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香总算是让莫惊鸢彻底醒了神。
她听着耳边林千行做的攻略,最后在他问询的时候说:“那就去滑雪吧。”
话音刚落,手机铃声响起。
是景嗣打来的。
林千行抿了抿唇,很自觉的起身离开:“师傅,我去楼下等你。”
他走后,莫惊鸢摁了接听将手机贴在耳边,顺便又咬了口虾肉:“喂?”
“在那边怎么样?”
“挺好的,”她手上的筷子不停,“你呢?”
“我自然是没什么事,就是……”
“就是……”
景嗣顿了顿,话语戛然而止。
莫惊鸢有些疑惑的停止了动作:“什么?”
半晌,她听见了耳边男人扭扭捏捏又隐忍克制的声音:“我想你了。”
莫惊鸢失笑一声:“嗯,我也想你。”
那头忽然不说话了。
何颜看着打着电话突然将头害羞埋下去的自家老板:“……”
“景嗣?”
他又慌慌张张的回应:“那你……那你早点回来,我在家等你。”
“好。”
挂断电话。
吃的差不多了,莫惊鸢将残局简单的收拾了一下,随后换了身衣服出门。
山木滑雪场今日的客流量不多,他们根据指示租好装备坐缆车进场,她看着窗外绵延不绝的山景雪道,突然的有些出神。
“师傅?”少年坐在她的身边歪着头看她,一双黑眸亮晶晶的,“怎么了?”
“没事,我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感觉还挺新奇的。”
“这样啊,”林千行的视线向上看,突然注意到了什么,“师傅你护目镜有点松,我给您调一下。”
莫惊鸢还没反应过来,身边人的双手就已经放在了她的帽子上,神情认真的帮她弄着镜头。
乍一眼看过去,就好像是他将人抱在怀里一样。
“好了。”
林千行松开了双手,指尖一点点的的从她护目镜的带子上溜走,似是在恋恋不舍。
下了缆车进入滑雪道,莫惊鸢不会滑雪,他们便先去了初级道场,穿戴好设备后两人沿着坡道慢慢地滑,林千行一刻不离的在她身边跟着,生怕她磕了碰了。
可她上手的速度实在是极快,没过多久就能流畅的自己滑个来回。
林千行自诩运动细胞还算不错,可当初兼职做助教的时候还是摔了好久才彻底熟练。
于是他满眼崇拜,毫不吝啬嘴里的夸奖:“师傅好厉害!以前真的没学过吗?”
她想了想:“倒是学过类似的。”
“什么?”
“御剑飞行算不算?”
林千行:“……”
算,太算了。
没过一会儿,他们便去了高级滑雪道。
这边的场地更大,人更少,大部分都是一些熟手在滑,人影极速的在道上穿梭,滑出一道道雪迹,赏心悦目极了。
莫惊鸢也不拘束了身段,开始大胆的提了速度。
林千行跟在她的身后,这个角度能看见她鬓边被风吹起的发丝,午后的日光洒在她的身上,将她镜片后的目光衬得如同曜石般璀璨。
超俗,洒脱。
和往日沉稳,运筹帷幄的她完全不一样,这是他从没见过的莫惊鸢,此刻的她没了所有的束缚,像是翱翔在天际之中。
这样的人,该是自由的。
她应该是被所有人仰望,被所有人追求的高高在上的存在。
她不应该被困于某段关系之中。
谁都配不上她。
包括自己。
包括景嗣。
“所以,你该帮她扫清身边所有的障碍,不是吗?”
“林千行”的声音又出现在了脑子里。
可这次,他没了反驳,也没了沉默,而是真真正正的回了句——
“是啊。”
莫惊鸢畅快的滑着,似是察觉到了身后的目光,回头笑了笑。
林千行眉目弯起,挥着手朝她回应,可下一秒,他神色突变,瞳孔急剧惊缩,难以言喻的恐惧在他的脸上浮现。
“师傅快躲开——!!”
莫惊鸢收回视线,便见前方突然有个人从一旁滑到了场地的正中央,挡在了她的面前。
她反应极快的扭转了方向,可身子却不受控制的朝着护栏撞了过去。
林千行猛然提速想要冲过去,一道黑影却比他更快的如一阵风从身旁掠过,滑到莫惊鸢的身前挡住了她失控的身躯。
有力的臂膀揽在她的腰上,让她安稳的靠在了男人的怀中。
“还好吗?”
磁性低沉的声音随着风声映入耳边,回过神来的莫惊鸢抬头看去,便见镜片后一双狭长的凤眸正有些担忧的看着她。
他的眼下缀着一颗淡淡的痣,给他深邃如点漆的眼增加了丝丝的侵略性和妖冶。
莫惊鸢站直身体,从他怀中挣脱开:“谢谢。”
男人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林千行紧随其后的滑过来,紧张的拉住她的手,脸色吓得煞白:“没事吧?”
她摇头:“没事。”
他刚刚那一嗓子足够大,把滑雪场的工作人员和教练都引了过来,罪魁祸首不知道去哪了,工作人员让几人先去场馆里休息,他们去查监控找人。
回到雪具区归还设备,莫惊鸢摘下护目镜,被风吹乱的发丝随动作有些凌乱的散在额前,她还没来得及整理,一颗糖就递到了自己的眼前。
顺着拿着它的手向上看去,黑发男人正站在旁边低垂着眸子,嘴角带笑的看着她。
男人身形颀长,细碎的墨发散在他的眉骨间,鼻挺唇薄,眉眼间极其好看却带着不容忽略的攻击性,他怎么看怎么都是薄凉的长相,脸上挂着的温润亲和的笑意却硬生生的挤进了那股疏离感之中。
很矛盾,而且很危险。
有些人的可远观不可亵玩是浮在表面,可他却像是刻在骨子里的让人只能远离。
“受了惊吓,吃颗糖可能会好些。”
莫惊鸢接过,但也没吃:“刚才真的谢谢你。”
“你已经道过谢了,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举手之劳而已,”男人语调温柔,那双眸子却愈发的深不可测,随后他伸出手,“交个朋友,我叫秦恕。”
“莫惊鸢。”
温软的纤手触碰到的一刻,秦恕指节用力,逐渐收紧,手背上的青筋凸显,却无半分的越界和不适。
可看似只是简单的握手动作,她感觉到了一股似是被蟒蛇缠绕般的闷涩感。
这种感觉不过一秒,他就松开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