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暮渊说过,只在平城等她三天。
第三天一到,他准备好了车票,要阮梦君跟他一起回海城。
阮梦君没反抗,任由他收拾了行李,跟在他后面,来到平城火车站。
从检票到乘车,云暮渊的视线时刻留意着她。
阮梦君乖乖配合,确实让他省心了不少。
但她的乖顺,也让云暮渊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因为这太不像她了。
他强硬带她走,她连一句怨言都没有,她从上车就在睡觉,一直到了海城。
云暮渊提着行李,阮梦君依旧安静的跟在他后面。
“张启眠不是住在店里?今晚上你回大院住。”云暮渊开口。
阮梦君“嗯”了一声,云暮渊眉头微皱,又补充:“我这几天也回去住,方便照顾你。”
这一次,阮梦君的回答终于没那么平静。
但是也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略显诧异:“你确定?你那儿可住不开俩人。”
云暮渊抿唇不语,只一路带她回到大院,开了门,让阮梦君先进。
这边屋里发出的动静,很快就惊动了住在隔壁的许奶奶。
跑过来一看,是阮梦君搬回来了,许奶奶满脸喜悦的笑:“梦君,你回来啦!”
“嗯,许奶奶,那边的门市朋友住着,我暂时来这边住几天。”阮梦君回答。
许奶奶笑盈盈的点头:“你回来那可太好了,明川昨天还念叨你,说他再有半个月就放假了,要跟你锻炼锻炼呢。”
阮梦君弯唇:“好啊,没问题,这次他给我帮忙,我给他开工资。”
许奶奶用手捂住嘴,对她挤眼睛:“工资什么的就算了吧,那臭小子不给你添乱都不错了!”
许奶奶见两人忙活着打扫卫生,便也热心的加入了进来。
海城的冬天没有平城那么冷,大院里集体供热,屋子里暖盈盈的,云暮渊晚上住在沙发上也不会着凉。
许奶奶怕他们的褥子返潮,特意回家另外取了两床被子过来给他们盖。
“这几天天气好,明天白天把被子拿出去晒一晒,一天就晒干了。”
“嗯,谢谢你,许奶奶这会儿天都晚了,您也早点休息。”阮梦君走过来送人。
许奶奶望着一团和气的叔侄俩,笑着点头:“行,你们也早点休息,明天我再过来找你聊天儿!”
许奶奶回去后,屋子里陷入了安静。
云暮渊本来安排阮梦君住在屋里,然而他去烧水的工夫,阮梦君就占据了沙发。
“今晚上我睡外面,你睡里屋。”
云暮渊将水壶放下,唇角向下抿着,不假辞色的命令:“你去屋里睡。”
阮梦君半躺在沙发上,头枕着手臂,眼皮儿懒洋洋的拉松下来,一副连说话都不想多说的模样。
“我睡这儿刚好,就这么定了。”
阮梦君说完,闭上了眼睛,似乎是睡着了。
云暮渊叹了口气,走过去拉起她胳膊,下一秒,女孩儿的眼睛睁开,从他手里挣脱出来。
“别动,我好困。”
云暮渊气有些不顺,脸冷冷的板着,但阮梦君不是他手下的兵,并不会老老实实听他的。
他在旁边站了一会儿,终是拿她没有办法,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喝了会儿茶水。
等到阮梦君的呼吸似乎彻底平缓,他起身走了过去,弯腰,他托住阮梦君的腋窝和腿窝,想要将她抱进房间。
没想到,在他将人抱起来的一瞬间,阮梦君又睁开了眼睛。
“你要干嘛?”阮梦君立刻在他怀里挣扎起来。
云暮渊身体一僵,被她挣脱,她坐回到沙发上,眼神幽怨。
“送你回屋里睡,我能做什么?”云暮渊黑脸。
阮梦君的表情转换成了似笑非笑,她当然知道云暮渊不会对她做什么。
她就是故意的!
“我说了我就在这里,你这人能不能尊重一下别人的意愿?”阮梦君执拗的躺下去。
云暮渊彻底没法儿,点头,一句:“随你的便。”抬脚进了屋。
一夜,似乎就这么平静的过去。
至少在海城,远离尘世喧嚣的大院里,一切看起来都那么自然,又正常。
平城。
云暮周的病症又严重了,他的口腔里开始发生病变,疼得连饭都没法吃。
他这边没吃几口撂下筷子,旁边,云老太太也用手捂着嘴,说起因为他跟林娟离婚的事上火,发愁嘴里长了血泡,疼得闭不上嘴。
云暮周身体一震,下意识想起医生交代他的话。
他从检查出病情到现在,还没有勇气跟家里摊牌呢!
现在云老太太跟他一样有口腔病症,他一下就慌了,从椅子上腾的站起来。
由于他的动作幅度过大,导致身后的椅子,哐啷一声摔到了地上。
云家二老被吓了一跳,尤其云老爷子,被他吓得一哆嗦,夹到了嘴边的肉,啪嗒一下掉在了碗里。
“干啥?都这把岁数了,还毛毛躁躁!”
云暮渊拉着一张苦瓜脸,一副快要哭了的表情。
“妈,要不你跟爸一起,都去医院做个检查吧!”
云老太太一脸匪夷所思,说道:“我就是上火,小毛病养养就好,去医院浪费那钱干嘛?”
“妈,咱们家又不差钱!”云暮周急的直拍大腿,紧跟着就打电话让司机把车公司的开过来。
“不是……”云家二老四目相对,都是一头雾水。
很快,云暮周就叫了车过来,云家二老稀里糊涂的被他推上了车。
云长娇吃完了饭,就听见院子里乱糟糟的,出门一看,父母已经上了车,被云暮周拉走了。
“这一天到晚的,就闲折腾!”抱怨完,云长娇重重地将窗户关上。
医院里。
云暮周美其名曰给云家二老安排做体检,结果却将他们直接带到了生殖系统科室。
云老爷子认识那几个字,当即气得脸红脖子粗,用拐杖指着云暮周呵斥:“你疯了?我跟你妈都这把岁数了,还有啥可查的!”
纵观到这个科室看病的,年龄最大也不超过四十岁。
而今云家二老已经都八十多了,被儿子带来科室看病,别人看他们的眼神,都充满了怪异,和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