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江明珠,如果我没有被换,那我应该会叫王玉琳吧。
毕竟江明月原来的名字就叫做王玉琳。
故事发生得就是那么突然,毫无征兆地打破了我的生活。
那天,我下班一推开门,就感觉屋里的气氛有些异样。
我抬眼望去,竟发现家里多了一个女孩。
那女孩长得跟妈妈有六分相似,看到我进来,她眼中瞬间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我有些疑惑地打量着她,心中暗自猜测她的身份。
那女孩忽然开口,告诉我她才是江家的孩子,我和她只是被当时的接生婆也就是我的奶奶,恶意调换了。
其实,平日里总有人说我跟江家人长得不像,可爸妈每次都笑着解释,说我只是比较像外婆。
我也就没把这些话放在心上,可没想到我竟然真的不是江家的孩子。
这时候就有人要问了,一个城里人和一个乡下人八竿子打不着,怎么会被调换了呢?
问得好啊,事情还得追溯到多年前。
当时,唐凤书和江重一去了老家探亲,却不料唐凤书被一个小孩儿冲撞了,这一撞,导致妈妈早产。
一家人急急忙忙地将妈妈送到了邻村的接生婆薛素芬那里。
恰巧薛素芬的儿媳妇也在同一时间生产了。
薛素芬不知怎的,起了歪心思,竟直接将两个小孩调换了。
就这样,本该如明珠般璀璨成长的女孩蒙了尘。
而我,误打误撞地在江家享受着本不属于我的生活。
或许是良心未泯,又或许是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终究抵不过内心的愧疚。
在临终前,薛素芬把这个隐藏多年的秘密告诉了当时还叫王玉琳的江明月。
江明月得知真相后,自然也开始四处打听,最后找到了这里。
其实当时我是有一点怨恨薛素芬的,她就将这个秘密带到坟墓里,不行吗?
为什么要说出来呢?
爸妈得知这个消息后,虽然他们看着我的眼神依旧充满了疼爱,没有丝毫怪罪我的意思,可我心里却像压了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
我觉得这一切本来就应该是属于江明月的,我已经因为薛素芬的错念,享受了这么多年江家的关爱。
现在真相大白,我有什么理由继续留在这里呢?
没过两天,王玉清也就是我的亲哥哥,找了过来。
他站在门口,一脸茫然,显然并不知道江明月是被抱错的这件事。
我们跟他解释了来龙去脉,听完后她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我。
随后,他忽然问我什么时候回去。
他这话刚一出口,妈的情绪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直接把王玉清赶出了门。
后来,王玉清趁爸妈不注意,偷摸找到我。
问我想不想回去,如果不想回去的话,他也不强求。
我当时并没有答应他,只是让他留下个地址,就让他先回去了。
其实我一直都很纠结,虽然理智上告诉我应该离开江家,可是情感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被割舍的。
不知怎的,我忽然想起来小时候跟爸妈开的玩笑。
于是,我决定在离开江家之前,给爸妈每人织一件毛衣。
不知为何,每当我稍微透露想离开江家的想法时,江明月就会劝说我。
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的,江明月将我和爸妈的唯一一张合照不小心浸了水。
我知道自己有愧于江明月,所以面对江明月暗地里暗戳戳的挑衅,我其实并不放在心上。
但是这一次我实在是忍不了了,我大声质问着江明月。
江明月被我的怒火吓了一跳,她手忙脚乱地想要捞出照片,嘴里还一直在道歉。
虽然爸妈在这次我和江明月的争吵中看似保持中立,没有明显地偏袒谁。
但我明显的可以感觉到,爸妈看向江明月的眼神中多了心疼,转头看向我的时候,似乎多了疏离。
我知道我要快一点了。
终于快到了收尾阶段了,我看着手中即将完工的毛衣,心中五味杂陈。
我知道,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于是,我写信给了王玉清,并让他一周后来接我。
没想到图书馆竟然会这么早就来新成员,我还以为是在我离职后才会安排新人员呢。
那小姑娘叫吴冰婵,我从楚馆长那里知道她应该是比我小 2 岁左右。
她长得很漂亮,我看着她,不知怎的就觉得红色会很衬她。
可能是我织毛衣已经习惯了,所以第二天,我一边观察她的身形,一边织起了毛衣。
至于为什么要给一个只见了一面的人织毛衣,可能是我感觉以后再少有机会能看到这么漂亮的人了。
而江明月依旧每天都在不厌其烦地劝说我不要回去。
她是真的很烦。
为了不让她以后再骚扰我,我直接就告诉她我已经写信回去了,一周后就会跟着王玉清回王家屯。
结果江明珠不仅来的更勤快了,还劝说全家一起来阻止我。
虽然她口中总是描述她在乡下受了多少搓磨,吃了多少苦头,但我看着她那双手,茧子很少。
分明就是很少干活的样子。
我不明白江明月为什么撒谎?
终于在忍受了他们一周的折磨后,王玉清准时出现在了江家门外。
我只是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包袱,大部分东西我都选择留下,我知道那其实并不属于我。
我跟着王玉清踏上了回王家屯的路。
在不知道多少个七转八拐后,终于到了王家屯。
刚进村,就有一些村民好奇地打量着我。
王玉清一边热情地跟村民打招呼,一边拉着我往家走。
推开门,我看到了一对夫妇,他们的眼神中满是紧张与期待,我知道这就是我的亲生父母。
很奇妙的感觉,我几乎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他们显然是有些不知所措,接连好几天,我都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他们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件易碎的瓷器。
或许是他们觉得我在城里过惯了好日子,适应不了乡下的苦日子。
我终于忍不了了,我终于忍不了了,直接跟他们坦白不用这么对我,我就是王玉琳,平常心对待我就行。
虽然前几天,他们还是跟对瓷娃娃一样对待我,但态度已经有了明显的转变。
刚开始的日子,确实有些艰难。
我从来没有下过地,干上一天的活,第二天腰酸背痛肯定是少不了的。
就这样,咬着牙干了半个月的活,妈忽然跟我说给我找了份工作,是村里的计分员。
原来的计分员是江明月,江明月走了之后,位置就由大队长的儿子替上了。
大队长的儿子考上了城里的罐头厂,要去城里工作了,所以这个工作兜兜转转又回到了王家。
慢慢的我也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我没想过我还能回城,在我给王玉清写信的时候,我就做好了一辈子在农村的打算了。
高考恢复的消息传来的时候,我正在跟村里的小孩打雪仗。
我愣在原地,被一个雪球砸到了脸上也没躲开。
但随即我就立马回过神来,立马就往城里跑,买了书,如果再晚一点,怕是都挤不进去。
反正这次考试也不限制学历,于是,我怂恿王玉清也报了名。
然而,好吧,果然不出所料,尽管有我帮他复习,王玉清还是连个大专都没考上。
王玉清反过来安慰我,说他不是读书的那块料,结果他其实早就已经知道了。
但其实他眼中的失望,我一眼就能看到。
去学校报到的路上,我还特意去了一趟江家。
江家的一切似乎都没有变,和我走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
江妈知道我考上了北大,非常惊喜,夸了我一会儿,就开始说起了江明月。
说江明月被耽误了,只有初中学历,虽然可以报名,但毕竟学的知识比较少,只是白跑一趟。
虽然我知道并不是在说我,但我也难免有些尴尬。
离开江家的时候,我就知道我新的人生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