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的第五天,姜莱收到了老头发来的语音,“丫头,发生这么大的事,你怎么都不告诉我,快把医院地址发给我,我现在过去看看你。”
这些天,胡先生忙于一个工程,泡在实验室里,对外界一切消息充耳不闻。
这不,今天工程最棘手的一部分完成了,他总算是有点时间上网冲浪,结果摸到手机,看到的第一条推送便是“靳氏集团两子相争,靳三少表面风光霁月,实则心狠手辣谋害亲爹亲嫂”。
这段时间,因为知道姜莱不声不响把自己嫁给靳盛时了,导致他格外关注靳氏的事情。
知道这个消息后,他立马喊来助理问。
助理将知道的来龙去脉详细告知,听完,他眼前是黑了又黑,果然,这靳家就是龙潭虎穴。
臭丫头哪里是他们的对手。
得知老头要来医院,姜莱立马阻止。
“你别来!”
“我俩的关系可得保密,你要是来医院看我,被人看到了可该怎么办,再说了,我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你就放心吧,再过一阵子,我就能出院了,等我出院了,我带上茅台去看你,好不好?”
说到最后,她还撒娇上了,但这次,胡先生并未吃她这一套,只是冷声冷气地哼,“你看你嫁的都是什么人,乌烟瘴气的一家子。”
“以前我们见面,哪里用得着这样偷偷摸摸,现在可倒好,怎么的,难不成我还会给你丢脸?”
姜莱赔笑,“哪能啊,师傅你这么牛逼,这别人要是知道咱俩的关系,你给我长脸都来不及呢,怎么会给我丢脸呢,我不让你来,这不是考虑到要听上边人的话么,你知道的,我不能暴露身份。”
说实话,她嘴里的这声“师傅”,胡先生已经有很久没听过了。
从他认识姜莱的那天起,她就只有一个诉求,那便是挣钱,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挣很多很多钱,因为她想挣钱,所以,她格外的拼。
一套汽车的编程语,对旁人来说,没有数月和数年,是绝对完成不了的,可偏偏,她废寝忘食,在一天只睡三个小时的情况下,她仅仅只花了一个月的时间,独自完成了。
她的天赋,是肉眼可见的。
那是她进入这个行业打响的第一枪,那一枪,迅速让她成为业内红人。
但她从不以真面目示人,只有一个代号L。
当年,那套编程语一出,各家科技公司抢着要和他们合作不说,政府甚至还秘密约谈了她。
他也趁火打劫收下她这个徒弟,恨不得把毕生所学倾囊相授。
她本该是计算机科学领域的一颗新星,可就在完成那套编程语的第二天后,却一蹶不振了。
她拼命地挣钱,是为了救云嘉。
可等她拿到钱了,出去见到的却是一具尸体。
那时,她万念俱灰。
整整一个多月,她对什么都提不起劲来。
不论是他去劝,还是政府那边派人安抚,她都是满身防备,后面,她倒是主动参与了一个政府的工程,明明是需要大家一起完成的,可她却像个大魔王一样,一个人,完成了十几个人的工作。
后面,政府要和她签下合同,赋予她国家最高工程师的称号,但她却只有一个诉求——
重新调查云嘉的死因,还她清白。
可一码归一码,姜莱这个人才,是政府所需要的,但她的诉求,却也是他们不能插手的。
她嘴甜,一声接着一声的“师傅”,很快,胡先生沦陷了,他清了清嗓子,到底还是作罢。
“好吧,老头我就在家等着你来找我喝酒。”
姜莱嘻嘻笑,“老头,你这样才乖嘛。”
胡先生佯装生气,“没大没小!”
姜莱又开始,“师傅~”
她这样甜声喊,一般人还真招架不住,胡先生又咳嗽了两声,之后没忘交代,“你这有空,也别忘了学习,你的天赋,是老天赏的,基本功可不能荒废,改天儿,我可是会考你的。”
“放心吧师傅,我学着呢。”
两人结束通话不久后,没一会儿,靳盛时便提着午餐来了,看向他时,姜莱的眼神亮晶晶。
“老公,你今天给我做什么好吃的了?”
说这话时,她还舔了舔粉嫩的唇。
闻言,靳盛时冷笑,“你今天差点吃空气。”
姜莱仰着头看他,眨眼状,“为什么?”
她一双杏眸生得圆润澄澈,不故意使坏时,倒是有几分看头,昨天瞧见她这样,靳盛时会滋生出几分绮念,但这会儿,他却是没任何犹豫地一把握住她的修长雪白但又脆弱的脖颈。
脖上突然多了一只冰凉的掌心,姜莱整个身体一震,内心腾升几分恐惧,“怎……怎么了?”
她哪里惹着他了?
见她眸底情绪有所转变,靳盛时身体前倾不少,在两人呼吸交缠之际,他嘴角的笑很是冷然,“告诉我,为什么我给你的保温壶在靳修实的病房里,我亲手做的东西,你给他吃了?”
耳朵里猝不及防钻入这句话,瞬间,吓得姜莱瞳眸骤然放大,她心想,完了。
面对他放大的怒容,她的手轻柔地搭在他掐着自己脖颈上的手上,红着眼尾,开始瓮声瓮气地解释,“我……我当时没吃完,好……好浪费的。”
“浪费粮食很……可耻的,我就顺手给他了。”
然而这个理由,对男人而言,狗屁不通。
“浪费?你吃不完就算是给狗吃,都不叫浪费,你给他吃,才是真的浪费!”
“告诉我,你到底怀了什么心思?”
这事,姜莱无法辩驳,确实是她自作主张了。
“我……我知道不该……”
她出声,想道歉,但靳盛时压根不等她把话说完,掌心力道便猛地收紧,他眼尾一片猩红。
“还顺手?”他冷笑,“你们俩的病房相隔一层楼,你告诉我,怎么个顺手法?”
姜莱能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生气。
他和靳修实不对付,自己这样做,在他看来,肯定跟背叛无疑,她轻动了动唇,“抱歉。”
可面对她的道歉,他并无半分动容。
不仅如此,他眉眼间的阴鸷戾气还更重了些,话也没留情,“姜莱,你别让我提醒你,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谁是你的甲方,我希望你能有清楚的认知,你要是再这样分不清楚东南西北,脚往不该站的地方站,我不介意换人。”
听着这样的警告,不知为什么,姜莱的心略有几分难受,不乖的下场,是换人吗?
自这天后,靳盛时便没再来过。
倒是简樾,会跑腿帮她送饭。
偶尔,他会一脸愁地唉声叹气,“嫂子,你这次可真把盛哥的心给伤透了。”
姜莱小口扒饭,无话可说。
因为这话,她没法否认。
可她去哪里能知道,简樾下一句话是,“嫂子,你是这个世界上除了夫人外,对盛哥最重要的女人了,他那么在乎你,可你居然还偷偷的去看靳董,不仅如此,你还把他亲自给你熬的粥送给靳董喝了,你这种行为,真的很叫人心寒。”
姜莱可以理解自己这次行为让靳盛时“心寒”了,但却没法理解靳盛时“在乎”自己。
两人不过就是合作关系,三年协议都在那里摆着呢,谁他妈会傻乎乎地动真心啊。
实在没忍住,她放下碗筷,似笑非笑地问:“你哪里看出靳盛时在乎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