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叔,你是怎么来这儿的?你为什么会从岩洞顶上掉下来?”吴歧问。他想到吴三省“从天而降”,一屁股坐在女尸身上的场景就想笑。
吴三省回忆了一下,说:“哎,别提了。我们找到墓穴位置后,先是遇到了墓里的血尸,然后又在主墓区遇到了七星疑棺。”
“主墓区左右两边各有一个耳室,我和你哥、潘子几个分开查看。”
“我在过道上发现一个机关暗门,和十二进去查看之后,发现是通往另一个石室的。可偏偏那石室里也有机关,我一时不察,就掉下去了。掉下去之后,就遇到了侄子你。”
看着一脸真诚,就差在脸上写“我说的都是真的,绝对没有撒谎骗你”的三叔,吴歧用和自家二叔,有七八分像的狐狸眼睨了睨他:
“哦……真的吗?”
吴歧故意拖长了嗓音,用一脸“我怎么就不信呢”的神情,对吴三省说:“你确定不是故意和我哥、潘子分开的?”
他拉长声调时,音色里总有一种旖旎迷离、如烟似雾,形同黑胶唱片的感觉。这种声音在长辈听来是撒娇,但在其他有心人听来,可又不只是撒娇。
【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嘛。】
吴歧在心里撇嘴。
吴三省微微一笑,把聪明的小侄子往自己怀里搂了搂,他凑到吴歧耳边,轻声道:“乖侄子,看破不说破,懂不懂?”
吴歧哼了一声,他最看不惯三叔这没事喜欢搞神秘的样子。
他眼咕噜一转,看着躺在地上的女尸,对吴三省道:“三叔,这女尸……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我看她盘靓条顺,除了不是人,其他都不错。”
他边说,边对吴三省挤眉弄眼,那意思就是说:您刚才可还在那女粽子身上摸了两下,这男女授受不亲,虽然这女粽子已经不是人了,可您也不能不负责。
“侄、子!”
吴三省咬牙切齿,唤了吴歧一声:你再这样,我可要打人了。
真是的,也不知乖侄子和谁学了这不着四六、乱七八糟的事。这要是让他知道,他非得好好教训那人一通。
让他乱说话!
这么想着,连那无辜受累的女粽子,在吴三省眼里,都变得面目可憎起来:什么女粽子能让侄子夸“盘靓条顺”?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的好粽子。
要当粽子,就好好当,好好躺在棺材里不行吗?非要跳出来带坏我侄子。
可恶!
瞧瞧这衣服,瞧瞧这看不见脸的发髻,瞧瞧……
吴三省怒从心头起,越看这女粽子……越眼熟???
他怎么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这女粽子?
“哎呀,不对呀,不对不对。我怎么会见过一个女粽子呢?”
吴三省十分纳闷儿,一不小心就把这话说出了口。
“啊?三叔,你见过她?”
吴歧一脸惊诧,这是不是传说中的“这个妹妹我见过?”,从此开始了两人,啊不,一人一粽,相知相恋,双宿双飞……咳咳?
还说不是三婶儿?你都见过人家,还摸(?)了人家身子了。
吴歧眼尾轻轻扫过还在地上挺尸的女粽子,思绪又逐渐往诡异的方向发展。也得亏这时吴三省没有听到他的心声,不然今天这顿打怕是少不了。
吴三省没注意吴歧的异样,径自摸着下巴思索,道:
“不瞒你说,侄子,我们一开始,不是被那向导老头儿和船工,骗进积尸洞了吗?那积尸洞里面有成百上千具骷髅,还有各式各样的散骨。我们在那儿遇到一个傀,和眼前这个女粽子,长得一模一样。”
吴三省神情严肃,看样子对这傀,颇为忌惮。
“傀?”
吴歧没想到三叔还有这等遭遇,也一时愣住了。但他思及所谓的“傀”,其实是粽子的魂魄,就想到一个看似非常合理,实际也非常合理的可能。
“三叔。”
吴歧抱住吴三省,扯扯三叔衣袖。等吴三省看过来,才悄声说:“三叔,你说,你遇到的那个傀,该不是这个女粽子的魂魄吧?”
吴三省一听,顿时觉得还真有可能。
要不他怎么觉得这女粽子眼熟呢?
看看这衣服,看看这发型,原来他先在尸洞里遇到了女粽子的魂魄,又在这遇到了女粽子的本体。
难怪他们当时在那个积尸洞的水晶棺材里,没有发现傀的尸体,他们当时还纳闷儿这尸体去哪了呢,原来尸体在这。
但为什么这女粽子的尸身和魂魄是分开的呢?
其中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就在吴三省陷入思考的时候,他又听吴歧说:
“我听说,傀是能吸人阳气,还能附在人身上的东西。三叔你先见了这女粽子的魂魄,又见了这女粽子的尸身,说明这女粽子和你还真是有缘。”
说罢,吴歧突然捂住嘴,一脸发现了不能说的秘密的模样,对吴三省道:“三叔,你说,这女粽子该不会是看上你了吧?!她是不是想当我三婶儿?”
说罢,他突然捧住吴三省的脸,上下左右,仔细打量了吴三省一番,想看看三叔有没有中邪,或被鬼迷心窍之类的迹象。
“你确定你是自己“意外”来到这儿,而不是受了女粽子魂魄的指引?”
他越说越觉得有可能,言之凿凿的自己都快信了。
想到被他困在米口袋里的僵尸婴儿,他又顿时瞪大眼睛,一脸不敢置信地和吴三省四目相对:
“哎呀三叔!你们,你们不会已经一步到位,连孩子都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