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仅有一盏昏黄的油灯，微弱的烛火映照出沈凌风的身影。
沈凌风背对着门口，负手而立，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身，目光锐利地落在方修然身上。
方修然神色微沉，目光复杂地看着沈凌风，似乎想从他的神情中找到某种答案。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初瑶……真的是太子害死的吗？”
沈凌风眸色晦暗，语气坚定：“你认为还有谁有这样的实力？能将此事做得如此干净利落，不留痕迹？”
方修然沉默不语。
沈凌风继续说道：“太子在皇上面前一向谨慎，从不做出明显的错事，可这一次，他借沈凌云之手，险些颠覆了皇权，偏偏他自己却全身而退，甚至因此稳固了自己的地位。你真的不觉得可疑？”
方修然微微皱眉，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沈凌风眼神锋利，一字一句道：“本殿可以肯定，沈凌云之所以有能力发动刺杀，太子在背后推波助澜。他故意放走沈凌云，却又在城外斩断了沈凌云的退路。”
“你想想，若刺杀成功，沈凌云便是他的挡箭牌，他能顺势铲除皇上，登上皇位。可若刺杀失败，他又能以救驾有功的身份稳固自己的权势。”
方修然指尖微微收紧，脸上却依旧维持着冷静，他缓缓开口：“所以，三殿下究竟想说什么？”
沈凌风深深地看着他，缓缓道：“太子心狠手辣，并非明君。方大人，难道你还要继续辅佐这样的人吗？”
方修然的眉头皱得更紧，声音低沉：“为了自由，我已经背叛了平阳，如今再背叛太子……将来谁会信任我？”
沈凌风冷笑一声，目光犀利地看着他：“就算你没有背叛太子，你觉得太子会绝对信任你吗？”
他逼近一步，声音低沉却充满力量：“别忘了，在他的眼里，你只是一个随时可以被舍弃的棋子。”
方修然心头一震，眼神微微闪动。
沈凌风继续说道：“如今皇上病重，太子已经掌控朝堂大权，可他的疑心太重，等他稳固权势之后，你觉得你还能全身而退？太子用完你之后，会放过你吗？”
方修然沉默不语，脸上的冷漠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思索。
沈凌风盯着他，缓缓伸出一只手，语气平稳而坚定：“方修然，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自己的处境。现在，你还有选择的机会。”
密室内的烛火摇曳，映照出两人的神色，一个沉稳冷峻，一个游移不定。
方修然看着那只伸出的手，心中天人交战。
他知道，一旦握住这只手，就意味着他将彻底站到太子的对立面，再无回头路。
可若不握，他的未来，又会如何？
空气沉寂了片刻，方修然的目光渐渐坚定，他缓缓抬手，如同上次被太子说服一般，再一次背离了原先的轨道。
密室内的烛火跳跃，映照着方修然略显疲惫的神色。他站在沈凌风面前，目光深沉，缓缓开口：“殿下，微臣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决定，是不想让初瑶死得不明不白。”
沈凌风静静地看着他，没有立刻回应。
他知道，方修然这番话虽然冠冕堂皇，但他的真正目的并非如此简单。
方修然的脾气秉性，沈凌风再清楚不过——犹豫不决，意志不坚定，从来都只是棋局中的一颗随波逐流的棋子。
只是尚有几分良知，还算可以相信。
他不拆穿，反而微微一笑，语气平静地问道：“那么，方大人可愿为本殿效力？”
方修然拱手：“殿下需要微臣做些什么？”
沈凌风神色一冷，目光锋利：“监视太子的一举一动，有任何情况，及时传递消息。”
方修然点了点头，算是表明了态度。
然而，他并没有立刻离去，而是沉默片刻后，开口道：“微臣听说，殿下一直不肯将三皇子妃下葬，今日，微臣可否去见她最后一面？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方修然的请求，让密室内的空气陡然凝滞。沈凌风指尖微微收紧，深深地看着方修然，眼中晦暗不明。片刻后，他缓缓开口，声音沙哑而悲伤：“这个心愿，本殿暂时不能满足你。”
方修然微微皱眉，向前一步，语气透着疑惑：“为何？难道殿下还放不下当初三皇子妃与微臣的婚约？”
沈凌风闻言，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声音低沉：“自然不是。”
他顿了顿，眸色幽深，如同沉寂无底的湖水，声音轻缓却透着一丝隐忍的痛楚：“初瑶她……她还活着。”
方修然的心猛地一震，瞳孔微缩，眼底浮现出不可思议的惊喜：“初瑶……她竟然还活着？”
他的呼吸骤然变得急促，心脏狂跳，一时间，他竟有些难以置信。
“那殿下为何不让微臣见上……”
他正要继续追问，却被沈凌风冷冷打断：“只是，初瑶她……”
沈凌风的神色透着深深的复杂，他望向案桌上那块玉佩，指尖轻轻摩挲，像是压抑着某种情绪。
方修然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泛起一丝不安。沈凌风这般隐忍痛苦的神情，显然说明事情远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他下意识地问道：“她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