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没必要全用黄金支付。我眼下也需要生活费，而且把那么多黄金堆在银行金库，只会徒增担忧。一半用英镑证券支付吧。”
帕森斯努力压制着内心的激动，尽量显得从容地说道。
即便只是1000万美元黄金的一半，也超过7吨了。
这可是能让一般银行都眼馋的巨额黄金，而杜鲁门·摩根只是带着商业式的微笑回应。
‘7吨黄金而已，我给得起。’
帕森斯蒸汽涡轮机可比7吨黄金更有价值。
它不仅能用于无畏舰，其他军舰也用得上这项技术。
甚至未来的核动力航空母舰也会用到帕森斯涡轮机。
“好的，就按你说的处理。”
杜鲁门·摩根满意地拿出收购合同。但接过合同的帕森斯，却疑惑地歪着头。
“保密协议？而且合同上的法人名称也不一样。”
“啊，你不用担心。只是想把专利归到另一家法人名下而已。”
“呵呵，想瞒过我的眼睛可不容易。”
帕森斯像是看穿了一切，呵呵笑着。
估计他已经猜到杜鲁门·摩根拿这专利要做什么。
毕竟在这个时代，利用专利大做文章的事屡见不鲜，比如爱迪生。
这都是对自己技术有十足信心才会有的态度。
“你这小家伙还挺滑头。”
“哈哈，你就夸我考虑周全吧。”
“考虑周全个鬼。”
沙沙——
帕森斯面带微笑，潇洒地在合同上签了字。随后，他一脸轻松地靠在椅子上。
“没想到……会有今天。”
“啊，不过你也看到合同条款了，接下来一段时间你还得在技术顾问的岗位上工作。”
“嗯，我都看过了。反正除了蒸汽涡轮机研究，我眼下也没别的事，没关系。皇家学会的开尔文勋爵对工程学也很感兴趣，我可以提议和他一起研究。”
“……！！！”
开尔文勋爵。
这么说来，记得他曾任皇家学会会长。
“你认识皇家学会会长？”
“是前任会长，但交情还是有的。”
“不知你能否帮我引荐一下？”
“行啊，拿了1000万美元，这点事还是轻而易举的。”
唰。
帕森斯似乎觉得没必要再等，立刻站起身来。
“要不现在就约一下？”
＞＞＞ 前往马耳他岛争取射击控制系统专利
马耳他岛。
帕森斯打了电话后，我们得知雷诺型公司总部传来消息，开尔文勋爵和亚瑟·波伦正在马耳他岛。
“要等他们回来吗？”
“不等！等什么等。马上出发。”
尽管詹姆斯极力劝阻，帕森斯还是坚决包下了前往马耳他岛的船。其实杜鲁门·摩根也赞同帕森斯的想法。
‘想想亚瑟·波伦从马耳他岛获得射击控制系统的灵感，说不定他们已经有成果了，必须抢先一步。’
杜鲁门·摩根必须先下手为强。
马耳他岛的大港。
杜鲁门·摩根立刻联系了英国驻当地领事，拿到了进入大港皇家海军基地的许可。
大港是皇家海军地中海舰队的重要据点之一。
“开尔文勋爵，好久不见。”
“啊，是帕森斯啊。蒸汽涡轮机生意做得怎么样？我一直想找个时间去拜访你呢。”
开尔文勋爵，一位留着浓密络腮胡的老年绅士，挽着白色衬衫的袖子向我们走来。
即便在这寒冷的天气里，他依旧十分注重仪容。
“这位是？”
“他是杜鲁门·摩根。”
“……！！！”
开尔文勋爵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他似乎对杜鲁门·摩根有所了解，毕竟在英国上流社会打交道，杜鲁门·摩根的事被提及也不奇怪。
他很快放松表情，从容地伸出手。
“啊，你是摩根家族的公子。没想到在马耳他岛能见到你这样的贵客。”
听到开尔文勋爵的话，帕森斯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转头看向杜鲁门·摩根。
那表情仿佛在说‘你居然这么有名？’，杜鲁门·摩根暗自偷笑。
杜鲁门·摩根握住开尔文勋爵的手。
“与开尔文勋爵的盛名相比，我只是个普通的金融从业者罢了。”
“哈哈哈！你这是给我脸上贴金啊。不过，华尔街的英雄来找我，所为何事？应该不像帕森斯那样，是为了科研或工程研究吧。”
他的话看似温和，实则暗藏锋芒。面对他这种态度，杜鲁门·摩根微微撇嘴。
“你心里大概已经猜到了吧。”
“哈哈，确实。你‘特意’来马耳他岛，还跑到大港海军基地找我，肯定有原因。”
开尔文勋爵从一张小桌子上拿起一本笔记，晃了晃。
“你想要的是这个吧？”
火力控制系统。
就是它。
‘果然……’
杜鲁门·摩根早有预料。
因为杜鲁门·摩根向英国提议对摩洛哥采取行动，地中海舰队的活动可能更加频繁，射击控制系统的研发也因此加快了。
“请问已经完成了吗？”
“完成早就完成了。现在波伦常务董事正在做最后的完善。对你来说这是个好消息，不过目前还没进行专利注册。”
开尔文勋爵晃着腿，坐在木凳上。冷冽的海风刮过脸颊。
“皇家海军估计不会购买这项技术。或者说，就算卖给皇家海军，也很难得到它应有的价值。”
他说得没错。
国有化通常意味着无法获得溢价，商业事务还是在民间处理更合适。
“先开个价吧。华尔街的金融家应该不会小家子气，我也不喜欢讨价还价。痛快点说吧。”
“100万美元。支票、黄金、美元、英镑、钻石，都可以。”
咔嗒。
杜鲁门·摩根打开文件包。虽然有点沉，但这次包里依旧装满了黄金。
哗啦——
帕森斯抓住杜鲁门·摩根的衣服，把他拉到一旁，在他耳边小声嘀咕。
‘我可是1000万美元，为什么开尔文勋爵只有100万美元？’
‘这很正常。蒸汽涡轮机几乎是独一无二的技术，但射击控制系统有很多替代方案。它们的价值分量不一样。’
‘……这样啊？’
帕森斯嘴角忍不住微微颤抖，似乎陶醉于“独一无二”的夸赞中。
他在身后紧紧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其实100万美元也不亏。’
事实上，在真实历史中，这项专利最终被维克斯和德雷尔公司轻易获取，还因与德雷尔的法律纠纷上了皇家海军的黑名单，在欧洲几乎被淘汰。
但这些情况至少要到20世纪初才会出现。
即便它提前问世，在无畏舰概念都还没有的现在，除了杜鲁门·摩根，没人能意识到这项专利的真正价值。
落入杜鲁门·摩根手中，它才能真正体现价值。
‘把替代方案都堵死就行。’
这时，开尔文勋爵也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100万美元，算是给了个好价钱。”
“是的，毕竟射击控制系统虽然有很多替代方案，但这是首创。其他技术要追上，至少得5年，长的话可能10年。”
“你的评价很客观准确，我也是这么想的。”
实际上，德雷尔和维克斯公司也是在5年内研发出类似技术。
“我会和波伦商量，但100万美元的话，达成协议应该没问题。你带合同了吧？”
“带了，不过法人名称会有点不同。”
“没关系。专利一旦离开我手，你用它做什么是你的自由。只是要等我和波伦协商后再签字。”
“好的，你和我们的律师达成协议就行。”
“很好。”
开尔文勋爵满意地点点头，然后站起身来。
他看向的方向，港口尽头一位中年男子正和海军军官们表情严肃地交谈着。
“哎呀！亚瑟，过来一下。”
开尔文勋爵一招呼，亚瑟·波伦便向军官们致歉，匆匆跑了过来。
“开尔文勋爵，有什么事吗？”
“华尔街有人来买我们的技术。”
“我们的技术？”
波伦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不是昨天才刚完成吗？还没经过验证呢。”
“昨天通过实验完成的，怎么不算验证过了。技术本来就没有绝对完善的，都是在不断改进。”
“可，可是如果后续不能参与研发，这项技术可能会一直不完善。”
看到亚瑟·波伦和开尔文勋爵意见出现分歧，杜鲁门·摩根陷入了思考。
他们担心技术不完善，也担心无法参与后续研发。
那么，把公司买下来不就好了？
“不知我能否提个建议。”
杜鲁门·摩根插话进来，开尔文和亚瑟·波伦同时看向杜鲁门·摩根。
杜鲁门·摩根用黑色手套轻轻拍了拍文件包。
“我想连同这项专利一起收购雷诺型公司。”
杜鲁门·摩根抛出了胜负手。
＞＞＞ 罗斯柴尔德家族与西班牙局势
唐宁街10号，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当家利奥波德·罗斯柴尔德和秘书一同走上“首相们的阶梯”。
今天来到首相官邸，事出有因。
罗斯柴尔德伦敦总部收到一封来自金库的信件，这封信让他行动起来。
他想起了信件的寄件人。
“记得是杜鲁门·摩根。”
“是的，会长。是摩根家族的公子。”
“嗯，华尔街的英雄。”
当得知唐宁街和他有交易关系时，利奥波德着实吃了一惊。
一个年仅16岁的少年，竟然能与英格兰的权贵们交易，感觉就像做梦一样。
但首先得确认事情的真实性。
他先向唐宁街打听，可唐宁街不愿向罗斯柴尔德透露相关信息，所以只能自己亲自调查。
结果，确有其事。
“没想到他竟然用摩洛哥的事达成了交易。”
“从苏伊士运河的项目来看，这次在摩洛哥的塞卜泰港开展的业务，预计收益会很高。”
“没错。虽然不可能像苏伊士运河那样完全垄断，但直布罗陀海峡的地理位置本身就是重要的交通要道，绝不能错过。”
如果能建成民用与军用复合港口，光是持有该法人的股份，就能对外投射影响力。
在帝国主义时代，直布罗陀海峡与苏伊士运河一样，都是关键的战略要地。
‘而且还有罗得西亚……’
杜鲁门的提议对他们来说也颇具吸引力。
“维克斯公司和惠特沃思公司那边情况如何？”
“我们动用了债权团和董事会。已经确保了包括12英寸炮和13.5英寸炮在内的主炮独家授权。”
“很好。但就给这点东西，罗斯柴尔德的名声可不够敞亮。交易向来讲究平衡。听说他在和伯利恒钢铁公司作对，看看能不能搞到能制衡伯利恒钢铁公司的专利。”
“我们会彻底调查。”
“好。”
咯噔。
他们来到了首相办公室的二楼。
“罗斯柴尔德先生，请稍等一下。”
笃笃。
首相办公室的秘书先敲了敲首相办公室的门。
“首相，罗斯柴尔德先生他们到了。”
“请进。”
吱呀——
门打开，索尔兹伯里首相正坐在接待桌前，放好茶杯，等待着他们。
“请坐。”
罗斯柴尔德和他的高管们入座后，罗斯柴尔德一方的秘书们和首相办公室的秘书们站到了他们身后。
“……”
然而，罗斯柴尔德入座后，索尔兹伯里首相只是静静地盯着他，一言不发。
相反，罗斯柴尔德则从容地坐下，端起茶杯。
“罗斯柴尔德先生，你今天前来，想必是在这场博弈中获胜了吧。”
“是的。首相你不是威胁说，如果一个月内看不到我与杜鲁门先生达成协议，就不允许我参与摩洛哥项目吗？这就是他给我的信。”
罗斯柴尔德从口袋里拿出信封，放在桌上。
啪。
索尔兹伯里首相查看了信的内容。
确认是杜鲁门先生的亲笔信后，索尔兹伯里首相的眉头微微颤抖。
“……你确实拿到了他的信。”
“是的。”
罗斯柴尔德轻笑一声。
“我想，通过这件事，摩洛哥港的项目也该让我们参与一定比例的投资了吧。说实话，只靠mFK对冲基金和巴克莱银行，这个项目规模有点大。”
“……哈。坦白说吧，听说你觊觎西班牙的里奥廷托公司。”
里奥廷托，西班牙最大的矿业企业。但罗斯柴尔德银行目前持有的股份还不到30%。
而里奥廷托旗下位于罗得西亚的铜矿，是核心权益所在。
罗得西亚的实际掌权者。
继帝国谷的“三巨头”钻石垄断托拉斯之后，罗斯柴尔德家族投资的第二个矿业权益。
罗斯柴尔德尴尬地挠了挠后颈。
“哈哈，被你发现了。不过，塞卜泰港的港口建设项目也很值得关注。”
“够了。说到权益，银行家们的眼光可比我们内阁长远多了。既然如此，罗斯柴尔德家族也得切实地帮我们一把。”
“帮忙……你指的是？”
当罗斯柴尔德疑惑地询问时，索尔兹伯里首相轻轻摆弄着茶杯。
“罗斯柴尔德银行对西班牙了解多少？”
“据我所知，西班牙政局相当混乱。内阁通过不正当选举当选是常态，卡洛斯主义者已经发动了三次内战，无政府主义者四处活动，加泰罗尼亚、加利西亚等地的分离主义者也很活跃。”
“了解到这个程度就够了。”
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瞬间，罗斯柴尔德嗅到了两种味道。令人窒息的黄金味和血腥味混合的火药味。
“西班牙出什么事了？”
“是的。如果西班牙在这次美西战争中战败……”
索尔兹伯里首相目光变得深沉。
法国的内政干涉、分离主义者的独立运动、卡洛斯主义者的内战危机、无政府主义者的恐怖主义。
昨晚，一封如同在火药桶上点火的电报发到了唐宁街。
西班牙王室，哈布斯堡 - 洛林的玛丽亚·克里斯蒂娜摄政。
一直努力维持西班牙摇摇欲坠的火药桶平衡的她，因心脏病倒下了。
据说原因是卡马拉舰队的覆灭。
所以，现在需要……
在伦敦和巴黎设有分部的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帮助。
“西班牙甚至可能解体。”
＞＞＞ 局势变化与新计划
而这个消息，在杜鲁门·摩根从马耳他岛返回英国的途中也传到了杜鲁门·摩根这里。
帕森斯从邮箱里拿出一封信封，走过来递给杜鲁门·摩根。
“嘿，杜鲁门。这是你的信。”
“啊，谢谢。”
嘶啦——
杜鲁门·摩根撕开信封。
“……！！！”
——罗斯柴尔德公司
发件人是罗斯柴尔德。
信的内容简短，罗列着一些信息。
—— 获得惠特沃思和维克斯的专利。
—— 与唐宁街谈判完成。
—— 玛丽亚·克里斯蒂娜摄政心脏病发作。
还有……
—— 西班牙解体危机。
就这几句话，杜鲁门·摩根大概了解了事情的发展。
‘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詹姆斯。你去纽约的时候，顺便让布拉奇福德帮忙办件事。”
“是，少爷。”
“帮我打听一下西班牙比塞塔的汇率信息。包括目前Jp摩根银行持有的比塞塔，华尔街持有的比塞塔，还有各国中央银行持有的外汇信息，全都收集过来。”
“你突然这么说……”
“嗯。”
国家要灭亡了？
那可得下注。
对华尔街的投资者来说，下注工具是必备的。
哗啦——
杜鲁门·摩根晃了晃信封。
“这可是个绝佳的投机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