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微要抱着自己?
林一诺汹涌的情绪一下就止住了。
他这么沉,活死人似的,小微哪儿抱的动呀?
还是让他抱着她吧。
阮凌微只见小林将军一只手攥住了自己的手,另一只手环过她的腰间,轻轻一带。
她便一下子坐在林一诺腿上了。
惊讶之余,阮凌微看见林一诺正撅着嘴和自己对视。
那眼神无辜极了。
但一看就是装的。
“这下不哭了,嗯?早知道坐你腿上你便不哭,我就不坐那冷冰冰的凳子了。”
阮凌微也没客气,奔波了一天本来就很累了,她抬手揽着小林将军的肩,让自己坐得更舒服。
“说实话,我现在不担心你的腿,倒是担心你哪天把自己气出个好歹来。”
阮凌微说着,掐了下某人红扑扑的小脸。
明明是他把她拉到腿上坐着的,结果现在倒先不好意思起来。
林一诺把脸撇了过去。
“我不喜欢别人捏我脸。”
阮凌微没有停手,反而捏得更起劲了,将林一诺脸上的肉都揪了起来,扬声问道:
“我是别人?”
林一诺顿了一下,她还真不是。
小微还愿意与自己亲近,是不是可以说明,她心里还有自己?
林一诺悻悻地把脸又转了回来,甚至还着意往阮凌微手里送了送。
阮凌微被小瘫子的乖觉举动逗得不行,撤回了手,捂着嘴笑得脱了力气,半伏在林一诺身上。
“哎,也不知道阿羊这个轮椅,能不能承受得住咱们两个人的重量。”
阮凌微突然想到这点。
不远处,阿羊在长势正好的豆角架后面,语气幽幽:“能。”
林一诺和阮凌微齐齐回头,阿羊拨开豆角秧子,就在菜地里跪了:
“老奴该死。冲撞了将军和大少奶奶。”
当着别人的面坐在男子身上,还打闹了一番,阮凌微瞬间尬住。
林一诺美人在怀,倒是难得的温和:
“不妨事,你退下吧。”
“哼,我也退下了。”
阮凌微丢下一句,就要起身。
林一诺将胳膊横在轮椅的两个扶手之间,“不许走。”
阮凌微睨了小瘫子一眼,刚才哭哭啼啼的,这会子还霸道上了。
“糖……糖葫芦还没喂呢!”
林一诺躲开阮凌微犀利的目光,心虚道。
阮凌微瞧着小林将军这副撒娇模样,有些无可奈何。
罢了,哄人哄到底。
就这样,阮凌微坐在林一诺怀里,喂小林将军吃一个,自己再吃一个。
糖葫芦外壳酥脆,有时一口咬下去,便有零星糖渣掉下来,落在衣服上。
阮凌微正要去捡,林一诺先拿起来,直接放进嘴里吃了。
而后继续眼巴巴地看着她,等着她喂下一颗。
阮凌微的心柔软得一塌糊涂。
待林一诺咬山楂的时候,她便用手托在糖葫芦下面,耐心地等待小瘫子吃完。
眼见着一串糖葫芦就要吃没了,林一诺终于有勇气问出自己心中的疑问:
“小微,你今天去哪了……”
阮凌微神色微微异常,用手转动着糖葫芦签子。
“不是和你说了,上街给你买药材吗?”
阮凌微眼中的波澜,落在林一诺那里,只觉得心痛。
“府里都缺的药材,应是不好买,也不好辨认吧?”
林一诺一字一句,说完这句话几乎用完了全身的力气。
“那是自然,不过我也不傻啊,让许太医跟着了。”
阮凌微道。
小林将军还在说药材的事,想必对自己做的事还不知晓,她暗自松了口气。
林一诺却惊异万分,自己苦苦周旋着想问出来的事,阮凌微就这么不经意间说出来了?
那岂不意味着阮凌微心中坦荡,本来就没想瞒着自己?
可他的眼睛阅人无数,自然知道阮凌微适才的神情,和不断转糖葫芦签子的动作,必是有所隐瞒。
这边阮凌微却恍然大悟般,“你不会是介意我和许太医一起出门了吧?”
“啊……”
林一诺思虑片刻,还是将内心的感受如实说了出来。
“小微,阿信出门的时候见到你们了,回来说给我听之后,我没控制住脾气……”
“小微,我无意拦着你自由出入,只是,以后能不能不要和别的男子单独出门了……”
林一诺目光真挚,脑袋缓缓靠在阮凌微肩上。
阮凌微却叹了口气,哭笑不得道:“我的小祖宗,被你说得我跟私会外男一样,那杏儿不是人,半夏不是人?还有阿羊也去了,这么一群人跟着我,你有啥不放心的啊?”
林一诺身子僵住了,该死的阿信,当时怎么没说有这么多人跟着!只说看见了小微和许太医。
这属于谎报军情啊!
按律当斩!
眼下倒轮到他自己无言以对,只得语气弱弱地道歉:
“我错了,以后再也不发脾气了。”
阮凌微握住林一诺的手,“你发发脾气也属正常,总比憋着强,只要我还受得住,就会一直陪着你的。”
林一诺心里暖暖的。
阮凌微也放松下来。
其实她和许太医上街除了买药之外,还办了点私事,只是与林家有关,她不愿让林一诺知晓。
这回时间过短,还没办完,她还要寻着机会,再出府一回。
又一日。
林一诺在房中安静地剥着莲子。
上回他剥的,小微都吃了,还煮了粥。
府里上下忙着凑银子,无人来大房院中打扰,他命阿信去顺天府打点一二,让三弟的日子好过些,却被告知老爷亲自去过了。
林一诺更放心了,不大管事,每日悠哉悠哉,逮着机会就粘着小微,要么靠在她身上,要么央着她喂东西给自己吃。
除了今日。
小微又出门了。
阿信也被自己派了出去,让他“将功折罪”。
“将军,奴才没查着老太医许昌茂膝盖受伤的原因,倒是许太医做了件事,和林家有关,奴才很是不解。”
回府后,阿信立在将军身旁,面露愁容,“老爷和大夫人命张嬷嬷卖掉林家在街上的几个铺子,奴才刚刚得知,那铺子的买家,正是太医,许清扬。”
林一诺眼中寒意又起,停下剥莲子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