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的前一天晚上, 莫惊鸢告诉了林千行自己从庄芸那里打探过来的消息。
突然的,江淮北的聊天框弹了出来,他发来了一张图片,是某处夜晚的天空,上面的星河遍布,宛若银河般璀璨。
这两天他倒不似从前那样每天发一堆信息过来,莫惊鸢得空了也会回他,后来才得知他正在某处不知名的岛屿上给他的外祖母庆生。
【很漂亮。】
看到回复,江淮北又发了个哭唧唧的表情。
【姐姐我想你了。】
他都快郁闷死了。
本以为来个两三天就能回去,结果外祖母的大寿引来了一堆不相干的外人,江淮北社牛又很能哄人开心,江父就拽着他到处刷脸认人,一整天下来不折腾个头重脚轻是不可能让他休息的。
【生产队的驴也不能这么干啊!】
透过文字,莫惊鸢都能想到他脸上那委屈又气愤的表情。
她笑了笑,回了句:【那你现在在休息?】
【没有,我偷偷溜出来了,现在正躲在花园里喂蚊子呢。】
江淮北所在的这座岛四季如春,温暖异常,他穿着夏装蹲在姹紫嫣红的花丛之中,有一种莫名的喜感。
“你打算躲在那里演花仙子演到什么时候?”
熟悉的声音突然从旁边的小道上传来。
江淮北打字的手一顿,他烦躁的闭了闭眼,而后认命的从花丛中站了起来。
“哥……”
和他有三四分相像的男人正插着兜笔挺的站在青石板路上,他虽与江淮北长相相似,但气质却截然不同,整个人都透着内敛的矜贵,眉宇间都是饱经世故的成熟。
江宴看着面前低着头像是个鹌鹑样的弟弟,轻叹了一口气:“还不出来。”
江淮北瘪了瘪嘴,不情不愿的掸了掸身上的粉尘花瓣,抬腿走到了他的旁边。
“哥,你怎么找到我的?”
他觉得自己藏的挺好的啊。
江宴轻嗤一声:“你那手机屏幕亮的跟灯泡一样,你说我怎么找到的。”
江淮北:“……”
失算了。
“若是不想见童家的那位千金,你和我说一声我就给你找理由搪塞过去了,何必躲在这里,传出去叫人笑话。”
江淮北小声的嘟囔抱怨:“又不止她一个,也不知道老爹抽什么风,现在就给我安排相亲……”
江宴似乎听出了什么,眸子轻扫过他的手机,突然出声问:“有喜欢的人了?”
“有啊。”
“谁?”
“是莫……”
江淮北反应过来了他哥在诈他,连忙改口道:“没、没什么,我瞎说着玩儿呢。”
江宴也不拆穿他:“既如此,父亲那边我就帮你应付过去。”
“真的?”
那他不就可以专心的和姐姐聊天了吗?
江淮北还在沾沾自喜,可紧接着江宴的一句话彻底给他打回了现实。
“不过这次来的各家孩童也不少,大人们都要交际,那些孩子就交给你了。”
空气静了两秒。
江淮北懵了:“……啊?”
让他去看孩子?
去看一堆正处在七岁八岁狗都嫌的小孩儿?!
他一想那场面就觉得脑袋快炸了,于是试图讨价还价:“哥……”
江宴拍了拍他的肩膀,嘴角微微勾起,根本就不给他这个机会:“好好干,那些孩子要是出了事我唯你是问。”
江淮北:“……”
真是从一个火坑跳到了另一个火坑。
看着他沮丧的离开的背影,江宴嘴角的笑意逐渐消失。
京城姓莫的应该只有那一家。
他思此,眉头皱起。
江淮北看上的人莫非是莫明珠?可是这俩人八竿子打不着边,是怎么有交集的?
……
林千行最后清点了一遍需要带的东西,随后拉紧背包的拉链,将包背在背上走出了宿舍。
现在是下午的四点,今天一整天都是阴天,天空没有太阳,一眼望不到头的乌云在天际中蔓延开,有种让人喘不过气的阴压。
不知为何,他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林千行甩了甩头,努力将这种负面情绪甩出脑袋,站在宿舍的门口打了车,看着窗外愈发稀少的建筑,那股不安也愈发的强烈起来。
直到他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今天莫惊鸢比他要早到一阵子,林千行来的时候她刚好绕着医院已经走了一圈,耳边听见汽车引擎的声音,她才停了脚步。
林千行从车上来走到她身边:“师傅。”
“来了,”莫惊鸢点点头,随后将手上的长匣递给他,“拿着。”
他愣了愣,打开一看,里面正躺着一把古朴的剑。
“师傅,这是……”
“天师剑,比符要好用一些,”莫惊鸢给他解释,“不过它会消耗你的精气神,谨慎着用。”
“好,”林千行将它郑重的拿在手中,谨记着她的叮嘱,“谢谢师傅。”
莫惊鸢这才注意到他背上鼓鼓囊囊的背包:“你都带了什么?”
“庄警官不是说要注意安全吗,我就多带了点防身的东西,”他将背包转到前面,一件件的给她展示,“防狼喷雾,辣椒水,防身手电筒……”
一阵阴风从医院大门吹了过来,也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
“准备的挺齐全,不过……”莫惊鸢转头,看向院子里,“大部分可能都用不到。”
林千行也跟着她的视线望去,正对着门口的四层建筑红白相间,原本圣洁的外表如今残败的不成样子,墙面上的裂痕和斑驳的涂鸦更是给其徒增了莫名的阴气。
他深吸了一口气,将运动摄像头挂在衣服前,和手机连接好以后准备随时开播。
虽然签了合同没法不播,但不代表他不能“偷懒”,反正也没啥KpI要求,他就在直播间标题上打了几个大字——“本直播间为沉浸式剧情虚构直播间,主播不会回复弹幕,请见谅。”
正好省去了最麻烦的互动环节。
两人收拾好走进去,院子内到处都是碎石残骸和废弃物,石板路上杂草丛生,他们走到了离的最近的侧楼偏门前,走上台阶打开了摇摇欲坠的木门。
“吱呀”一声,浓重的灰尘扑面而来,林千行被呛的咳嗽了几声,等到缓过来定睛看去,面前的长廊左右两侧排满了诊室,脚下的水磨石地板在日光下反射着光泽,他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着,那股不安又逐渐席卷了他的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