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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笃。
“先生，我是詹姆斯。我可以进来吗？”
听到敲门声，杜鲁门猛地回过神。
打开怀表看时间，距离和海军部的萨姆森将军通话，已经过去50多分钟了。
杜鲁门打开门，詹姆斯在门外一脸紧张地等着。杜鲁门示意他进房间。
“抱歉，让你久等了。刚刚通话才结束。”
“没关系。我还担心会不会打扰到您。事情顺利解决了吗？”
“事情？啊，顺利解决了。”杜鲁门有些恍惚地点点头。
杜鲁门向萨姆森将军询问能否安排《华尔街日报》的记者登上 USS缅因号 ，
没想到得到了意外的回应，让杜鲁门有点不知所措。
杜鲁门挠挠后颈，回想起和萨姆森将军的对话。
——······就这个要求？
就那么一两个记者，就算让100个登上 USS 军舰都没问题，别担心。
你对我们的帮助可比这大多了。
杜鲁门还觉得只能帮你这点小忙，挺不好意思的呢。
——那您也能阻止其他新闻媒体的记者登舰吗？
——那当然。
他们能不能登舰，全看我们海军（NAVY）的意思。
我们不批准，他们哪有办法登上军舰。这很容易。
萨姆森将军爽朗的笑声在杜鲁门脑海中回荡。
之后他还滔滔不绝地夸赞，说这是给退役海军士兵希望，副部长肯定也会满意之类的话。
对杜鲁门来说，能让《华尔街日报》的记者单独登上 USS缅因号 ，我也算松了口气。
“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解决······”
但杜鲁门没有放松警惕。
“詹姆斯，不好意思，我还有一个电话要打。”
“好的，您请便。我就在我的办公桌处理工作。”
“谢谢。”
哒喀——
杜鲁门再次拿起听筒，给富兰克林·罗斯福打电话。
在正式展开行动前，有一件重大事情需要先和他商议。
嘟噜噜噜······
“格罗顿学校的假期还没结束，富兰克林应该在纽约海德公园。”
哒喀。
听筒传来回应，杜鲁门紧紧握住手心。紧接着，富兰克林的声音传来。
——摩根？
“嗯？富兰克林，你居然一下子就猜到是我打电话。”
这个时代还不能显示来电人身份。
所以富兰克林一下子就猜出是杜鲁门，
杜鲁门很惊讶，便问了出来，听筒那头短暂地沉默了一下。
——没办法，朋友太少了。
“啊，那真是太荣幸了，哈哈。”
——没事，找我什么事？
听到富兰克林的问题，杜鲁门内心有些紧张。
其实，在开始这件事之前，杜鲁门想得到在铁路公司担任副董事长的富兰克林·德拉诺·罗斯福（FdR）的谅解。
即便这次通过卖空能赚到钱，杜鲁门也不想因此得罪未来连任四届的总统。
FdR可不是那种杜鲁门能随意拿捏的人，而且对杜鲁门来说，
无法想象没有FdR的第二次世界大战和大萧条会是什么样子。
“你父亲在家吗？”
——我父亲？只要我一说朋友打电话来，
他肯定像听到什么喜讯一样，跑过来偷听电话，甚至还会感动得热泪盈眶。
老天，我可没开玩笑。
“富兰克林，帮我问问你父亲，他知不知道铁路公司财务造假的事。”
——什么？财务造假？稍等。
接着，听筒传来罗斯福和他父亲低声交谈的声音。
虽然听不清具体内容，但能感觉到气氛从轻松逐渐变得严肃。
哒喀。
——摩根，你从哪得到铁路公司财务造假的消息？
“消息来源是机密。
这是对冲基金的策略，不能告诉你。
不过据我所知，规模相当大。”
实际上，1亿美元的财务造假可不是“规模相当大”能形容的，
而是一笔惊人的巨额数目，但现在说出去，
不知道会引发什么后果，所以杜鲁门含糊其辞地解释着。
——所以呢？我知道是财务造假的事，但你具体想做什么？
“我打算揭露铁路公司和信托公司的财务造假，然后动用对冲基金卖空获利。
但你父亲在铁路公司担任副董事长，我担心会给他带来麻烦，所以打电话跟你说一声。”
——卖空······稍等。
听筒那头又沉默了一会儿。
很快，罗斯福和他父亲交谈了几句，然后再次拿起听筒。
——只要你答应几个条件，应该没问题。
“······真的吗？”
——我父亲也对铁路公司里那些肮脏的腐败行为很生气，觉得是时候让那些家伙清醒清醒了。
“什么条件？”
——我们会让父亲筛选出特拉华 - 哈德逊铁路和南部铁路的双重账簿，你只在这个范围内揭露可以吗？
“······！”
富兰克林说得轻松，
但杜鲁门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不禁对罗斯福父子的手段感到佩服。
明明杜鲁门才刚告知他们财务造假的事，
罗斯福父子在短短不到三分钟的对话里，
就已经打算利用这次机会清理公司内部矛盾了。
“筛选双重账簿，意思就是把对身为副董事长的他不利的项目全部删掉，
只把对公司内部矛盾方不利的双重账簿收集起来，狠狠地打压对方，对吧。”
不管怎么说，未来四届总统的基因果然不一般。这手段可不简单。
“好的。还有其他条件吗？”
——我和父亲之前投资的S类基金，你能再接受我们追加投资吗？
“追加资金？随时欢迎。金额是多少？”
杜鲁门轻松地问道，罗斯福却在听筒那头说出了一个沉甸甸的数字。
——500万美元。
“噗——”
我杜鲁门把正在喝的可乐喷了出来。
500万美元可不是小数目，对冲基金的S类基金总共才2000万美元，他们一下子就要投入四分之一？
他们没疯吧？
“疯了吧，500万美元，你们家族的可用现金都被搜刮干净了吧？
你们要把这些钱都投进S类基金？”
——这是一场赌博，摩根。“要做就做到底”是我们家族的座右铭。不行吗？
嘶。
杜鲁门仿佛能从听筒里感受到罗斯福的笑容。
感觉杜鲁门要是说不行，他就会立刻反悔，闭口不谈此事，所以杜鲁门先服软了。
也罢，2000万美元的基金升级成2500万美元的基金，对杜鲁门也有好处。
“······500万美元投资可以，但时间紧迫，得尽快转账。”
——我父亲已经在给家族资产管理公司打电话安排转账了。
什么？这行动力也是没谁了。
他们不是才刚知道财务造假的事吗？
这时，罗斯福的声音再次传来。
——摩根，我父亲说也会帮你，要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随时打电话。
我父亲是哈佛波塞利安俱乐部出身，人脉很广。挂了啊。
嘟。
电话挂断了。
杜鲁门呆呆地放下听筒。这时詹姆斯一脸担忧地朝杜鲁门走来。
“先生，发生什么事了吗？”
“······”
杜鲁门没听到詹姆斯的话。
得到罗斯福的谅解，杜鲁门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真正的行动现在才开始。
“已经得到罗斯福的谅解。”
现在没有什么可顾虑的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蒸汽机车的车厢、要投入火炉的煤炭、要搭乘的乘客都已准备就绪。
现在就差最后一个刹车装置准备好，身为火车司机的杜鲁门，只需松开节流阀，像脱缰的火车一样全力前进就行了。
杜鲁门紧紧咬住嘴唇。
“帮我接通父亲的电话。”
“······！”
最后一个刹车装置。
把Jp摩根银行拉进来作为后盾。
杜鲁门带着紧张的神情，望向窗外的华尔街23号。
通过拉拢Jp摩根银行，确保退路策略。
然后，杜鲁门和对冲基金将站在最前线，尽情驰骋。
杜鲁门露出带着紧张的僵硬微笑。
“我们在前冲锋陷阵，便宜老爹您可得在后面稳稳地支持我们······”
＞＞＞ 华尔街23号铁路公司董事会议
1898年2月，纽约曼哈顿，华尔街23号，铁路公司董事会议。
被派往各铁路公司的Jp摩根银行的中层董事们身着黑色正装，
陆续走进位于华尔街23号的Jp摩根 - 德雷塞尔银行的高管会议室。
吱——
沉重的沉默笼罩着会议室，
主位上，Jp摩根划燃火柴，点燃了一支8英寸的梅里迪亚纳雪茄。
呼——
伴随着粗重的鼻息，呛人的雪茄烟雾喷了出来。
“我为了让破产的铁路公司起死回生，
派你们担任董事，结果你们却两手空空地回到这里。”
尽管Jp摩根语气平缓，
但铁路公司的董事们都紧紧闭着嘴，把头深深地埋下去。
他们深知Jp摩根是个多么冷酷的人，这个时候要是敢乱说，恐怕就死定了。
面对铁路公司董事们的沉默，Jp摩根的眉头动了动。
“怎么都不说话？”
“······”
“好吧，你们提交的汇总预算我也看了。
通过铁路公司的债务调整，能获得100万美元收益，这本来挺好的。本来是挺好的。”
啪嗒——
Jp摩根猛地将手中的文件狠狠摔下。
“结果呢，最后把好不容易收购的铁路公司都搞得一塌糊涂，扔进垃圾桶了不是吗？！！”
砰！
Jp摩根一巴掌拍在橡木会议桌上。
铁路公司董事们的肩膀剧烈颤抖。
“你们以为我收购铁路公司就是为了这100万美元？
我要的是托拉斯，托拉斯！
我要构建垄断托拉斯，所以才掌控了全美20%的铁路。”
“可结果呢？你们两手空空地回来？
你们良心被狗吃了吗？
肯定没有吧。要是有的话，要么辞职，要么就别回来！！！”
在Jp摩根的怒吼下，铁路公司董事们的脸变得像停尸房里的尸体一样惨白。
他们脑海中已经浮现出冷冰冰的辞职信、解雇通知，
或者第二天职位和办公桌都消失不见的悲惨画面。
“董事长。”
这时，一位铁路公司董事突然举手。
会议室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在他身上。
Jp摩根怒目而视，仿佛要射出激光。
这人是詹姆斯·希尔。
他大胆地举起手，在铁路公司董事中，
他几乎是唯一一个将自己救活的铁路公司整合为大北方铁路公司，完成了横贯大陆铁路建设的大人物。
“说实话，我无话可说。”
“······什么？”
包括Jp摩根在内，会议室里的铁路公司董事们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Jp摩根董事长皱着眉头，抱起双臂。
但希尔语气坚定地继续说道。
“目前铁路行业的状况乱成一团。随便列举几个问题，铁路公司和州政府的亲密关系、与各地警察局勾结的腐败贿赂关系、各铁路公司不同的轨道规格、过度的价格竞争以及严重的财务造假等等。”
希尔瞪大了眼睛。
凭借他在铁路行业多年积累的深厚资历，在座众人都被他的气势所震慑。
“这些问题用常规方法根本无法解决。”
“······”
会议室里安静得如同西伯利亚。
Jp摩根沉默了一会儿，继续默默抽着雪茄。
“所以说，其他铁路公司没办法像大北方铁路那样起死回生吗？”
“很抱歉，我能完成大北方铁路的建设，
最重要的原因是我掌握的不是表决权，
而是一批优秀的人才，以此掌控公司。情况不一样。”
“那就算交给你，其他铁路公司也无法起死回生吗？”
“是的。尤其是像纽约中央铁路这样，
被范德比尔特家族牢牢掌控实际权力的铁路公司，情况更为严重。”
“哎，这可真是没办法了。”
Jp摩根也知道铁路公司的状况很严峻，
但听了詹姆斯·希尔的话，似乎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
他熄灭了正在抽的雪茄。
“先休息一下吧。我需要独自思考，你们也趁这个时间出去，让头脑清醒清醒。”
＞＞＞ 铁路公司困境与潜在冲击策略
“简直一团糟。”
铁路公司董事会议暂时中断，董事们像潮水一样涌出会议室，会议室里只剩下摩根董事长和他的私人秘书。
“董事长，我们作为商业银行，能采取的措施都已经采取了。目前铁路行业的状况实在太糟糕了。”
“你说得对。从那些烂到骨子里的铁路公司里挖出100万美元，
这些铁路公司董事们还真值得表扬一下。
但我们的初衷可不是这100万美元。”
听着Jp摩根满是感慨的语气，秘书附和道。
“过去镀金时代的铁路大亨们，还沉浸在过去的辉煌中。
就像詹姆斯·希尔先生说的，常规方法恐怕难以解决问题。”
“确实如此。”
“需要冲击。需要一股能撼动铁路公司内部结构的外部冲击。
趁他们还没回过神来，我们迅速行动，清理掉那些腐败的人员。”
“冲击，也就是说······”
但内部冲击不行。
Jp摩根银行不仅是华尔街，更是左右全美国经济的金融枢纽。
摩根自己也不知道内部有没有间谍。
冲击，就是要在对方毫无防备的时候突然行动。
如果计划提前泄露，就毫无意义了。
外部冲击，也就是说······
！
一瞬间，Jp摩根脑海中闪过詹姆斯拿着铁路公司会计资料从Jp摩根银行和联邦铁路协会查询离开的画面。
“第二个呢？”
“啊？”
“我让你安排在二儿子身边的首席秘书，
不是去调查铁路公司的会计资料了吗？
我记得当时让你安排监视。”
“啊，杜鲁门先生那边，秘书室一直在关注。”
“原来如此······”
笃笃笃。
这时，会议室门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沉默。
摩根董事长和秘书的目光都转向门口。
“谁啊？”
“董事长，您办公室有电话。”
“进来吧。”
“打扰了。”
拿着小纸条的秘书小心翼翼地走进会议室
。他快步走到摩根董事长身边，把纸条递给他。
摩根董事长迅速扫了一眼纸条。
嘶。
“说曹操，曹操到。这家伙还真是个急性子。”
“啊？”
“是二儿子打来的电话。带他去办公室。”
“是！”
嘎吱——
摩根董事长从皮椅上站起来，嘴角微微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