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强枫赶忙跨前一步,挡在时笙身前,微微欠身,恳切地说道:“阿姨,您消消气,千万别再骂笙笙了,她心里肯定也不好受。您看,结婚是人生大事,我既然决定和笙笙在一起,就一定会负起责任。您要是有什么要求,不管是彩礼还是其他方面,尽管提,只要是合理的,我一定尽力满足。”
时母翻了个白眼,鼻孔里轻轻哼出一声,双手抱胸,下巴微微扬起,扯着嗓子说道:“彩礼,少了1万可不行!这还是看在你一片‘诚意’的份上。另外,你得在城里买套房,甭管大小,总不能让我女儿婚后还风餐露宿吧?还有,以后逢年过节,该有的礼数一样都不能少,我可不想听别人说我女儿嫁得寒碜。”
时笙听着这一连串的要求,心里“咯噔”一下,1万彩礼和城里的房子,别说乡下了,算是城里,人家闺女结婚,顶多200块钱。
时笙一听这话,顿时急得眼眶泛红,刚要张嘴反驳,却被许强枫眼疾手快,不着痕迹地拉到身后。他脸上挂着温和又不失坚定的笑容,再次恭敬地朝着时母说道:“阿姨,彩礼这1万,我认了,我会想尽办法尽快凑齐。只是这房子的事儿,您也知道,我们俩才刚到城里,人生地不熟,一时半会儿确实找不到合适的。不过您放心,只要我有这个能力,肯定第一时间给笙笙一个安稳的家。要是您平日里看到有合适的房子出售,也麻烦您多留个心眼儿,通知我们一声,您的眼光肯定比我们这些年轻人独到。”
时母听到许强枫这番话,脸上的神情稍有缓和,不过依旧带着几分挑剔:“哼,就怕你只是嘴上说说,到时候又没了下文。这1万彩礼,半年内必须给我凑齐,房子的事儿,也不能拖太久,我女儿可耽误不起。”
时笙在许强枫身后,急得直跺脚,扯了扯他的衣角,小声道:“强枫,这也太离谱了……”许强枫微微侧头,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安慰道:“别担心,有我呢。”而后又笑着对时母说:“阿姨,您放心,钱的话我明天去银行取了,就给您送来,房子我也尽量快点买。”
时母见许强枫这般笃定,说取钱就取钱,心里不禁有些诧异,脸色也随之好了不少。她轻咳一声,语气虽还有些生硬,却也多了几分客气:“既然这样,那先进屋吃个饭吧,忙活了一天,肯定都饿了。”
时笙满心委屈与不满,一想到母亲狮子大开口索要彩礼,丝毫不顾自己的感受,眼眶就泛起了红。她站在原地,动也不动,紧咬着下唇,倔强地不肯迈进家门一步。时母见她这样,脸上闪过一丝不悦,正欲开口催促。
这时,许强枫连忙打圆场,笑着说道:“阿姨,您先别着急,笙笙可能是路上累着了,情绪有点不好。我们把东西放下,明天一早就把彩礼钱给您送来。”说着,他轻轻拉了拉时笙的胳膊,示意她先把东西放好。
时笙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把手中的行李重重往地上一放,扭头就走。她的背影带着几分决绝,脚步急促,仿佛多待一秒都难受。时母见状,下意识地往前追了两步,可刚迈出步子又停了下来,嘴里嘟囔着:“这孩子,怎么越大越不懂事了。”终究还是没有再追上去。
许强枫歉意地看了时母一眼,赶忙小跑着追上时笙。月光下,时笙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带着哭腔:“强枫,我妈怎么能这样,这彩礼要得太过分了,这不是在为难你吗?”许强枫心疼地抬手,轻轻为她擦去眼角的泪,柔声道:“没事的,只要能和你在一起,这些都不算什么。钱没了可以再赚,可要是因为这点事和你家里闹僵了,我怕你心里难受。”
时栋哼着小曲儿,蹦蹦跳跳地回到家。刚一推开门,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瞪大了眼睛。客厅的角落里堆满了各种礼盒,包装精美,花花绿绿的,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扎眼。
“爸,这家里是进贼了还是咋的?哪来这么多礼盒啊?”时栋满脸疑惑,提高音量冲着屋里喊道。
时父从厨房探出头来,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朝厨房努了努嘴,轻手轻脚地走到时栋身边,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你姐回来了,还带了个小伙子,说是她对象,在乡下领证了,刚刚给你妈气的和他们在这儿闹了一阵,现在你妈在厨房做饭呢。”
时栋一听这话,眼睛瞬间瞪得滚圆,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愤怒和焦急。“什么?我姐被一个泥腿子骗走了?还在乡下领证了?”他的声音陡然拔高,情绪激动得浑身都在微微颤抖,冲着时父大声嚷嚷道,“你怎么不拦着啊!这种事怎么能由着她胡来!”
时父无奈地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脸上写满了疲惫与无奈:“你以为我没拦啊,你妈也拦了,可你姐铁了心要跟人家走,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时栋双手抱头,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地嘟囔着:“不行,这绝对不行,我得去找我姐说清楚。一个农村来的,能给我姐什么好生活!”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疑惑地看向时父,“等等,你说妈还问人家要彩礼了?要了多少?”
时父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说道:“一万块。本来想着这要求这么高,那小子肯定拿不出来,能让你姐清醒清醒,谁知道人家还真给得出来。”
“一万?”时栋被这个数字惊得下巴都快掉了,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那 那 那 挺多的哈。”
时母拿着擀面杖,气势汹汹地从厨房冲出来,脸上还带着灶火映出的红晕,听到时栋的话,眼睛一瞪,没好气地说:“多,多个屁!一个乡下人,不得多给你姐要点保障吗?”她把擀面杖往桌子上重重一放,双手叉腰,胸脯剧烈起伏着。
“都说我偏心,但你看看你姐,从小到大十指不沾阳春水,娇生惯养的,我容易吗?”时母越说越激动,声音都带上了几分哽咽,“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她好,怕她以后受苦。结果呢,她还怪我偏心,说两句就说不得了,直接跑了。”
时栋被母亲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小声嘟囔道:“我也没说啥啊,就是觉得这一万块不是个小数目。”
“小数目?”时母一听,火气又上来了,“等你以后娶媳妇就知道了。现在的人,没点彩礼傍身,谁能安心把闺女嫁出去?那小子看着老实,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对她好。我要这彩礼,也你姐留个退路。”
时父在一旁叹了口气,劝道:“行了,都别吵了。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咱们做父母的,也只能给点建议。”
时母却不依不饶:“我不管,她要是真跟那小子走了,以后有她后悔的。这彩礼,我必须要,少一分都不行。” 说完,气呼呼的拿着擀面杖回了厨房。
时父和时栋面面相觑,其实他们都了解时母
时父和时栋面面相觑,其实他们都了解时母,她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时笙自小就生得漂亮,在大院里,那些调皮的小伙总爱找各种借口逗她玩。时母看着那些毛头小子的殷勤模样,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生怕单纯的女儿被人骗了去,所以平日里对时笙的管教就格外严格。
在大院里,邻里之间的闲聊总是避不开对时家教育方式的讨论,大家都觉得时母对时笙过于严苛,偏向时栋,可他们又怎会知晓一位母亲的良苦用心。
回想起时笙下乡的事,时父不禁叹了口气。那时时笙下乡,时栋才15岁,正是青春懵懂的年纪。时母嘴上虽然没说,但心里一直盘算着,男孩子在乡下或许能比女孩子更稳妥些,甚至一度想让时栋辍学下乡。可这些想法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时笙就听到了院里的风言风语,觉得母亲偏心弟弟,一赌气就自己报名下乡了。
时母又担心给钱多了,在乡下被别人骗,所以让她带走了一部分,还打算每个月给她寄。那些日子,时母省吃俭用,把攒下的钱准时寄给时笙,每次去邮局,她都要反复叮嘱工作人员,一定要把钱安全送到女儿手上。
可是,这死丫头就是心狠,一封信,一个电话都没打回来过。时母无数次守在电话机旁,眼睛死死盯着那沉默的听筒,盼着它能突然响起,传来女儿的声音。她还会在夜里翻出时笙的照片,一边看一边抹眼泪,嘴里念叨着:“这孩子,在外面吃得好不好,睡得暖不暖啊。”
好不容易盼到女儿回来,结果却带回来一个乡下的女婿,连结婚都没有通知爸妈。时母一想到这儿,心里就像被针扎一样疼。她觉得自己的一片苦心都喂了狗,满心的委屈和愤怒交织在一起。
她气呼呼地在厨房里用力切着菜,刀与案板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在宣泄着她的情绪。嘴里还不停嘟囔:“我十月怀胎生下她,含辛茹苦把她养大,她怎么能这么对我?结婚这么大的事,居然一声不吭就办了,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妈!”
时父和时栋在客厅里听着,都不敢出声。时栋心里有些不忍,他知道姐姐这次确实伤了母亲的心。他悄悄对时父说:“爸,姐这次太过分了,咱得想个办法让她们母女俩和解啊。”时父无奈地摇头:“等你妈气消些吧,现在说什么都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