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低头咬着嘴唇,小声辩解:“家里实在没钱,再说了,过年的肉早用光了,哪儿还能买到……”
贾东旭这会儿从屋里出来,本就因为被关了两天而心烦意乱,看到秦淮茹这副模样,心里更是窝火。
他一步迈过去,一把拽住秦淮茹的胳膊,将她拖进了里屋,门“砰”地一声关上。
屋外的棒梗听到屋里传来的骂声和“啪啪”的打人声,眼圈一红,却缩着脖子不敢作声。
紧紧攥着拳头,想上前拦住,却又怕被贾东旭一并收拾。
屋内,秦淮茹的哀嚎不断,贾东旭骂得更是难听:“下午傻柱是不是又找你了?”
“是不是又在幽会?啊?你还想当年那些事重来一遍不成!”
秦淮茹带着哭腔连连解释:“没有啊,我就是想跟他借点肉……孩子们快过年了,想吃点好的……”
贾东旭更是气得火冒三丈,抡起巴掌又打了过去:“借?嫌我没本事是吧?嫌我没傻柱能耐是吧?看我打不死你!”
屋外的贾张氏听得一清二楚,不但不劝,反倒端起棒子面,嘟囔着:“好好教训她,不然真出去败坏名声了。”
坐在一旁,像是在看一场与自己毫无关系的闹剧。
棒梗站在墙边,气得直哆嗦,小脸涨得通红,眼中含着泪水。
咬紧牙关,却始终不敢说什么话。
此时隔壁院子林毅屋里一片寂静,只剩下筷子偶尔碰碗的声音。
林毅抬眼看向丁秋楠,见她脸上的担忧依旧没有散去,放下筷子,轻声说道:“别担心,那些人就是过不去自己这关。”
“咱们做好自己该做的,过好咱们的日子就行。”
丁秋楠点了点头,轻轻叹了口气:“就是觉得一大妈和易中海也不容易,老院儿里这些人勾心斗角的,终究还是她们这样的人受苦。”
林毅笑了笑,夹起一片卤肉递到她碗里:“人心这东西,谁说得清?你别瞎操心了,咱们踏踏实实过好自己的年,其他的事随它去吧。”
那边,贾家的争吵声依然时断时续传来。
秦淮茹从屋里出来,脸上依旧带着红肿的痕迹。
她一手抱着棒梗,一手拎着一个小破碗,往门口走去。
棒梗仰着小脸,小声问:“妈,咱们这是要干啥呀?”
秦淮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轻轻拍了拍棒梗的头:“妈带你去找傻柱叔叔借点肉,给你吃顿好的。”
贾张氏听到动静,从椅子上抬起头,尖声喝道:“去找他干什么?你这是要往他那边靠吗?你还怕你男人不够气?”
秦淮茹没理会她的斥责,低着头拉着棒梗出了院门。
心里一片乱麻,却知道,如果不借点肉回来,这个年夜饭就不知道怎么过了。
她心想,哪怕受点白眼,也不能让孩子和自己干坐着喝棒子面。
院子另一头,许大茂在门槛上吹着冷风遥想当年。
一看到秦淮茹拎着碗出门,立刻斜着眼笑了起来,嘴里不干不净地说了两句,似乎在嘲笑她的不堪。
秦淮茹听到了,却只能硬生生咽下这口气,拉着棒梗加快了脚步。
而这时,丁秋楠吃了几口饭后放下筷子,拿了件外套披在肩上,说:“我还是不放心,想去看看一大妈怎么样了。”
林毅没说话,低头喝了口汤,然后缓缓站起身,跟着丁秋楠一起出了门。
一边往易中海家走,一边说道:“别跟那些人扯太多,我陪你过去,看看就回。”
丁秋楠轻声应了一句,快步往易中海家走去。
院子里冷风一阵阵地吹过,四周鞭炮声渐渐密集起来,大年夜的气氛逐渐热闹起来。
然而,这个院子里却没有一丝欢喜的气息,反而显得沉闷而压抑。
他们走到易中海家门口时,听见里面一片沉寂。
林毅敲了敲门,等了一会儿,易中海才出来开门,满脸的疲惫和憔悴。
他看到丁秋楠时,勉强露出一丝笑容:“秋楠来了,快进来坐。”
丁秋楠抬头看了看他,关切地问道:“一大妈她怎么样了?情况好些了吗?”
易中海点点头,叹了口气:“好多了,刚刚吃了点东西,歇下了。也多亏了你当时稳住了情况,要不然……”话没说完,他又摇了摇头,示意两人进屋。
丁秋楠进屋看了一眼,见一大妈安安稳稳地躺在床上,呼吸平稳,这才放下心来。
她回头看着易中海,轻声说道:“过了这个年,您得让一大妈好好调养身体,别再让她操那么多心了。”
易中海露出一丝苦笑,点头答应:“嗯,我会的。”
林毅没说话,站在门边看着屋里。
他的目光落在了一大妈身上的棉被上,又看了看屋里的灶台,心里暗暗想着什么。
等丁秋楠再三确认一大妈无恙后,两人辞别易中海,准备回去。
他们走在院子里时,贾张氏依旧站在自家门口,一边啃着硬邦邦的棒子面饼,一边骂骂咧咧,秦淮茹还没回来。
林毅抬眼看了一眼,拉着丁秋楠快步回了家。
屋外的鞭炮声越发密集,空气中隐约弥漫着火药的味道,窗外的天色也被映得忽明忽暗。
丁秋楠从厨房探出头来,见他神色沉静,关切地问:“怎么了,饭菜不合口?”
林毅摇了摇头,将烟掐灭:“不是,想着厂里的事儿。”
“年后厂子高压锅的生产肯定得加紧,咱们的自热包也要快点投产,不然这些东西再拖下去,军方的订单可不好交代。”
丁秋楠笑了笑,走过来拉了把椅子坐下,轻声说:“你已经够辛苦的了,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年前厂里那些麻烦不都过去了么,剩下的咱们一步步来。”
林毅点点头,揉了揉眉心,语气放缓了几分:“是,过年嘛,先把年过好,别想太多。”
丁秋楠笑了笑:“这才对。你也不是一个人在撑着呢,有张启明他们在,有那么多工人一起努力,不是么?”
林毅看着她温和的目光,心中一阵安定。
他拍了拍她的手,低声说:“好,那就先过个好年。”
他站起身,活动了下筋骨,“走,陪我出去转转。院里那些鸡飞狗跳的事咱别管了,咱们到街上看看热闹,买点糖果回来,年味儿也足些。”
丁秋楠点点头,披上大衣,和林毅一起走出了小屋。
街上红灯笼挂满了路边的树,孩子们欢声笑语地追逐打闹,三五成群的邻里在说说笑笑地走着。
林毅和丁秋楠走到一家小摊前,挑了一些糖果、瓜子和花生,摊主笑呵呵地递过来,还祝了他们新年好。
回到家后,丁秋楠把买来的糖果装进一个精致的小篮子里,摆在桌上,屋里的气氛顿时又增添了几分喜气。
林毅坐在一旁,心情也放松了不少,他拿起一块花生糖,递到丁秋楠嘴边:“来,尝尝,这可是年味儿。”
丁秋楠接过,轻轻咬了一口,嘴角弯成一个浅浅的弧度:“甜的。”
林毅点头:“对,甜的。以后的日子,就得一直这么甜下去。”
窗外的鞭炮声渐渐稀疏,月亮高挂在夜空中,整个四合院的喧闹逐渐被宁静替代。
林毅和丁秋楠靠坐在一起,听着远处传来的零星爆竹声,心里终于有了一丝踏实的年味儿。
第二天清晨,丁秋楠早早起床,开始准备早饭。
林毅披着外套走到院子里伸了个懒腰,寒风中,周围的一切显得格外静谧。
夜晚的红色纸屑还散落在地上,空气中仍残留着些许鞭炮的烟味。
“吃饭啦!”丁秋楠从屋里喊了一声。林毅搓了搓手走回去,看着桌上热腾腾的稀饭、咸菜,心里一阵暖意。
他拿起筷子,笑着对丁秋楠说:“还是家里好,吃得舒坦。”
丁秋楠摆好碗筷,坐下道:“今天你要不要去厂里看看?过了年,生产线上应该开始准备了吧?”
林毅点点头:“嗯,今天得去。节后上班的第一天,还是要抓紧时间,把高压锅的订单赶出来。还有那批自热伙食,也得尽快推进,拖不起。”
“不过,不用急得一大早去吧,”丁秋楠笑着说,“吃完饭先休息会儿,等外面太阳出来了再出门。”
林毅想了想,点头道:“也是,昨晚鞭炮放到那么晚,大家估计都还在家里歇着,稍晚一点去也不耽误事。”
吃过饭,林毅靠着椅子抽了会儿烟,丁秋楠则在一旁收拾碗筷,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厂里的事情。
外面逐渐热闹起来,孩子们的欢笑声在院子里回荡,邻里间的问候声也此起彼伏。
正准备出门时,林毅和丁秋楠突然听到院子那边传来贾张氏的尖叫声。
他俩对视一眼,心想这贾家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果然,没一会儿,秦淮茹哭着从贾家里跑了出来,擦着眼泪直往院门口跑。贾张氏从后面追出来,一边骂一边用手指着秦淮茹的背影。
“好好一个年,就不能消停点,”林毅摇摇头,拉住丁秋楠,“走吧,别管他们的破事,咱们去厂里看看。”
丁秋楠点点头,跟着林毅走出院子。走在路上,她叹了口气:“这贾家,什么时候能消停啊?”
“别管他们,”林毅道,“咱们自己的日子好好过就行了。厂里的事,咱得放在第一位,别让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影响心情。”
林毅和丁秋楠走到厂子门口,发现那里已经聚集了一些工人。
他们三三两两地围在一起,低声议论,神色复杂。
林毅皱了皱眉,心想怎么节后第一天厂子门口就有这么多人聚集,难道出了什么问题?
“林主任,您可算来了!”一个老工人眼尖,一眼看见林毅,连忙迎了上来,“这几天厂里出了点事,您得拿个主意啊。”
“怎么了?”林毅站住脚,神情一下子严肃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那老工人还没开口,旁边几个工人已经抢着说了起来。
“听说厂里的机器又被拉走了几台,这刚开年就减产,咱们这些老工人怕是又没活干了。”
“是啊,本来上面说要加大生产,可现在机器都没了,咱们能干啥?听说还要裁人,林主任,您一定得帮我们!”
丁秋楠站在一旁,看着这些满脸焦虑的工人,轻轻拉了拉林毅的衣袖。
林毅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手,随后对众人说道:“大家别急,我刚到,具体情况还不清楚,得先了解一下。你们先回车间待命,我去找张厂长问问,看看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工人们七嘴八舌地附和了一阵,但见林毅神情坚定,语气沉稳,便渐渐散开了,三三两两地往车间方向走去。
林毅则转头对丁秋楠道:“你先回家,我看看厂里到底怎么回事,可能要忙上一阵子。”
“我陪你去吧,”丁秋楠说,“大过年的,厂里就闹这种事,太让人担心了。”
“不用了,你回去帮我准备点吃的,估计厂里事情不小,一时半会回不去。”林毅语气温和,但目光中却透出一股隐隐的焦虑。
丁秋楠点点头,没有多说,转身往回走。
林毅匆匆走进厂房,路过机器阵列时,他感觉气氛格外压抑。往日机器的轰鸣和工人的喊声被一种异样的安静取代了。
车间里的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时不时抬头望向厂长办公室,目光中带着一丝疑惑和焦虑。
当他推开厂长办公室的门时,张启明正背对着他,低头看着一叠文件。
桌子上散乱地放着几份生产计划和采购单,还有几份文件被揉成了团扔在一旁。张启明听见林毅进来,抬起头,脸上掩不住的疲惫和无奈。
“张厂长,听说厂里出了点状况?”林毅开门见山地问道。
张启明叹了口气,挥手示意林毅坐下,“你来的正好,事情有点麻烦。
节前我们就听说红星轧钢厂的供应链出了问题,本来以为他们只是机器短缺。
可没想到他们暗地里用高价抢走了我们一批关键零件供应商,现在咱们原计划的扩产目标泡汤了。”
林毅听了皱起眉头,“红星轧钢厂?他们不是已经被整顿过了吗?怎么还敢抢我们的供应商?”
“他们厂最近局势不明朗,但他们手上毕竟还有些老关系,靠着几个掌权的人和过去的资源强行咬住了这批货。
”张启明捏了捏眉心,“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手头的原材料只够支撑两个月生产。要是再找不到稳定的货源,就只能缩减生产,甚至可能被迫裁人。”
林毅一时间陷入沉思。
这不仅仅是生产上的问题,更是厂子士气和工人信任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