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雷德察觉到危险迫近,求生的本能让他瞬间往旁边滚去,惊险地避开锋利的刀锋。
然而,持续侵入的精神力如同汹涌的潮水让诺雷德精神海的暴乱不断加剧。
他的内脏大半已异化,皮肤表面开始隐隐浮现出黑色的甲片,模样变得狰狞可怖,已然达到了虫化的临界点。
倘若再继续异化下去,不出十秒钟,他便会彻底沦为一只丧失理智、仅凭本能行事的虫子。
“收…… 手…… 真的…… 要控制不住了…… 都得死!” 诺雷德口齿不清地咆哮着。
他伸出手,近乎疯狂地将自己皮肤上刚长出的黑色甲片一块块地撕扯下来,每扯下一块,便露出一大片血肉模糊的创口,鲜血淋漓。
但诺雷德似乎对疼痛毫无知觉,动作不但没有丝毫减缓,反而愈发急促。
雄虫听懂了他的话,略微减缓了精神攻击的频率,精神海的嗡鸣声也随之减弱了一些,可即便如此,诺雷德依旧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突然,诺雷德感到肩膀处一阵尖锐的刺痛传来。
他双眼圆睁,血红的视线中,阎墨不知何时已半跪在他旁边,将一把水果刀狠狠地刺入了他的肌肉里。
刀刃切入肉体后,阎墨双手紧紧握住刀柄,微微使力,缓缓地朝着诺雷德的脖颈处切去。
诺雷德呜咽着,口中不断涌出鲜血泡沫,却并未反抗。
此刻的他处于半失控状态,若是挥出一拳,恐怕带来的就不只是送雄虫去医院这么简单的后果了,而是直接要为其准备后事了。
一道长达二十公分的刀痕从诺雷德的肩膀延伸至脖颈,鲜血如决堤的洪水般汩汩涌出,流淌在地毯上。
再加上他自己撕扯下的虫化甲片,很快,他便被鲜血浸透,整个虫仿佛浸泡在血泊之中。
过度失血和极度的痛苦反而促使他的身体机能快速恢复,理智也逐渐回归,虫化的血红视界淡去,清晰的视界再次显露。
他紧紧盯着雄虫的五官精致的脸,贪婪地嗅着从对方身上传来的信息素的味道。
雄虫苍白的面色、冷淡且目空一切的神情,以及那艳红的血珠从脸侧滚落的模样,宛如一幅地狱艳鬼图。
诺雷德看得入了迷,心脏剧烈跳动,呼吸也因痛苦与兴奋交织而变得急促,全然不顾自己正在被对方解剖的惨状。
刀刃在划过诺雷德骨头的时候,发出嘎吱作响的声音,刀锋出现了豁口。
可阎墨丝毫不在意,眼神中没有半分迟疑。
直到把雌虫的喉管彻底切开,看到空气灌进去,看到诺雷德捂着喉咙发出咯咯的咳嗽声。
他才像是从一场幻梦中惊醒过来,缓缓站起身,向后退去。
他静静地看着诺雷德躺在地上,身体由剧烈的抽搐逐渐变得一动不动,眼中的光芒也渐渐熄灭。
这算是死透了吗?
阎墨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杀了一个人,他的手微微颤抖着抬起,盯着满手的血污,眼中满是震惊与迷茫。
尸体就横陈在他面前,鲜血尚有余温,刺鼻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他不得不直面这残酷的现实。
“对,不能让他继续躺在这里,否则会被其他虫子发现的,得赶紧处理掉尸体。”
正当阎墨犹豫着,缓缓蹲下身子,伸手去探诺雷德的鼻息时,智能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叮咚。”
“叮咚。”
清脆的铃声在这寂静而血腥的氛围里,仿若催命符一般,发出令人心悸的急响。
阎墨的身体瞬间僵住,死死盯着乍然响起的门铃,仿佛瞬间掉到了冰窟窿里,彻骨的寒意笼罩了他。
会是谁?我在虫族没有亲戚朋友,自然不会有虫突然来探望他,姜星越有钥匙,更也不会敲门。
剩下的可能就是快递员,小区工作员,亦或是政府工作员,总不能是特勤队吧。
刚杀完人,尸体可能都还没断气呢,特勤队就来了,效率有那么高吗!
接还是不接?到底是默认家中没人?还是把对方打发走?
阎墨正打算接通门铃呼叫时,悚然刺耳的铃声突然停了。
他一瘸一拐地走到门铃界面,查看外面的景象。
界面上显示的是一条空无一人的红石小路,路的两旁栽种着五颜六色的观赏花,它们在清风中轻轻摇曳,在明媚的阳光下舒展着身姿,看起来十分惬意。
走的那么快?阎墨心中满是疑惑,还没等他仔细思考,身后便传来了轻巧的脚步声。
“哎呀,这不是有人吗?叫了半天都没回应,还以为您不在家呢?” 一个打趣调笑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通过屏幕的反光,阎墨隐约看到对方身高不足一米九,身形过于瘦削,四肢细长如麻杆,眼睛和嘴巴都大得有些夸张,看起来就像一只变异的虫子。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玩某种游戏吗?” 那名不速之客啧啧称奇,踮起脚跃过血泊,离阎墨越来越近。
“不要回头,不要动,如果你看到了我的样子,我不介意先剜掉你的眼睛,嘻嘻嘻。”
阎墨背后汗毛竖起,强烈地察觉到了生死危机。
透过屏幕的反光,他看到对方手中弹出一柄类似小刀的武器,朝着自己掷了过来。
阎墨一边躲闪,一边调动精神力潮汐向对方涌去。
然而,总是无往不利的精神力潮汐压制在这个家伙身上竟然毫无作用。
“怎么可能?” 阎墨来不及惊讶和思考原因,只见飞来的银质餐刀径直命中了智能门铃的屏幕,将门铃劈成了两半。
这要是钉在自己头上,恐怕他立刻就得去转生了。
还没等阎墨喘口气,又有五柄餐刀同时朝他飞来,封锁住了他的行动,擦着他的胳膊和大腿飞过,“嗖”“嗖”“嗖” 地钉在了墙壁和地板上。
眼角的余光中,阎墨看到一个脸上涂着夸张油彩、身上穿着绿色紧身衣、骨瘦如柴的雌虫正哈哈大笑着看着他。
他确定自己从未见过这个人,这家伙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雌虫张开那涂得红油油的嘴唇,笑嘻嘻地说道:“慢慢逃吧,我手里的刀还多着呢,这样的游戏我们可以玩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