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稍微灵通的人家都知道,京城侯府卢家,只有两位嫡出的小姐,没有公子。
大小姐卢慧,二十有四,早已出嫁。
二小姐卢静,二八年华,还没有定亲。
而侯府没有嫡子,爵位后继无人,自然需要过继一个男丁。整个泉州府分支都看在眼里,眼热心急。
这次卢静代替父母回乡祭祖,大家都知道,这将意味着什么……
这是想要让她选出一位卢家子孙,过继到侯府,等她出嫁之后,侯府才能后继有人,爵位自然不会被上面的人收回去。
从卢静来到泉州卢府开始,所有在泉州城的卢家子孙她都见了一个遍。
从几个月大的婴孩,到白发苍苍的老者,全都上门求见过她!
卢静也从一开始心中有一点介意,要为自己和姐姐选一个兄弟出来,心里上有些不得劲。
到现在几个月过去,卢家子孙在这几个月中都大大小小的都出过几次意外,而习以为常。
比如,那个堂叔家的堂哥卢云台,就快要到了参加府试的时间,不去学院读书,也不闭门不出,自己在家认真研读四书五经,明年府试才有机会榜上有名。
反而是在院子里附庸风雅,读诗会友。可惜,那日天有不测之风云,一阵风刮过,他不小心就掉进了池塘里,在她面前落入水中,差点淹死。
还是她身边的护卫出手,把他从池塘里捞了出来。
再比如她只见过一面的堂弟卢云堡,她只夸了一句天资聪颖,这孩子第二日出门的路上,就被一辆不长眼的马车给撞了。
人虽然没死,但是腿却断了,怕是几个月都下不了床,来不到她眼前。
卢静一开始听说这些事情,还十分担心,让护卫带着几样东西上门,代替她看望一下。
可是同样的事情多了,她也察觉到了原因。想必是她们侯府的福贵迷了人眼,谁都想要当那侯府公子,自然就是要拼尽全力!
不择手段!
自从知道这些,卢静便不太爱和卢家人待在一起,哪怕是那些卢家姐妹,她也都不太喜欢。
她们盼望着自己的兄弟能当侯府公子,她们以后自然也就有机会成为和卢静一样的侯府小姐。
甚至是,以后侯府被她们的兄弟继承了爵位,她们这些亲姐妹,比卢慧和卢静这两个真侯府小姐还要来得尊贵!
只要和这些卢家姐妹在一起,就只能看着她们明争暗斗,向她推销自家的兄弟,再拉踩其她人的兄弟。
光是这些卢家子孙的隐私,卢静就听过不少,哪个都让她大开眼界,惊掉下巴。
要不是她们姐妹没有亲兄弟在,她实在不想给爹娘找这么个儿子回去!
卢静不想见卢家人,便借由知府公子赵生辰拜访的机会,把人都赶走了。
可是听着赵生辰说话,她也觉得没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去福蕴楼玩会儿,可以和那个余福梦聊上几句,还能吃上她亲手做的新菜。
想到余福梦的手艺,卢静都觉得自己有些坐不住了,这个赵生辰说了这么半天,除了几句酸溜溜的诗词,就没有其它话可以说了吗?
他怎么还不告辞?
等他走了,她也正好去福蕴楼吃顿好的!
.
“二小姐,属下有事禀告!”护卫站在门外,低头拱手说道。
卢静听到护卫有事禀告,给身旁的大丫鬟霜降使了一个眼色。
霜降明白,对着门口的护卫大声说道,“小姐让你进来回禀。”
得到小姐的首肯,护卫这才走进来,半跪在卢静面前,恭敬的回禀道,“二小姐,刚刚有人拿着侯府玉牌来到府上,说要拜见您。”
“侯府玉牌?”侯府现在只有她和姐姐有这样东西,难道是她姐姐派人来找她来了?
想到姐姐派人来了,卢静想要马上见见,看看姐姐是否有口信给她。
赵生辰自然是懂眼色的人,卢静现在有人要见,他只能先行告辞,“既然卢小姐有事,在下就先告辞了。”
“赵公子慢走,我让人送你出去。”卢静扫了一眼身边的人,最后指了一个卢府的小厮,替她送客。
小厮见卢静让他送客,马上走到赵生辰面前,“赵公子,请。”
“嗯。”赵生辰起身,对着卢静拱手道别后,才跟着小厮走出去。
等赵生辰离开,卢静也迫不及待的向着会客厅走去,不知道姐姐是派谁来见她。
.
余婆子和余福梦,余长赋夫妻坐在卢家客厅中。见他们是被侯府护卫亲自送过来的人,早有眼神好使的丫鬟,给他们送上了茶水。
余婆子浅尝了一口卢府的茶水,味道不错,比她花二百多个铜钱喝的那壶茶,好上不是一星半点!
这种的才能叫做好茶!
余福梦和余长赋夫妻见余婆子心平气和,一点也不紧张,还有闲心品茶,也慢慢放松下来,没有刚刚进来时,连坐都不敢坐下来的紧张感了。
.
等卢静来到这处会客的地方,没有看见她姐姐派人的人,只有她认识的余福梦,还有余福梦的家人在这里。
“你说得人呢?”卢静疑惑的看着护卫问道。
护卫指着刚刚放下茶碗的余婆子,轻声说道,“二小姐,拿着侯府玉牌要见您的就是这位老夫人。”
顺着护卫指着的余婆子,卢静走进客厅之中,几步就走到了主位。
她看着从自己进来后,依然安坐在椅子上,不曾站起半分,对她恭敬行礼的余婆子,轻声问道,“就是你拿着我们侯府的玉牌,说要见我?”
余婆子对着余福梦和余长赋几人挥手,让他们继续坐好不要动,然后才看向卢静说道,“正是!”
“你手上的玉牌呢?拿过来让我看看。”卢静没有对余家人发难,而是要先看看他们手上的玉牌再说。
如果他们拿着的是假玉牌,她自然会亲自出手,让他们明白何为尊卑有别!
余婆子点头,把手上一直拿着的玉佩,呈现在卢静面前。
霜降上前,替他们小姐接过余婆子手上的玉牌,送到小姐卢静的手上。
卢静接过玉牌,便皱起了眉头,这不是她和姐姐的玉佩!
难道是这家人随便模仿了一块侯府玉牌,就想要拿到她面前骗人了?
看过福禄寿的那一面,做工还算是精致,与她那块玉牌上的雕工相比,也不差多少。
卢静翻过玉牌,来到了玉牌背面,一个大大的卢字就刻在上面,难怪护卫会亲自去叫她过来。
如果不是她手上就有一块侯府玉牌,她都要相信这块玉牌…是………真的!
卢静的目光移到卢字周围几行小字上,这是!
这是三十多年前,他们侯府的嫡子玉牌!
难道说,这是他爹的玉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