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鸽的速度果然很快, 不过几个时辰景山侯便收到了自己儿子的飞鸽传书。
上面只有简单的几个字:“母亲有孕,望父亲速归!”
纪凌云瞪大了眼睛,使劲揉了揉,仔细看了三遍才确定自己没眼花。
他夫人有孕了?
接着他就哈哈大笑起来,他就说嘛,他的种果然是好,都这把岁数了,还能让夫人有孕,接着他又有点忐忑。
夫人岁数不小了,这时候有孕身子会不会受不住?
他很想长出翅膀飞回去守着夫人,但是卫国公钱文虎的大军还未到,距离他不过百十里。
而蛮族大军也正窥视着己方大营,他更不能轻易动手,此时他不能离开。
一时间他只觉胸中有一股无名火,憋着无处发泄。
“报……”
“大将军,蛮族大军动了……”
“什么?他们出兵了?”
“正是,斥候来报,蛮族调集十万兵马,冲着我们的方向来了。”
纪凌云一拍桌子,心中对蛮族的杀意达到顶点。
他目光如电,看向营外方向呢喃一声:“终于是来了。”
“传令下去,命令所有将士立即整装,随我迎敌……”
“是……”
纪凌云把儿子传来的纸条放进怀里拍了拍,披上战甲便快步出了营帐。
东离城。
蛮族大军进攻的消息还是很快传进了东离城,纪少虞面色大变,一边是母亲,一边是父亲,他左右为难。
云瑶则是先去看了苏慧如,这才去了前院找纪凌云。
一听到她来了,纪凌云脸上的焦急也平静下来,阿斗悄悄打量自家公子的脸色,心中暗自叹气。
纪少虞的院子叫清风苑,布置的很是简单利落,居然连棵树都没有,头一次来的云瑶看的都有些奇怪。
这是生怕看不到院里藏什么人吧,真是一眼就能看个明白。
阿斗恭敬的请她进去,奉上茶水。
云瑶也没绕弯子直接道:“三哥打算何时出发?”
纪少虞一愣,随即道:“母亲有孕,我如今不易出行。”
云瑶点了点头:“若是如此也好,听说朝廷大军已到百里之外,想来父亲那边的压力也会减轻下来。”
纪少虞眯起眸子,看向云瑶的眼神里多了些沉思。
“依你看,钱文虎会怎么做??”
云瑶没想到纪少虞会问她的意思 ,这种军中大事她一个小女子哪里知道。
“三哥是有什么消息?”
纪少虞摇头,喝了口茶才道:“按照消息,昨日蛮族与父亲已经开战,钱文虎大军却停在百里外,每日只走十几里,他恐怕是有旁的打算。”
云瑶一听心里已经明白,这姓钱的怕是想玩一出渔翁得利的戏码 ,但蛮族会按他的意思做吗?
若景山侯这十万人马与蛮族损失惨重还好, 但明知道还有十万人在虎视眈眈,蛮族的头领真会那么傻,拼出全力吗?
除非……
想起江屿白告诉自己的话,云瑶眉头皱起:“三哥,你要提醒父亲,小心蛮族和钱文虎联合 。”
“什么意思?你知道些什么?”
纪少虞眼睛犀利,看向云瑶的时候不由带上了怀疑。
云瑶沉默一瞬道:“三哥不要误会,我只是觉得这时机会不会太巧了,朝廷大军一到,蛮族就进攻苍灵,是不是有人从中做了什么。”
纪少虞眼睛直直看向云瑶,约莫过了半盏茶时间,他才开口:“好,我会传信给父亲。”
云瑶点点头才缓声道:“明日我就会前往云梦城,三哥照顾好母亲 。”
纪少虞皱眉不悦道:“不是告诉你我会派人吗,如今战事一起,你一个女子怎么就不能在后宅安分些。”
云瑶无奈,本来还觉得这位少将军不是那种迂腐之人,但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看她不顺眼。
“三哥的救命之恩,母亲和父亲又那样善待我,我本就无以为报。
而恰在此时,边关大战,将军府最需要你坐镇,唯独我无事一身轻,倒不如走这一趟,请来神医守护母亲,也能让父亲和兄长安心。”
“三哥不必担心我的安危,有纪平在,我自己也有自保能力,不会有事。”
纪少虞很想说你不要去,但母亲的身体也耽误不得,而这里离战场更近,他身为守将不能擅离职守。
就在今日他还收到了景山侯的命令,守好东离城。
这样一来,他不能再往前线,但却能名正严顺的守着母亲,他已经吩咐手下的五千精兵,帮着东离守城。
若他此时离开,不但要被扣上渎职的罪名,还可能成为某些人攻击父亲的借口。
等云瑶一走,他一巴掌拍在桌上,吓的阿斗一个激灵,想偷偷溜出去。
“阿斗,我是不是很没用?”
“少将军,您不是,阿斗陪您一起长大,最是明白,您对待军务比谁都上心,比谁都要做的更好。
四小姐一身功夫,对夫人又是一片孝心,咱们多派些人手,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阿斗此时很是郑重,不见了平时爱玩闹的模样,纪少虞唇角勾出一抹苦笑。
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还能怎么办,如今确实是让云瑶去请人更适合。
这本是他的责任,却要落到一个弱女子身上,他实在是于心不忍。
更何况,他刚明白自己的心意,不想让她受颠簸劳累之苦,可前路漫漫他哪有资格说这些儿女情长。
云瑶打定了主意,吩咐红玉和周嬷嬷准备行李,只要求一切从简。
接着又将后院的事情嘱托给林嬷嬷和周嬷嬷,依然是闭门谢客,若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再去找三少爷处理。
让人送了信给江屿白,城中的生意由他全权负责。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 她就悄悄带着纪平,红玉还有余大夫,一行约五十多人向着云梦城出发。
刚走到城门口,就看到一辆马车停在那里,车旁站着的不是江屿白还有谁?
“你怎么来了?”
看着清瘦的身影,云瑶不由皱眉。
“不来见你一面我不放心。”江屿白站在冷风里,单薄的衣服显得他愈发清冷,唯有一双眼睛格外明亮。
“怎么不多穿点衣服,脸怎么这么白?”
云瑶不自觉伸手拭了一把他的额头,果然很凉,可这一幕落在不少人眼中,却多了些不一样的味道。
例如张山,他的嘴巴已经快咧到耳根后了。
而同样赶来送行的纪少虞则是脸色大变,看向江屿白的眼神中多了丝杀意。
江屿白不以为意道:“出门太急,忘记穿了,一会回去就穿 。”
云瑶想起前不久他才病好, 现在还是自己的下属,作为老板,得对员工好一点,就想解下自己的披风卖个好,却被纪少虞一把拦下:“瑶儿不可,你要出远门,不能受凉。”
说着,就脱下自己的斗篷丢过去:“身为男子,居然如此弱不禁风,还是要多加锻炼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