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川见气氛正好,端起茶杯轻轻晃了晃:“总之,咱们一条心,共同努力,把绛州的天搅活了就行。至于匪患,等这云丘山归顺,剩下的散匪就像墙上的蚂蚁,打都懒得打。”
杜君绰点点头,沉声道:“小公爷说得对,成大事者,不在一时之功,而在审时度势。”
程处亮闻言,摸了摸头皮,咧嘴笑道:“那某回头再跟房兄去剿几个小山头,顺带练练手,权当吃饱了撑的。”
敬川一听,差点没忍住笑喷:“二牛兄,这话可真像‘肚子里撑船,脑袋上晾衣裳’——横竖都是闲得慌!”
厅堂内顿时爆发出一阵大笑,众人你一句我一语,气氛轻松融洽。
“好,那就这么定了!”敬川放下茶杯,目光一扫全场,语气笃定,“从明天起,农、工、商、军一齐上手,咱们绛州的天,是该搅出个样子来了!”
众人齐声应诺,厅堂内笑声未绝,热闹非凡。
夜幕降临,刺史府张灯结彩,席间灯火辉煌。
宴席上杯盏交错,推杯换盏间气氛热烈,仿若将整个绛州的豪气尽数聚于此。
正事早已谈妥,敬川安排刘仁轨带了两百兵丁协助杜君绰安营扎寨,稳定四海行会的驻地。
二人回到刺史府后,酒宴正式开场。
今日人特别齐整,不仅有长安四少都在,薛德音、马周、杜君绰、刘仁轨也悉数到场。
一时间,武将与文人齐聚,热闹非凡。
武将们豪饮如牛,一杯接一杯;而文人虽饮得慢,却是酒到兴头,骚意大发。
薛德音举杯笑道:“川儿,这些日子可真是忙得很,幸亏有你的谋划,才让咱们绛州大计渐渐开了头。今晚既然众兄弟难得齐聚,不如吟诗助兴如何?也好借这酒意抒发胸中豪情!”
“吟诗?”程处亮一听就傻了眼,赶忙摆手,“薛叔父,这事儿咱可干不了,要不……某多喝三杯意思意思?”
说着,他直接端起酒盏连灌三杯,直喝得眼睛发直,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敬川也笑着摇头:“舅父,武将们诗兴欠奉,您这一开口可真是让他们犯了难。”
杜荷跟着打趣道:“这不叫犯难,这叫赶鸭子上架——硬挤也没个诗意!”
他环视四周,又捅了捅程处亮,“二牛兄,这斗诗的事儿,你可真比不上人家文人骚,今晚咱们就认罚,别丢人现眼了。”
程处亮憋着脸红,摆手喊道:“嗨,认罚就认罚!咱做不了诗,但咱能喝酒!薛叔父一首诗,咱这儿就干三大碗,不信谁喝得过咱!”
这一番话让全场顿时哄笑起来。敬川笑着敲了敲桌子:“好,好!文人骚,武将豪,咱们今晚各显其能,舅父大人,您先来!”
薛德音哈哈大笑,端起酒盏,清了清嗓子,第一个开腔:
“酒暖风和麦吐穗,盐田沃土聚丰年。
高炉三座通天地,醉看绛州百姓安。”
此诗一出,众人拍案叫好。
马周不甘示弱,摇头晃脑地站起身,仰头一饮而尽,然后哈哈大笑道:“好一个‘酒暖风和’,薛兄这诗情不俗!不过今晚马某喝得尽兴,不若也来放浪一回,给众位添个笑料。”
随即,他挥袖起吟:
“烈酒一杯眉宇开,高炉炼铁映苍台。
商贾万里通天阙,醉里绛州任徘徊。”
马周此诗狂放不羁,气势磅礴,正合他性情。
敬川听得直竖大拇指,众人更是叫好不绝。
这时,刘仁轨端起酒杯,微微一笑:“二位才子诗情如此,刘某却也不能落后。”
他缓步走到场中,朗声吟诵道:
“一酌清醇解俗尘,盐田百顷拓乾坤。
醉里胸怀千秋计,三杯敬遍绛州春。”
他的诗意平稳大气,风格虽不如马周豪放,却胜在沉稳雅致。
众人听得频频点头,赞叹不已。
三首诗过后,场上的气氛已然推至高潮。所有人举杯痛饮,席间满是欢笑声。
忽然,杜荷嘿嘿一笑,大声起哄:“各位,今晚这斗诗,怎么能少了咱们的好贤弟,不若让敬刺史也来一首,如何?”
此言一出,众人立时鼓噪起来,纷纷催促敬川吟诗。
敬川此刻酒意上头,脑袋一阵发蒙,心道:某又不是诗仙,这群人整什么幺蛾子?
无奈之下,他只好祭出当年憋毕业论文的劲头,强打精神起身,作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口中吟诵:
“胸藏乾坤醉亦醒,杯中酿得万家宁。
盐碱开垦皆沃野,铁炉千座护黎民。
策马商途开百业,停樽笑看旧荒新。
人言此酒能误事,谁识杯间定乾坤!”
诗罢,满座寂然。
片刻后,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所有人皆为其文采所折服。
马周激动得拍案而起:“小公爷果真才气无双。此诗意境开阔,胸怀天下,既有‘酒’之风流,又显绛州治理之功,可谓妙哉!”
刘仁轨连连点头:“确实,此诗意蕴深远,既酣畅淋漓,又不失胸怀天下之志,堪称绝唱。”
敬川却摆了摆手,哈哈一笑:“诸位抬举了,都是酒壮怂人胆,菜涨文人志,乱涂几句,大家笑笑即可。”
杜荷眼珠一转,端起酒杯调侃道:“好一句‘酒壮怂人胆’,不服不行,不过今晚这一杯,就当是奖了,你可得接着”
“喝就喝,谁怕谁?”敬川一仰头,将杯中酒饮得干干净净,场中顿时爆发出一片叫好声。
酒宴渐入深夜,敬川虽有些醉意,却始终笑意盈盈。
看着满堂欢声,他不禁感慨:这绛州的日子,总算有了点人间烟火气。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正当众人兴致正浓之时,程处亮脸上挂着几分醉意,拍着桌冲敬川说道:“老东西的新任命下来了,他要去巴蜀任职,平定铁山獠人叛乱。
前些日子他喝了咱这敬家私酿,直说是个好东西。
某想这酒烈性足,带到军中驱寒解湿最合适,能不能多讨几坛给他。”
这话一出,众人纷纷停下了筷子,转头看向程处亮。杜君绰更是皱眉道:“铁山獠人?那可是块硬骨头,程大将军这一去,怕是得多费些心了。”
程处亮摆了摆手,咧嘴一笑:“放心,老爹早就习惯打仗了,手痒得很。”
敬川已有七八分醉意,但脑袋却依旧清醒。
听到这话,他心里一琢磨:巴蜀湿热多雨,确实需要烈酒御寒祛湿。再有,这烈酒还能用来消毒防感染,对军中将士可谓一大助益。
于是他当场唤来了老管家,问道:“敬府的高度烈酒还有多少?”
敬德闻言,当即跑去找敬宽核实,不多时便回报:“回小公爷,绛州这边还有二十坛高度烈酒,长安那边新酿了二百坛,总共约莫一千斤。”
敬川听完点了点头,豪气干云地说道:“把这一千斤酒都带上!这酒烈性足,比咱今日喝的还要烈两倍不止,带去军中既能祛湿,又能防止伤口溃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