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诚轻笑了一声，罗恒则尴尬的看着他。
“分上下不同的原因在于心脏，当心脏衰弱的时候，第一个表症是足跗肿，所以心脏的阳如果不足，总会从脚上开始往上。
而从头上肿下的，这是肾脏功能的不足。
所以表面上看是脸肿，实则是肾脏出现问题。
因此我们采用发汗的方法来减轻肾脏的负担。
而上焦心阳不足时产生的足肿，只要用利尿的方法，因为肾脏功能很好，开利尿剂不会影响到心脏，原因就在这里。”
“所以这里用麻黄是用来发汗的？”
“刚刚说你脑子反应可以，是我说错了。”
罗恒对于这个话根本没有半点反应。
他很有自知之明。
甚至想回一句，你什么脑子，我什么脑子？
“回到条辨上，眼袋的位置微肿，是一种刚刚有水肿的病症，叫做风水。
水代表面压迫到皮表的毛细血管，心脏的血要经过脖子的动脉到头上，所以在通过眼皮的时候因为被水压到了，就会跳动的很厉害。
而时常咳嗽，是因为有风水在最表的地方一段时间没有得到排除，于是水就逐渐渗透到肺里面去，从而产生咳嗽的现象。
这也是风水病的初症。
风水病和风痒不一样，风痒就是你刚才说的麻黄加术汤。
这个越婢汤用于的是风水。
麻黄，石膏，生姜，甘草，大枣这五味药组成了越婢汤。
生姜，甘草，大枣，是用来增润肠胃的津液，在使用发汗剂的时候一定会加生姜，甘草和大枣在里面。
为防止过度发汗，造成病人脱水。”
“对呀，现在病人本身就有汗，还用麻黄？”
“你能不能听我讲完再提你的问题？”
罗恒立刻做了一个闭嘴的动作。
“麻黄在这里是用来开表的，因为病人肺里面有热，水没办法宣泄出去，停在里面所以才造成流汗不完整，有一部分停在了皮下。
麻黄就是用来把所有的表面打开。
肺热总要解决吧，所以用石膏。
麻黄除了能够开表，它还能够利尿，当它搭配石膏的时候就是利尿的。
越婢汤的精义所在，就是开表排出，表皮下没有流完的水。
同时将肺里面停留的水，通过石膏一起排下去。”
罗恒等了一会儿，见陈诚看着他不再说话，便立刻开口道：“那这个不是和你刚刚讲的相悖了吗？
脸上肿不是用发汗的方法吗？
这里为什么用利尿的方法？”
“你觉得条辨上为什么要突出，只是眼袋像卧蚕？”
“这，你刚刚讲是水没有排出去。
是风水病的初症。”
“所以我讲的水是从哪里来的？”
“肺里面。”
到这里陈诚就不再开口了。
罗恒眼巴巴的望着他看了一阵。
明白陈诚这是要让自己去琢磨了。
也是叹了口气。
自己去翻开了笔记继续琢磨起来。
陈诚也有心想看他，要琢磨多久才能琢磨出来是什么道理。
随即不再管他，开始写起自己的东西。
直到陈奶奶来叫两人去吃饭，陈诚都没见罗恒想出来的样子。
看着罗恒还是一脸愁眉不展的样子。
陈诚无奈摇头，心中暗道，罗恒这辈子估计辨证就到头了。
也不知道他由西转中，会不会后悔。
吃过午饭，陈诚实在看不下去，便又给罗恒讲了一遍。
这一次把他想不明白的问题，也直接说了出来。
“这里虽然是脸上有肿，但和肾脏不行而产生的脸肿不同。
你的脑筋别那么死行不行？
你去中学看看，那些初中生高中生，特别是人瘦的很多都有眼袋，还是非常圆润的那种。
你看他们是肾不行吗？
显然不是嘛。
既然不是肾不行，为什么不能用利尿剂？
至于这么个问题想半天吗？”
说完陈诚就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罗恒。
罗恒却是一脸的郁闷：“我上中学都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
一个脸上肿，怎么还要细分？
它不都是脾脏虚弱控不住水吗？”
“诶，你这倒是说对了，确实是脾虚生湿控不住水。
不过这里不同的是，这里的水是肺出来的。”
“好嘛，你直接说这个风水病和你前面说的那个不是一个情况，我不就懂了？”
“这还要我说？”
这话让两人反应过来，他们的脑回路就没在一条线上。
罗恒又是个学了十来年西医的人，更不懂中医的这种思维方式了。
或者说他的思维方式还没有完全从西医转变过来。
这让陈诚不禁感叹，同样是博士，罗恒咋就和汪榆师兄差距这么大呢？
难道是因为他们研究的方向不同所导致的？
“来，我给你说一点，我的研究理论，你看你能不能理解。”
罗恒当然知道陈诚研究的东西，对于陈诚那个慢性病都可以用的方子，他的好奇心足够杀死十只九条命的猫了。
只是理论的具体情况他不清楚，这会儿听到陈诚要和他说这个理论。
立刻坐直了身体。
“人体的本能必须赋予生命物质才能显示生命的存在。
而生命物质是生命本能系统摄取外界物质分解变化塑造的自我依附物。
我认为宇宙之间的一切生命都有一个自述自我本能系统。
……
什么是生命？
在中医当中，即阴涵阳附。
什么是阴涵阳附呢？
我认为生命能系统的自我塑造本能便是阴涵阳附。
这一段你觉得怎么样？”
罗恒此时正两眼放光，没有回答陈诚的问题。
而是反问道：“你这个理论中还有其他哪些系统？”
陈诚直接道：“自我修复本能系统，自我更新本能系统，自我复制本能系统，个性传变本能系统，应变本能系统，自主共生性本能系统，自主排异本能系统，我现在概括的就是这么多。”
罗恒听到陈诚的话，眼睛由放光状态，逐渐变成了黯淡无光的样子。
“那天那个叫杨恒的说的果然没错。
你…算了，我也是自己找虐。”
“行了，你回吧，不然一会儿吕师姐该找过来了。
晚上我值班。”
罗恒没有客套，失魂落魄的离开了医馆。
以前只要他在大医院，他就是整个小镇的骄傲。
现在这个骄傲已经转移到陈诚身上了。
毕竟陈诚能切实帮助到镇上的人。
比自己强的不是一星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