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不好好睡觉喊我大名!”
迷迷糊糊的阮凌微从被窝里抽出胳膊,一巴掌拍在林一诺脸上。
啪地一声脆响。
林一诺和阿诚都懵了。
阿诚整个人几乎都贴到了地上,一动不动。
林一诺缩着脖子。
刚刚自己没收住,声音确实大了些。
“我错了……”
那怯生生的语气,是阿诚从未听见过的声调。
为了防止屋内还有第四个人,阿诚甚至冒着大不韪把蒙住眼睛的面纱摘下,定定地朝床上望去。
小林将军眸中尽是温柔,眼尾还泛着一丝委屈,让阿诚倒吸了一口凉气。
“唔。湿了吗?要不要换掉?”
被吵醒的阮凌微声音软了下来,她还没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多么引人遐想,只是想起林一诺有可能是需要换褥子了,一只手下意识就往小林将军身下摸了过去。
被林一诺眼疾手快截住。
“没、没有。”
林一诺答得老实。
他又紧急想了个别的借口,“是我做噩梦了,不小心吵到你了……”
阿诚攥紧了手中的黑纱,听得嘴巴都忘了合上。
暗卫最会“察言观色”,按照主子刚才的语气,平时和大少奶奶示弱求饶的次数决不会少,否则“我错了”三个字决不会如此丝滑地从铁骨铮铮的大将军口中说出。
“是谁胆子这么大,来梦里吓唬咱们乖乖睡觉的小林将军呀~”
阮凌微嘴上哄着。
她抬了抬眼皮,眼睛也没睁起来。
甚至仍没意识到自己正趴在林一诺身上。
阮凌微还有节奏地拍了拍小林将军的肩,“不怕不怕,我陪着你呢!”
林一诺瞧着小微困到不行,游离状态下还不忘哄自己几句,哭笑不得。
阿诚见小林将军面色和缓过来,刚刚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一个会哄,一个好哄,将军和大少奶奶真是绝配!
他直起身子,打算等将军示下之后,就悄悄离开。
不料阮凌微突然又来了精神,伸出胳膊在空中比划着:
“我看谁敢!谁敢——欺负我们一诺宝宝!”
林一诺呆若木鸡,早忘了一旁阿诚的存在。
小微管自己叫什么?
一诺……宝宝?
怎么也算得上夫妻之间的爱称吧?
这就是她的心里话吗?
要命的是阿诚也忘了自己的存在。
他还沉浸在“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道德禁锢之中。
下一瞬,阮凌微的手正好打到了阿诚的头。
铛地一声闷响。
阿诚捂紧嘴巴,才没有叫出声来。
来不及和小林将军打声招呼,他就忍着疼,连滚带爬地逃了。
脑袋被敲得发晕,阿诚借力蹬桌角的时候,脚下又是一滑,桌上的茶杯被震得叮当作响。
阮凌微彻底醒了。
不好,屋里进贼了!
她来不及穿鞋,从床上,确切地说是从林一诺身上,一跃而起,光着脚寻着声响追了出去。
待林一诺吹亮床头的蜡烛,阿诚早已连影子都消失不见。
“你没事吧?一诺?”
阮凌微回过神来,扶着小林将军倚在床头坐着。
“小微!你快上来,地上凉!”
林一诺顾不得瞧见姑娘玉足的惊羞,急得双臂在地上乱捞。
只恨自己无法行走,不能下床将小微直接抱上来。
“哦……刚刚是有个人影对吧,我感觉怎么转个身的功夫就不见了……”
阮凌微又点了几盏灯,才挨着床沿在床尾坐下,继续警惕地环视屋内。
“没、没有吧,你是不是睡毛楞了……”
林一诺心虚地接了一句,便急急拽着小微到床上来。
阮凌微将信将疑地点点头。
刚才自己胳膊绝对抡到什么东西了!
那坚实的质感!
沉闷的声响!
不是做梦!
再看向小林将军时,林一诺正擎着自己的脚腕,拿了帕子小心翼翼帮她擦着脚。
阮凌微松了口气。
刚要把腿抽回来,又被林一诺往前拽了一下。
“怎么光着脚就跑出去了,万一被扎到怎么办!”
林一诺眼里满是心疼,仔细看着少女白里透红的脚心,确认没有划伤以后,轻轻擦掉蹭上的浮灰。
阮凌微嘴角上扬,静静享受着这一刻。
“再不济还有我呢!要是真有什么坏人,难不成还能让你冲在前头!”
林一诺继续嗔怪道。
“絮叨什么呢!你又不能下床,再说外屋不还有阿信的么?能有什么危险……”
阮凌微把另一只脚也伸了过去,口中满不在乎道。
“我不能下床又怎样!随手拿起根簪子,也能将歹人扎穿!你忘了我之前是做什么的了……”
林一诺振振有词。
阮凌微猛地拍了下自己的脑袋。
对呀!她还真是睡糊涂了!
放着现成的“活阎王”不用,自己倒去“冲锋陷阵”了。
“天还没亮呢,接着睡吧。”
阮凌微调转身体,回到林一诺身边躺下。
“哦,对,睡觉、睡觉。”
林一诺还来不及确认屋内的情况,小微已经将灯都吹熄了,他只得略显生硬地接了一句,尝试着往小微身上靠了靠。
身后的人没什么动作,似乎很快便进入梦乡。
次日清晨。
阿信敲门预备进来伺候之前,阮凌微已经蹑手蹑脚起床。
林一诺昨夜没怎么睡,此刻昏昏沉沉,任凭小微从自己身上跨过去,也毫无察觉。
阮凌微走到桌前,捡起掉在地上的黑纱。
昨儿夜里她便存了疑心,正要去看看地上到底是什么东西的时候,林一诺却满眼都是对自己的关心,非要拉着她坐回床上。
她见林一诺的样子,似乎对屋内的情况了然于胸,索性继续睡觉。
等早起再了解情况。
阮凌微将黑纱收在自己的妆匣,径自离开主屋,去了偏殿。
“大少奶奶,您真的要买下那个院子吗?那个地段可是不菲呢!”
杏儿一边帮阮凌微更衣,一边问道。
主子拜托太医许清扬在城里上好的地段寻了个修缮过但尚未有人入住的院子,什么都好,就是价钱太高。
卖家又不急着出手,也不接受砍价,白花花的银子还没攥热乎就要花出去,杏儿十分不舍。
“嗯。”
阮凌微点点头,轻轻刮了下杏儿的鼻尖,“你安心好啦!我去哪儿都会带上你的。”
“对了,以后就咱们两人的时候,你还是别叫我大少奶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