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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晚上,周嫤吃着吃着晚膳,眼泪就像是昙花一现的散去。

之后苏元收拾了一切之后,缓声说道:“娘娘,外面凉。咱们回屋吧。”

周嫤抿了抿唇,说道:“我想要静一静。”

苏元站在回廊下面,离着周嫤有一段的距离。看不清周嫤此时此刻的情绪。

周嫤望着天空。漆黑的夜空中只有三三两两的星星,她不是一个习惯性回忆往事的人,只是有些事情,就像是尘埃一样,风一吹佛就飘起,飘到了眼前。

他来的那一天,很瘦很小,她记忆最深刻的就是那双眼睛。说不出来的晦暗不明,还有些就像是狼眼睛一样的锐利。

“阿瑾,以后,他就是你哥哥了。”

父亲出征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了一个这样的男孩,他站在父亲的身侧,眼神中没有一丁点儿的迷茫,母亲拉着她的手走了出来,她隐隐的感受到了母亲手指的颤抖。

那个时候,母亲以为他是父亲的私生子。

其实,他不是。

她歪着脑袋,看着这个即将要和自己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男孩子,微微的皱眉,看着父亲慈爱的目光。她恍惚的觉得自己的东西被抢了一样,有些不开心的就跑了。

后来,父亲来哄她的时候,说了他的身世,说他的父母双亡,无家可归。她经常念着想要一个哥哥,所以就带他回来了和她作伴。

是啊,母亲生她的时候难产,所有周家只有她一个孩子,所以当时母亲就算是误会了父亲,她依旧一言不发的就接受了那个男孩。

是因为她觉得愧疚。

她心疼他的身世,所以对他的事情格外的上心,父亲教他们一起习武,一起练剑,一起出去,一起归来。

只是,她从小到大都没有喊过他哥哥。

而他习惯性的喊她阿瑾,也从来没有喊过她妹妹。

其实在他们的心底,从小时候,就不曾把彼此当成自己的兄妹。

直到长大了,他们都应该婚嫁了,父亲给他张罗了几个女子,他都不曾喜欢,母亲也给她寻过几家男子,她听从父母的吩咐去了,只是难以喜欢。

那天黄昏,她说:“李家小姐不错,你也该到了成亲的年纪了,我也觉得挺好的。”

他的目光冷漠,也反声问道:“柳家的公子也不错,能文能武的,女孩子到你这个年纪了也是该成亲了。”

听见他这么说的时候,她的心中觉得有些恼怒,冷声说道:“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阿瑾,李家小姐是不错,我考虑考虑会给父亲回复的。”

那天晚上,夕阳照在她们的身上,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和她说这么一句话,她总以为,那么多的女子他都看不上眼,李家小姐也只是一个性子温顺平常无异的女子而已,定也是入不了他的眼。

那一瞬间,她的眼神有些错愕:“你真的喜欢李家小姐?”

他笑而不语,缓缓的转身离去,那雪白的背影在她的心里一点一滴的刺痛。

周嫤如今都还记得,她当时的心情。

她壹夜没有睡着,天刚刚亮就醒了,醒来的时候,他和父亲已经在校场练剑了,她拿着剑带着黑眼圈就去了校场。

“父亲,早!”周嫤望着他并没有说话,每一天早晨三人一起练剑,从来都不会少。

后来,父亲因为有事走了,便只剩下他们俩人。

周嫤望着他,心中说不出来的感觉,缓缓的出生问道:“云萧,你真的喜欢李家小姐?”

他只是冷冷的说道:“专心练剑。”

周嫤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怒火,本来练剑的时候都是点到即止,谁想到她忽然生气,对着云萧就出了手,剑尖忽然末入了他的身体,很浅,但是还是有着鲜血缓缓的流淌了出来。

那个时候,真的吓到她了,她以为他回躲的,因为一直以来,他的功夫都在她之上,只要他想躲,便是一定能够躲得过。

但是那一次,他没有躲,只是静静的望着她问道:“你很在意这件事情吗?”

周嫤扔了剑,淡淡的说道:“谁说我在意了。”

周嫤如今静静的坐在那儿,那些早已经沾染了尘埃的往事浮上心头,那个时候人还在,却是不敢承认,现在敢承认她很在意了,她却在这个世上再也寻不到那样的一个人了。

她在庭院中坐了很久之后,忽然吹过一阵冷风,她忽然觉得好冷,起身就走进了屋内。

她的嘴角沾染着一丝的苦笑,太多太多的事情都是一样的,只有失却的时候才会觉得舍不得,才会明白,自己很在意。

她不知道东赫是不是在画楼死了之后才悔悟,但是登基成为皇上之后的东赫,脸上再也没有曾经和沈画楼在一起的笑容。

那天晚上回去之后,沈青蔷一直都没有睡着,她的脑海中始终都想着周嫤说的东赫爱着沈画楼的事情,所以心烦意乱的睡不着。

只是想到最后的时候,她的脑海中恍惚的想起了什么一样,她是为什么要去找周嫤?到最后回来她反而被周嫤牵着?子走了那么久。

她猛然的起身,想要出去,只是过了一会儿之后,她才缓缓的冷静了下来,千姬和周嫤连成了一线,只要三妹和剪秋在城邑得手,那么周嫤这儿就会显得势单力薄许多,那么她或许还更加的好办事一些。

只是家里一直都没有人来信,让她有些微的不安,如今出宫她还是能够出去的,沈青蔷迅速的换了一身衣服之后,就拿着令牌出了宫。

回到沈府的时候,沈栋一看到是沈青蔷,惊呼着问道:“你怎么出来了?”

沈青蔷看着沈栋,轻声说道:“三妹可有来信?”

“还没有,怎么了?”沈栋问道。

“都这么多天了,三没要是得手的话应该会来一封书信的,怎么这么久了都没有消息。”沈青蔷有些着急的说道。

沈栋微微的皱眉,长叹着说道:“你就不该让你妹妹去那个地方,如今根本联系不到她,也找不到她人了。”

“不让她去我还能让谁去呀!”沈青蔷说着就赌气走了进屋,沈紫萱看着她进屋缓缓的说道:“二妹,你就别担心了,三妹那边应该不会有事的。”

沈青蔷看着沈紫萱的样子,微微蹙眉,沈涟漪会不会有事,只要知道慧妃在城邑那儿是什么样的情况就知道了。

但是沈栋至今什么样的消息都没有收到。

此时此刻还在城邑的沈涟漪和剪秋,被话关在了黑屋内。

一直到深夜了画楼没有睡觉才恍惚的想起来,这俩个人还在小黑屋内关着呢。

苏祉和东华在下棋,画楼没事干,就让人把沈涟漪和剪秋都带到了后院内。

画楼缓缓的走过去的时候,两人正跪在地上。

她缓缓的走了过去,阿九和茹央她们都站在远处,没有跟着。

沈涟漪看到画楼的时候,目光凶狠,不过此时此刻的她依旧是伶牙俐?的。

“我劝你最好放了我,要是我死了,你也不会好过!”

画楼微微的耸肩,露出了一副我好怕怕的神情:“你先说说,我怎么不会好过,我再考虑考虑放不放了你!”

“我姐姐不会放过你的!”沈涟漪说出这句话之后,画楼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姐姐,沈青蔷还是沈紫萱?皇上都说不认识你了,你姐姐是谁,我又怎么知道?”画楼说完,苏祉让人给画楼送去了一个椅子,画楼缓缓的在她们的面前坐了下来。

画楼望着剪秋和沈涟漪,缓缓的说道:“我现在来这儿坐着,不是来问你们谁是主使,为什么要这么做的,我只是想来和沈三小姐聊聊天,比较我们多年没见了,甚是想念。”

剪秋抬眸望着画楼,若不是因为她,她不会被沈青蔷弄到了浣衣局,不会吃那么多的苦,不会成为如今的这个样子。

但是此时此刻的她说了一句娘娘饶命的时候,画楼微微的勾唇,但是眼眸中却是冰冷。

“饶命?剪秋,你觉得我会饶了你吗?”画楼望着她话语邪魅的说了出来,剪秋的眼中都是一片死寂,画楼顿了顿,说道:“不过你要是想要活命,是有一个将功补过的办法的,让我斟酌一下再告诉你好了,现在我要和沈家三小姐好好的聊聊。”

剪秋被他们带下去了,就只剩下沈涟漪一个人被捆着跪在那儿,画楼望着她笑意吟吟的说道:“剪秋有可以活下去的机会,你却是没有的,所以别妄想。”

沈涟漪看着画楼,她恍惚的觉得这个眼神很不对劲,冷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三小姐,你这句话问的很好玩,这个时候才来问我是谁,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已经晚了。”

沈涟漪望着这张脸,她不明白,为什么世上会有这样两张相似的脸,而且是两人毫无关系。

“你和沈画楼到底是什么关系?”沈涟漪望着画楼阴冷的问出了这句话。

画楼望着她,到底是年少不经事的女孩,亦或者说她太自信,到现在还不害怕,她到底是觉得自己那作为皇后的姐姐会来救她,还是说她笃定画楼不敢杀了她?

每每画楼想要下狠心的时候,她都会恍惚的觉得姐妹一场,可是她们似乎是谁也不把她当作姐妹的。

所以,她完全没有必要觉得心中不忍。

“你为什么会这么问?不是说沈家没有沈画楼这个人,只有沈青蔷吗?那你就问沈青蔷去好了,不过今天晚上我是真的想要和你好好聊一聊沈画楼。”

沈涟漪望着她那双冷漠而决绝的眼神,心中微微的暗忖。

“沈涟漪,我能问一句沈画楼死的时候你知道吗?”画楼的红唇一张一合,就像是索命的口令一样,在微弱的灯光下格外的骇人。

沈涟漪定定的看着她,如今沈画楼都已经活过来了,有很多的事情说了又能怎么样?

“皇上要登基的时候,就已经和父亲说过了,会封二姐为后。”沈涟漪缓缓的说出来,画楼微微的皱眉。

“怎么个说法?”画楼问道。

“沈画楼她以为她自己很聪明吗?先帝驾崩的时候,就已经给了皇上密旨,让他杀了沈画楼,皇上最后那么做也只是遵从先帝的圣旨罢了,只不过她到死都还不知道真相。”沈涟漪缓缓的说出来,画楼抿了抿唇,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不过先帝当时她那么帮着东赫在朝中树立自己的势力,先帝担心也是难免的,皇家薄凉她不是现在才知道,只不过亲情也是那么的薄凉,就让人有些绝望。

“然后呢?皇上是遵从先帝的圣旨,那么你们作为家人呢?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放任她死吗?”画楼阴冷的问道。

沈涟漪抬眸望着画楼,嘴角微微的翘起:“不然能如何?为了一个贱女人葬送沈家的所有吗?那还真不值得!不过要是没有她,我二姐本身就是太子妃,以后也会是西凉的皇后,怎么说来都不会是她沈画楼的位子,当然要还回来。”她说得理所当然,画楼也只是静静的听着。

“沈涟漪,刚才我还觉得剪秋还有活命的机会,如今却是被你这么一说就什么都没有了,因为我忽然不想要你死了,你要是死了,就不会看到沈家最后的下场了,我就是要你们都看着,最后沈家变成什么样子!还有,你也应该看清楚了你二姐让人在沈画楼脸上划的刀痕了吧?你的脸色也会有,一模一样的!”画楼话语阴冷的说完,沈涟漪捂着脸尖叫了起来。

“茹央,把东西拿过来给我。”画楼说完,茹央就把刀拿了过来,刀锋格外的锋利,似乎是触及的地方都会留下一条血印!

“你要干什么?”沈涟漪惊恐的看着画楼问道。

画楼扬了扬手中的刀,嘴角微微的卷起:“你说我要干什么?”

“千姬,你个贱人,你要是敢毁了我的脸,你肯定会被五马分尸的!”沈涟漪看着画楼惊恐而害怕的吼道。

画楼对着她的脸笔画了一下,她的手微微的颤抖着,只不过过了一会儿之后,画楼又缓缓的问道:“你知道她脸色的刀痕都是谁划的吗?你要是说了,冤有头债有主,我再考虑考虑要不要在你的脸上划!”

“你到底是谁?沈画楼回来了,以后就要和你争宠了,你却来找我们的麻烦,你就不怕以后皇上都不要你了吗?”沈涟漪在画楼的刀即将下去的时候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画楼的笑意越发的灿烂。

“皇上要不要我,与你又有何干?你应该担心的是你的皇后姐姐,不管如何,沈画楼还是我带进宫去的,难道你没有听说吗?我那天当着皇上的面把她的衣服扒了,皇上也不曾说我一句什么不是!”

画楼笑意盎然的说完,沈涟漪的眼中才渐渐的觉得害怕了起来。

“可是我和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沈小姐,我和你也无怨无仇呀,你为什么药向我下毒呢?”画楼一脸无辜的样子望着她,她的眼神微微的闪躲:“娘娘,我错了,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吧!”

“饶了你?你先告诉我沈画楼脸色的刀痕是谁划的我就饶了你!”画楼说着缓缓的把刀递给了茹央,她看着画楼的手中没有刀,于是缓缓的说道:“你为什么要帮她?”

“我没有要帮她呀,我只是想知道而已。”

“她被毒死了之后,抽筋剥骨的那些死奴才没有好好办事,觉得对死人那么做以后会变成恶鬼缠上他们的,于是就把她要拖去扔了,她脸上的刀痕,是大姐和二姐划的!”沈涟漪说完之后,茹央的面色惨白,亲姐妹都会如此,这世间还有什么东西是可以依赖的。

画楼的面色阴冷:“你就没有参与?”

“我.....我.....”沈涟漪结巴了几句话都还没有说出来,画楼的目光狠戾:“到底有没有你!”

“我只划了一刀!”沈涟漪说完之后,看着画楼的目光越来越冷,脸色越来越难看,沉声接着说道:“那会儿她已经死了,不会感觉疼的!”系爪叼血。

画楼那一刻怒火中烧,气血似乎一下子就冲破脑颅,一下子头晕差点就整个人都倒了下去,茹央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急忙把她扶住,不过扶着她的时候身子几乎都没有了力气,阿九见到了茹央吃力的扶着她才急忙走了过来帮着扶住她。

“阿姐,你没事吧。”

画楼的脸色苍白,许久之后她才缓缓的抬眸望着阿九,柔声说道:“我没事。”

茹央一时间不知道画楼到底是想到了什么,才会有这样的反应,不过刚才沈涟漪所说的话语,让茹央都觉得心惊,既然她都已经死了,死了之后不会觉得疼痛了,那么何必还要那么残忍,在一个死人的身上动刀,把她划成那个样子?

仇人也就算了,那还是亲姐妹啊。

许久之后,画楼的气色都还没有恢复,她缓缓的扶着茹央的手站直了起来,她的眼中皆是心痛,阿九的心微微的抽搐着,她清楚画楼听到这样的话语会是怎样的绝望。

“阿姐,没事的,都过去了。”

“对,没事的!”不过这句话之后的画楼,一巴掌就甩了过去,她的那一巴掌是用尽了权利,沈涟漪被打了那一巴掌之后,牙?都被打掉了一个,血迹从嘴角缓缓的流淌了出来。

“人死了,你们都不放过,沈涟漪,你们到底是有多恨她!”画楼的声音狠戾,沈涟漪被打了摔在地上的时候,她抬眸望着画楼,画楼的神情格外的骇人。

一个箭步,画楼就蹲在了她的面前,捏住了她的下颚:“怎么?想不明白?沈涟漪,死人是不会感觉疼,可是那脸上的刀痕很好看吗?你们手中的刀划在她的脸上,发出滋滋的声音的时候你们的手不会颤抖吗?不会害怕吗?”

沈涟漪不知道眼前的画楼是受了什么刺激,只是目光凶狠的瞪着画楼。

画楼听着她说,她脸色的那些疤痕,是他们姐妹三人划下的,她心中的怒火一阵一阵的不知道该发往何处!

一把夺过茹央手中的刀,直直的就朝沈涟漪的脸上也划下去,她划下去之后,身子都是颤抖的,沈涟漪因为疼痛整个人都陷入了癫狂,惊叫着哭着。

画楼拿着那血淋淋的刀走过来一点之后,双手打颤就把那刀一下子扔在了地上,阿九在后面把刀子捡了起来,其实若不是沈涟漪说她脸上的那些刀疤是他们划的,如若沈涟漪不说她已经死了,不会感觉疼痛,她的心中不会有那么多的怒火。

她认识的沈画楼,没有那么残忍。

阿九看着那把刀上的鲜血,望着画楼颤颤巍巍走出去的身影,她走到墙角处之后,一把就扶在了墙上。

东华她们听到了撕心裂肺的尖叫声之后,急忙丢下棋子跑了出来,出来便看到扶着墙的画楼,她的脸色惨白。

东华大步的走了过去,拉过她问道:“怎么了?”

画楼抬眸望着东华,目光中闪着泪光:“东华,你说,人死了之后在脸上划几刀会不会感到疼痛?”

东华拧着眉,轻轻的把她拥入怀中:“傻瓜,怎么会不疼?”

画楼听着东华的话语之后,眼泪瞬间就从眼眶中滚落了下来:“涟漪说,人死了,划几刀不会感到疼。”

东华抱着她,整个人的脸色都是阴寒,但是他依旧是话语温柔的说道:“那你应该趁她还活着的时候给她划上几刀,让她感受一下疼痛,不然她死了你再划,她不会感觉到疼的时候,岂不是对她不好!”

阿九她们尾随而来,听着东华温柔的说着嗜血的事情的时候,微微的蹙眉。

画楼没有说话,东华看着她腿都软了,眉宇间轻轻的皱起,弯腰抱起了她:“你真是不如以前了,我记得暗牢里面那十八般的酷刑可都是你研究出来的,如今这样就腿软了。”

东华抱着她,一边走着一边说着话,画楼伸手勾着他的脖颈。

苏祉看着他们,东华朝着他点了点头就进屋了,苏祉喊住了茹央问发生什么事情了,茹央把沈涟漪说的那些话说给了苏祉听,听了之后苏祉也不明白,到底沈画楼和慧妃娘娘是什么样的关系?看来还不是因为下毒的事情,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旧怨在里面。

东华抱着画楼进屋之后,便把她放在了床榻之上,她的手上有些血迹,东华又让茹央端水进来给她洗了。

她又说她还没有洗脚,茹央又出去打了水进来。

坐在床榻之上,端进来之后,茹央要帮画楼弄,却被东华接了过来:“夜深了,你们也都回屋休息去吧,这儿我来弄。

东华端过去之后,茹央快要出去的时候,回眸就看到东华蹲在床榻前面,给画楼脱靴子,画楼急忙说道:“我自己来。”

“别动。”东华的话语过后,画楼的靴子已经被脱下来了一只了,到底是东华太宠她,这世人怎么会相信,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安王爷有朝一日会蹲在地上就像是一个什么似的给一个女人洗脚。

茹央觉得心惊,关门的动作了缓慢了许多。

画楼望着东华的样子,他低垂着眼眸,动作极为的娴熟,似乎是练习了千万遍的一样。

直到画楼的靴子和袜子都脱了之后,他的双手触及到了她的脚的时候,一下子就吓得她缩了回来了。

东华抬眸望着她,一把就抓住了她的脚:“不是要洗脚么,缩什么,害怕本王吃了你不成?”

画楼撇了撇嘴,眼珠轱辘的转着。

“......痒。”画楼总是不长记性,上一次她说痒的时候,东华很流氓的问了她一句话,说出来之后她的脸就红了,东华其实心中明白的,不过却是成心的想要逗逗她,于是说道:“你在想什么,脸这么红?”

画楼眨了眨眼睛:“有吗?估计是天气太热了。”

“沈画楼,你觉得你说的话别人会信吗?三月的天气会热?”东华说完之后,画楼看着他瞪了她一眼:“这里又没有别人,你爱信不信。”

她说着的时候脚还缩在床榻之上,东华缓缓的伸手把她的双脚拉了过去,话语温柔的说道:“快别闹了,洗完脚安心睡觉,现在已经很晚了。”

画楼缓缓的把脚伸到了盆内,东华轻柔的给她洗着脚,画楼抿着唇,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如若那个时候没有那么固执,也没有那么执拗,是不是东华会幸福很多,她也会幸福很多?

这个念头在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说到底只是想想而已,若是那个时候她和东华在一起了,如今又是什么样的情景,谁知道呢?

只是没有经历过的才会这样幻想着会很好,如今这样她已经觉得是上天对她的恩赐了。

东华抬眸望着她,淡淡的说道:“东华。”

“嗯。”

东华应了之后才发现她又没有说话了,微微的蹙眉:“怎么了?”

“没什么。”

“什么你喊我。”

“我就是想喊一声。”画楼回道。

“嗯,那你再喊一声,我刚才没听到。”

画楼接着又喊了一声:“东华。”

东华的嘴角眉眼间都是笑意,柔柔得说道:“嗯,真乖。”

画楼微微的皱眉,随即说道:“你说你的名字是不是来自方春雨入乡来,华灯摇曳沉入眼?”

东华拧着眉望着她笑道:“你倒是想得多,东是父皇的姓,华是母妃的姓,我的名字就是这样的由来。”

画楼听着他的话语,微微蹙眉:“我的就不是,我也不知道我的名字的由来,只是听说过一句诗,要不要念给你听听。”

“嗯,你说来。”

“画阁朱楼尽相望。”画楼说完之后,东华微微的蹙眉,随即说道:“意境不错,不过情景凄凉。”

“解释准确,所以我就那样的死了。”有些时候画楼觉得很是奇怪,她对着东华这样说的时候没有觉得很是心酸,只是东华听完之后,淡淡的说道:“以后不允许那这件事情来说了开玩笑,你不觉得心疼,我觉得心疼。”

“哦。”画楼惺怏怏的应着,撅了撅嘴。

东华给她洗完脚之后,在那个时候,没有成亲的女孩是不允许让陌生男人看到她的脚的,不然就要嫁给他的。

画楼望着东华忙着的样子,随后又找来了东西给她擦脚,她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似乎刚才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似的。

弄好了之后,她一下子就钻进了被子里面,那动作似乎是东华要扑过来和她抢被子似的,看着像个孩子,东赫这一辈子恐怕都没有见过画楼如此可爱的样子吧。

东华看着她躲在被子里,刚才都还带着笑意的脸瞬间就变得阴沉了起来,刚才的事情他还记在心上呢。

不过东华站在那儿出神了一会儿,画楼轻轻的掀开了被子偷看东华在干嘛。

东华发现她的小动作,抿着唇忍着笑:“你偷看我做什么?要看光明正大的看,本王随你看,想看哪儿看那儿。”

画楼瞪了他一眼,眸光潋滟:“流氓,我要睡觉了。”

东华缓缓的走了过去,坐在床榻之上,手伸进被子里去拉她,本来东华以为伸下去会拉到她的手,结果画楼缩下去太多了,伸进去就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东华的手掌触及的地方皆是一阵柔软。

“你的手呢?”

“东华,你的手往哪儿放?”画楼说着一下子掀开了被子,结果那场景就是东华的手整个的覆在了画楼的胸口处,东华也愣住了,两人大雁瞪小眼的瞪了几秒钟之后,画楼尖叫,东华却是一个翻身极滚了过去,用行动就堵住了画楼的尖叫声。

东华看着眼前这张放大版的脸,东华在上,俯视着她,随后他吹灭了蜡烛,一把扯过了被子盖在身上。

吹灭了拉住之后屋内一阵漆黑,清幽的月光缓缓的洒了进来,东华双手杵着,就这样静静的望着画楼,双瞳在那月色里显得有些勾人,柔美若骨,东华第一次见到画楼这样看她,不知道是因为在这样的夜里,还是因为她本身就这样。

东华心想,若是那个时候她就看到了这样的她,恐怕是不要她幸福也会把她抢过来留在身边的吧。

有些事情,不说不问不听不想,并不能代表着它不存在,就像是她曾经是东赫的妻子,她曾经受过了那么多的委屈,都让他悔恨,让他心痛。

画楼望着东华,他就这样静静的望着她,炙热的目光让她无处闪躲。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画楼呢喃的问道。

若隐若现的红唇一张一合,东华的身子渐渐的有了反应,他强压着自己的气息,真是要命。

东华如今见到了这样的她,他的心中恍惚的会想起那个时候她那么喜欢东赫,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望着他,东华承认,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可是无论如何他也不会把这样的话语说出来,有些事情说者无意,但是对于画楼来说那是致命的,就像是硬生生的把那些伤口撕开撒盐一样。

“因为你很美。”东华的声音有些沙哑,画楼心想,两世为人,她真没出息,月光从窗户上洒进来,恰好就这样的洒到了床上,东华微微一动,他冷峻不禁的脸庞在月色中显得格外妖媚,女人太美会被说成祸水,但是男人长得这样勾人,难道就不是祸水了吗?画楼看着他渐渐的竟然发起了呆,目不转睛的望着东华。

东华撑了半天之后,终于撑不下去了,缓缓的伏在她的耳边呢喃道:“画楼,本王等不了了怎么办?”

画楼对很多大是大非都很有主见,但是小事上经常会犯点小迷糊,懂哈温热的气息扑打在她的耳边,她的身子燥热,听着东华说的话语,她愣愣的硬是问了东华一句,什么等不了了?

东华的眉头紧紧的蹙起,差点就被口水噎死。

这个时候该作什么,难道她还在后知后觉吗?

东华瞬间含住了她的耳垂,用牙?轻轻的厮磨着,画楼的身子瞬间就像是流过一股电流一样,她的心口怦怦的跳着,刚好反应过来东华刚才说的是什么的时候,就听见东华声音低沉的说道:“你说,本王等不了什么?”

画楼的脸色滚烫,她心想着此时此刻应该感谢蜡烛灭了,不然得话估计能够看出她的脸色羞红。

她愣愣的半晌没有说话,东华轻轻的咬着她,她的双手紧紧的抓着被子,完全不知道该放在何处。

东华看她半晌都没有出生,缓缓的抬眸望着她,画楼只见东华的眼中都是通红,就像是格外隐忍着什么似的。

在很久以前,那个时候太皇太后还在,有宫中的嬷嬷在教那些新入宫的女人怎样侍寝,她偷听过,觉得羞红了脸就跑了,那个时候她心想着,男人女人那么做得多羞红了脸,一丝不挂的。

渐渐的长大了,嫁给了东赫,东赫和她在一起似乎永远都只有讨论不完的正事,永远都只有想不完的阴谋诡计,新婚之夜的时候东赫说她,太累了,快睡吧。

她安安心心的壹夜无眠,睡到了天微微亮,他已经起来了,他们新婚要进宫去请安。

嫁给东赫的那一年,太皇太后已经去世好几年了,她没有娘亲,没有亲近的人会和她说新婚之夜夫君这样是反常,她也后知后觉,确实累了,东赫抱着她,她就这样心满意足的睡着了。

再后来,他经常会在书房,她也是,就这样一人趴在一边,没有人会说,你们成亲这么久还没有子嗣,没有人问没有人提的时候,有些时候看书,有些时候写字,有些时候去办案,有些时候,东赫被先帝派出去就是几个月,还有些时候,她恨东华恨得牙痒痒的,就想着明天朝堂之上东华会出什么样的幺蛾子,她要怎么对付他!

恐怕告诉世人她和东赫成亲多年,床笫之事唯独一次,再也没有人相信,女人会同意那种事情是因为爱情,男人似乎不一样一些,不会像女人那样会有心理洁癖。

所以就算是她不需要,那么东赫也不需要吗?

或许是需要的吧,只是那个女人不是她而已!

所以,最近这几天,她看着东华,关上门完全不像原来的他,他恍惚的觉得或许这才是平常夫妻间相处的方式。

东华痴迷的望着她,他只感觉整个人都要炸了似的,但是她依旧在发呆。

“呆子,你到底在想什么?”东华说出来的这句话,带着无数的宠溺,当然也有淡淡的无奈,平日里很少看到画楼发呆,然而那天晚上她发呆了,现在也是。

她或许是在想从前,想往事,才会想得那么入迷。

谁知画楼回神之后看着东华说道:“我们聊聊天好不好?”

东华:“......”

这世间的女人恐怕也只有沈画楼会这样了吧,东华是箭在弦上,而她却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我们聊聊天好不好?”

过了好一会儿,东华几乎是咬牙切?的问道:“好。”

“那你要聊什么?”东华缓缓的出声问道。

“我.....我.....”画楼结巴说了几句我都没有说出来,她想和东华说那个事情她不会,但是她又觉得羞耻,难以开口,结果想了想之后看着东华含情脉脉的样子,她忽然又不敢说了。

东华看着她窘迫的样子,微微的蹙眉:“你,你怎么了?”

画楼蹙眉,咬了咬唇,有些赌气的说:“算了,不说了,睡觉。”

她说着翻了一个身子,背对着东华,而东华却是静静的看着她,看着她的侧脸,她的长发,她如今就躺在他的身边。

许久之后,画楼听着身后一点点的动静都没有,以为东华睡着了,她微微的回头就触到了东华的眼神,她这会儿怎么还睡得安稳,于是她缓缓的转过了身子,面对着东华,抿了抿唇,沉声说道:“东华,你介意我和东赫之间发生的一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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