饱饭啦，就算是死，也不能做个饿死鬼呀！”
“放心吧，你想死都难啊！”
桃罐手持柳枝，在头顶旋转一圈，数千少年倒飞远去，炸裂声响彻天际。
“都怪你，害得牛爷爷我生死不得…”
青牛咒骂一句，想起自己吃过还魂丹，真的是想死都难啊。
几息间，数千少年殒命，桃罐不喜反忧，他眼中的少年越来越多，越来越小，无穷无尽。
“完了，没完没了啦！干掉大的，来一群小的，老君大人，你快来救救牛牛我吧…”
“别提那老头儿啦，就算他在这里也没用！”
桃罐脸色凝重，青牛吐出一口雾气，反驳道：“这回你可说错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