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槿被内务府公公的话一梗,不情不愿地披上大氅,依依不舍离开乾清宫的龙床。
不就是一个二品昭仪吗?哪里有皇贵妃金尊玉贵?
迟早有一日她也能圣眷正浓,在乾清宫过夜。
夜色沉沉,苏玉槿在侍寝后被送回玲珑宫。
难以抑制侍寝后的得意与炫耀,她带着满身傲气,踏入忆桑馆。
忆桑馆内,烛光昏黄,苏玉珂孤零零地躺在冰冷地面,气息微弱。
苏玉槿甫一踏入,面上便扬起一抹洋洋得意的笑容。
她步伐轻盈优雅,裙摆随之摇曳,宛若一只斗胜的骄傲孔雀。
苏玉珂艰难抬起头,被鲜血浸染的眼眸燃烧怒火。
身上布满了累累伤痕,每一道伤口都在无声诉说不久前的折磨。
内务府的宫人来传诏,苏玉槿带走了她仅有的宫婢,强压着她上刑。
迎秋和迎冬如同野兽,狠决地扑向她,粗暴地剥夺她的尊严。
她们手持绣花针,上百根针不断刺入肌肤,每一针都痛得撕心裂肺。
那些针孔隔着些许距离看去,便如同急症带来的红疹。
她们甚至害怕她发出声音,连嘴唇和舌头也未能幸免。
针扎后的疼痛如同被无数蚂蚁啃噬,痛彻心扉。
苏玉槿浑不怕地站在她跟前,用极度轻蔑的目光俯视她。
“妹妹,你瞧,泥腿子永远是泥腿子,下等人永远也不会成为上等人。”
“但凡想痴人说梦,做不符合自己的事儿,这便是下场呐。”
“啧啧啧,瞧瞧你这模样真惨,能不能养好还不一定呢。”
苏玉珂浑身发抖,是气的也是疼的。
“你不是人!”她想要大声叱责,但舌头上的伤口,她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话语。
苏玉槿的嘴角勾起不屑的笑意,“丧家犬狂吠,能奈我何?”
她还嫌不解气,蹲下来拉近与苏玉珂的距离,一字一句道。
“你妄想越过我,先一步侍奉皇上?”
“在这后宫之中,有我在,你就只能永远屈居人下。”
苏玉珂听闻此言,竟也冷笑起来,“你除了巧取豪夺,玩些腌臜伎俩,还会什么?当心多行不义必自毙!”
苏玉槿仿佛被触及痛处,本就因陛下未能认出她的身份而心生怒火,此刻更是被激怒。
她抬起缠枝刺花绣鞋,重重踩在苏玉珂的手背,还不断地碾磨。
苏玉珂登时发出痛苦呻.吟,如同受伤的幼兽在夜色哀嚎。
身体剧烈抖动,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在地上形成一滩小小水渍,与凝固的血渍混染。
苏玉槿冷哼,语气中带着讥哨,“你还敢嘴硬?”
苏玉珂紧咬牙关,眸中恨意如熊熊烈火,若有实质恐怕能将眼前的人烧成灰烬。
“你今日这般待我,来日我定不会让你好过!你且等着!”
“哎哟,本主好怕啊。”苏玉槿捂住胸口,佯装害怕。
“罢了罢了,人怎么能和丧家犬计较?本主侍寝累了,要回去歇息。”
苏玉槿懒得再与苏玉珂废话,转身离开侧殿。
遍体鳞伤的苏玉珂强撑身子,缓缓爬上床榻,蜷缩成一团,像只受伤的野兽在角落独自舔舐伤口。
在平阳侯府有父母兄长在,苏玉槿还不敢下手太重。
如今入宫,见她孤立无援,苏玉槿干脆撕破脸皮,迫害她至此。
苏玉珂暗暗发誓,定要夺回本就属于她的一切。
让苏玉槿和那些薄情的苏家人都十倍百倍的付出代价。
……
清晨,苏玉槿起身,任由几个宫女为她穿衣打扮。
昨夜的偷梁换柱像一块儿巨石沉甸甸压在她的心头。
她沉浸在皇恩的迷醉之中,未曾细想其中的利害。
如今冷静下来,后怕如同潮水涌来。
若偷梁换柱的事情暴露,那她迎接的必定是重重责罚啊。
思来想去,苏玉槿决定先下手为强,若日后纸包不住火,也能尽早把自己摘出去。
“迎春,把本主的多宝匣拿来。”
苏玉槿精心挑选了几样压箱底的美颜圣品,前往承乾宫求见皇贵妃。
承乾宫在皇贵妃晏依玉一病数日后,沉寂了不少时日。
苏玉槿来到殿门外,深吸一口气,抻了抻衣裙才迈着小步走进去。
皇贵妃正坐在软榻上赏花,如今她的病已快痊愈,气色也好不少。
见到晏依玉,苏玉槿赶忙福了一福,脸上堆满笑容地寒暄。
“多谢皇贵妃赏的血玉玛瑙簪,嫔妾十分喜欢,常戴着呢。”
晏依玉只是淡淡地扫她一眼,语气不如往日的轩昂,有些气虚,“一支血玉簪罢了。”
她家底丰厚,有的是银两,那种成色的簪子她有好几十箱。
晏依玉靠进软垫,透着一股傲气。
苏玉槿热脸贴了冷屁股,心中顿时腹诽,有几个臭钱傲气什么?
可她面上依旧笑脸相迎,又往晏依玉跟前凑了凑,带着十足十地讨好。
“皇贵妃姐姐,嫔妾今日来是专门给您送美颜圣品的,你用了定然变得仙姿佚貌,皇上见了都挪不开眼。”
晏依玉学聪明了,知晓她不会无事献殷勤。
“你要求什么?”
苏玉槿:“皇贵妃聪颖过人,嫔妾还未开口,您便猜出来了,嫔妾的确有件事想求您帮忙。”
晏依玉抬眼,示意她继续说。
苏玉槿便将昨晚侍寝的事详细说了出来,只是巧妙地掩去她用绣花针折磨苏玉珂的事。
晏依玉一听,瞬间垮了脸色。
又是一个妄图与她抢夺陛下的贱人!
她都不想搭理承乾宫外的风言风语,免得气到自己,难以养病。
苏玉槿竟还敢主动跑来告诉自己。
她什么意思?是要在自己跟前炫耀吗?炫耀昨晚她捡漏侍寝了?
苏玉槿察言观色,见势不妙,连忙解释。
“皇贵妃息怒,嫔妾对您可是全心全意的。嫔妾唯皇贵妃马首是瞻,一心只想辅佐皇贵妃坐上凤位,这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皇贵妃您想啊,若嫔妾没有一点价值,日后又怎能帮到您呢?”
说着说着,苏玉槿竟作势要跪下请罪。
眼见堂堂平阳侯府之女都得跪在自己跟前,晏依玉心中的怒气消减不少。
“罢了,本宫答应你,会想办法打听陛下到底有没有认出昨晚侍寝的是你而非苏玉珂,也会想办法保住你。”
苏玉槿一听,刚要笑开,晏依玉却又慢悠悠地说道:“不过,本宫最不喜欢被人隐瞒。昨晚到底发生了何事?你且如实说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