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屋。
郝父郝母正坐着一同说话。
丫鬟掀开帘子禀报道:“见过老爷夫人,小姐和表公子已经在前院了。”
郝父起身伸出手,郝母冲着人温柔的笑,熟练的将手搭上去。
郝父将人牵起,二人并肩而行。
郝希安乖巧的坐在位置上,手捧着温热的茶盏,抿着杯中的茶水。
邬言初坐在人的对面,低眉细细品茶,余光轻瞟,将人的动作尽收眼底。
觉得好笑不已,还是这般性子。
郝父郝母来时看见的便是这两人相对而坐的模样。
邬言初今日也着了一身新衣。
红色领口外是白色衣袍,金丝镶边,金冠束发,贵气难掩。
男子姿态笔直,如松如竹,眉眼疏离冷淡,端坐于其中,配着雪白的衣饰,仿若不染凡尘,睥睨世间的无情仙。
但郝父郝母看得出。
那男子分明对身前的少女有几分在意,只因他那被茶中氲氤雾气虚虚实实遮盖的双眼总是不经意间看向少女,而后又若无其事的收了回去。
年轻人的青涩懵懂,郝父郝母也是经历过的。
郝父与郝母默契对视,迈步走入厅中。
二人分工明确。
郝母将自家囡囡搂在怀中好一阵亲香和夸赞。
郝父则与邬言初时不时的交谈几句。
而后几人迈入膳厅,共同享用这一顿午膳。
——
大年初一。
郝父郝母两人忙的紧。
带着两人用完午膳后,赶忙催着人自己玩,而后便离开了。
转眼间厅内便只剩下了二人。
郝希安已经被习惯这样照顾了,只是此时面对那男子莫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忍不住的低下头,躲避着男人的视线。
而邬言初则是觉得这被当成三岁幼儿照顾的感觉可真新奇。
看着对面羞得不敢抬头的少女,他突然觉得没什么好奇怪的。
当初的自己也是那样照顾她的。
只是时光已逝。
英俊挺拔的男子眸中闪过一丝遗憾,而又很快收敛。
率先开口道:“表妹,可要一同离开?”
郝希安似乎没注意男子语中的陷阱,闻言点点头,从位置上起身。
下一秒,身材高大挺拔的男子也随之站起身。
二人身高体型差距有些大。
郝希安被眼前的阴影吓了一跳,忍不住后退了一些。
邬言初看着眼前少女有些睁大的眼眸,蓦然有些后悔。
开口道:“抱歉,是表哥吓到囡囡了。”
一时慌乱,邬言初连小时对少女的称呼都唤出了口。
郝希安回过神便听见男子的称呼。
面色一红,连忙摇了摇头,逃也般的离开了。
而邬言初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言语的不对。
心下一跳,看着女子的惊慌逃离的背影。
不禁眉峰微皱,垂眸思索起来。
身旁的青竹眼观鼻鼻观心,不发一言。
另一处。
云白看着自家小姐面上的羞色,觉得自家小姐应当也是不厌恶和讨厌那位邬公子的,不然也不会是现在这副羞怯的女子模样。
郝希安伸出双手轻拍两下自己有些滚烫的脸颊。
低垂的眉眼中是明晃晃的笑意。
邬言初,期待你接下来的举动。
——
回到榴珠院的郝希安终于将脸颊的热度降了下来。
云白端了杯茶水递到小姐手中,让她暖暖身子。
郝希安卸下身上的斗篷。
披着小卧被便靠在了小榻上。
静静的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
时间无知无觉的流淌。
正当郝希安昏昏欲睡时。
云白进来了。
带着一个面生的小丫鬟。
小丫鬟双手举着一个托盘,托盘里面是雪堆成的一只幼犬。
幼犬堆得惟妙惟肖,短短可爱的四肢,上翘的尾巴,微垂的大耳朵,黑色的鼻子眼睛都有,也不知是如何弄出来的。
郝希安眸光一亮。
转身便要伸手接过那个托盘。
云白一惊,赶紧止住人的动作说道:“小姐别急,屋子里面太热,待云白将它拿出去放在外间窗户边,小姐便可看的久些。”
郝希安乖乖的点头,眼睛亮亮的看着云白。
待云白出去后,郝希安便立即回头,紧紧的盯着窗户边。
转瞬,一只雪白的幼犬出现了。
郝希安小小的惊呼出声,脸上是肉眼可见的喜爱。
云白进屋看见小姐这可爱的模样,心下一软。
郝希安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发现那只雪白幼犬的眼睛和鼻子原来是黑色玛瑙,在明亮的室外发出莹莹的光亮。
郝希安再次入神的欣赏了一番后方才回头看向身侧的云白。
开口问道:“这是爹爹娘亲送来的吗?”
云白笑着说道:“这是表公子送来给小姐赔罪的。”
郝希安一愣,脸颊迅速窜上红晕,猛地扭过了头。
半晌后才闷声闷气的说道:“你出去告诉她,我很喜欢。”
云白面上笑容灿烂,高声应了一下,转身出去找刚才那面生的小丫鬟了。
郝希安听着人的脚步声逐渐远离,方才抬起头继续看着那雪白幼犬。
哪里还有方才的半点羞意。
不过,眼中依旧不变的是对那礼物的喜爱。
邬言初,你原来都还记得。
——
那厢。
略有些忐忑的邬言初正站在炭火边暖手。
原本白皙如玉,骨节修长的双手,如今已经有些许的泛红。
身旁的青竹看着自家的公子,眼中是还未完全平复的震惊。
邬言初知晓,如今表妹与自己虽有婚约在身,可二人只有稀薄的幼年情谊,且表妹当时更是不记事的年纪,许是都忘得干干净净了。
今日自己这般脱口而出少女的亲近乳名,未曾得到她的允许,已经是十分失礼的行为。
想到幼时哄她笑颜的法子。
只希望还有用。
邬言初如今也不知道自己对少女抱有的是何种心思。
自他记忆中起,自己身边妻子的位置早已刻上少女的名字,自己的记忆中亮色的部分也是她。
但彼此之间的联络少之又少,邬言初把握不住,怕冒犯或是引起少女的厌恶。
前些日子,邬言初隐隐察觉出来,那娇甜可爱的女子似乎对自己并不抵抗。
但今日一事,邬言初却有些害怕会突然引起少女的反感。
因此,自己无论如何,都需求得少女的谅解才好。
万幸。
丫鬟带来的消息成功让邬言初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