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征,我能不能拜托你得空回去看看小林将军?”
阮凌微对着阿征问道。
阿征刚要点头,突然想起什么,连忙行了个礼:“小姐,属下不敢擅离职守。”
阮凌微叹了口气,“罢了,我也不为难你。”
入夜。
梧桐处的阿诚收到了来自大少奶奶的密信。
这次阮凌微想要他们打探消息的人,不是流放在外的阮御史,而是梧桐处的老大,林一诺。
让阿诚深感为难的是,阮凌微明确说明,这件事情不许让林一诺知晓。
担心手底下的人搞不定,阿诚亲自穿着夜行衣,来到了大少奶奶的宅子。
阮凌微新宅。
“这次的事情可能有些棘手,林一诺,他是大宁没有封号的将军,赋闲在家却突然被圣上传召,我感觉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阮凌微同梧桐处的人说道。
“将军这些事情从不会与我等商量。”
阿诚话一出口,就想给自己一个嘴巴。
他还担心别人出了岔子呢,自己开口就是岔子!
“与你们商量??林一诺的事情,为何要与梧桐处商量?”
阮凌微一下就抓住了重点。
“嗯……”
阿诚艰难地想着如何把话圆回来。
“你叫什么名字?梧桐树怎么突然换了人?从前和我对接的可不是你。”
阮凌微陡然升起了警惕之心。
“我知道干你们这行的规矩严,但是我应该也算你们的大客户了。每个月流水一样的银子砸下去,你们就这样随随意意的换人。”
阮凌微接着说道,“虽然是晚上,但也不必一直遮着脸吧?”
她一边发问,一边向对面站着的人逼近。
阿诚瞬间慌了。
将军要是知道自己惹大少奶奶不悦了,一定会罚他的。
“实、实不相瞒,小林将军和梧桐处也有往来的。”
阿诚磕磕绊绊回答。
“原来是这样,难怪一提起林一诺,你便犹犹豫豫的。”
阮凌微松了口气。
对面这人看起来不像是恶人。
可能只是个新人,跟自己说起话来恭敬又别扭。
林府。
林一诺的院子。
魏氏和林若雪都要往他院子里安排人,被阿信直接回绝了去。
但现在林一诺的院子大了,一个人也打扫不过来。阿信便允许魏氏的人每日进院打扫一次,但不得进屋。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
在阿信看来,小林将军终日闷闷不乐才是大事。
从凌记医馆回来,将军就病倒了。
魏氏的人前来问,马上开春儿,小林将军的院子种什么花?
林一诺让阿信回答:种土豆。
那小厮以为自己被骂了,哐哐给阿信磕头。
阿信也很无奈,赶紧将人扶起:“好兄弟,不是我们为难你,将军他就喜欢土豆。”
主屋突然传来碗碟碎裂的声音,阿信来不及再和小厮说话,一路小跑回到屋内。
“将军!”
没有了大少奶奶“镇着”将军,阿信的日子难受极了。
林一诺看着碎了一地的瓷碗,罕见地同阿信解释道:“是我手滑了,不是故意摔的。你把地上收拾干净,便退下吧。”
“是,奴才明白。”
阿信战战兢兢从小林将军旁边走过。
刚好看到桌上被团成一团的巾帕,正中似有一丝血红。
还没等他细瞧,林一诺猛然捂着胸口,弯下腰。
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直直地吐在地上。
“将军!您没事吧将军!?”
阿信匆忙展开一方干净的丝帕,递了上去。
林一诺没有说话,只摇了摇头。
目光停留在不远处的桌案上,残缺不全的木雕碎片。
阿信便知道,将军又是在思念大少奶奶了。
大少奶奶也是的,轻易就把将军的心意摔得粉碎,只顾得上和许清扬说话,那日他见得真真儿的,想替将军鸣不平,却被林一诺拦下了。
“将军,您这个样子可不行,奴才去寻个大夫来看看,好不好?”
阿信将林一诺扶到床上后,近乎央求地问道。
林一诺斜倚在床上,双眸深陷,阮凌微在时的熠熠光彩已然消散,唯剩无尽的空洞与迷离。
“不必了,我这是心病,无药可医。”
林一诺声音微弱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待阿信出去烧热水,林一诺缓缓闭上双眼,任由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浸湿枕畔。
不知道过了多久,阿信回来时,端来一碗热乎乎的米粥。
“将军,不论发生什么,饭总要吃一点的,奴才知道您没胃口,特意将米汤熬得稠稠的,配上金瓜小菜,您一定喜欢。”
阿信在床头放下托盘。
林一诺裹着被子,整个人都虚弱得不想动弹。
他原来没胃口时,小微便会给他熬这种粥。
米少汤多,但那汤又看起来白白的,上面浮着一层米油。
配粥的小菜,是腌制过的黄瓜。
爽脆多汁。
睹物思人,林一诺喉结微动,“先放着吧,我等下就吃。”
“好嘞。”
阿信顺从地退下。
从将军的语气中,他已经能感受到,这饭菜是对了胃口的。
他候在屋外半晌,终于听到了碗碟轻轻碰撞的声音。
将军终于用饭了!
欣喜之余,阿信还有些担心。
他怕将军思虑太过,在粥里加了一些安神药剂。
又怕林一诺尝出味道,所以不敢放多,小菜微麻微辣还咸,所以剩下的安神药,他都撒到菜碟里去了。
“阿信……”
屋里传来小林将军微弱地呼喊。
阿信应声后推门而入,却发现将军已然闭上了眼睛。
再看床头凳子上的托盘。
不好!将军把粥和小菜全吃了!
就连小菜盘底剩余的汤汁,都喝了个干干净净!
他只是想让将军睡一觉,然后自己趁机溜出去寻大夫的。结果这下可好,将军不知要昏过去多久了!
凌记医馆。
他得去凌记医馆请阮凌微回来!
阿信从小院偏门出去,一直抄小路,走竹林,从林府的角门溜了出去。
凌记医馆。
阿信赶到门口时,阮凌微正在医馆中与许太医谈笑风生。
“郎中先生,小人有事要求郎中先生!”
阿信也不知怎么的,话一开口,眼泪就不听话地流了下来。
大堂里许清扬的衣摆,也太刺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