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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赫的这一句慧妃在何处,让站在一旁的柳晨曦心中升起了希望。

“皇上,慧妃娘娘应该在熏风殿吧。”柳晨曦沉声说完,东赫的嘴角微微的卷起,许久之后才回头看着身旁的柳晨曦。

“想来也是。”东赫冷声说完。提步走了出去。

柳晨曦急忙跟上他的脚步走出了景阳宫:“皇上,这件事情或许另有隐情,请皇上明察!”

东赫顿住了脚步,目光平缓的望向她:“柳妃,这件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你的身子不好,回宫休息去吧。”

他话语中的意思很是明显,柳晨曦不是不明白,只是这个时候。东赫不应该是找慧妃说孩子的事情吗?为何这样的平静。

“皇上,这宫内出现了这种血腥的事情,又恰好被臣妾撞见,臣妾怎么能够安心休息?沈氏虽然是废后,可是她肚子中的孩子毕竟是陛下的亲骨肉,无论如何,这残害皇嗣。其心可诛!”柳晨曦说得大义凛然,似乎是真的要为那死去的胎儿一个公道。

李钦听着柳晨曦的这句话,缓缓的抬眸望向东赫:“皇上,这件事情确实是非同小可。”

东赫看了看李钦,又看看柳晨曦,沉声说道:“既然如此,那这件事情就交给慧妃娘娘去处理!”

柳晨曦的眼神骤变,明明是慧妃的手笔,却又要慧妃去处理?这不是明摆着东赫要包庇慧妃吗?

“这......”柳晨曦有些为难的欲言又止。

东赫缓缓的望向她,微微蹙眉:“怎么了?你觉得不妥?”

“回皇上,臣妾没有异议,只是沈氏是吃了那桂花糕才变成这样的,慧妃娘娘也牵涉其中,恐怕有些不妥!”柳晨曦说完。东赫没有说话,许久之后,柳晨曦看着那东赫难看的脸色,继而缓声道:“或许皇上也自有用意。”

东赫看着她,启唇说道:“确实如此,告诉爱妃也无妨。这件事情大有文章,慧妃是不会在今日杀死胎儿的!”东赫的话语出来让柳晨曦有些触目惊心,什么意思,时什么叫今日慧妃是不会杀死胎儿的?

“皇上什么意思?”柳晨曦问道。

“朕的意思就是......罢了。说了你也不会明白的,你身子不好,回去休息吧!”东赫说完之后缓缓的就朝养心殿那边走了去,柳晨曦站在后面,抿了抿唇,沉声问道:“皇上难道已经知道慧妃娘娘不在宫内了吗?”

东赫顿了顿脚步,没有回答,直直的走了去。

只是此时此刻,他的心情很是复杂,沈青蔷已经变成那个样子了,一点儿原来的样子都没有了。

恍然间发现,这宫内的诸多事情他都已经无心去管。

画楼出宫了,没有任何的悬念,她肯定是去找东华了。

事到如今,她的心里只剩下东华了,而他,终究是停留在了过去,就算是心中有他,估计也只是那源源不绝的恨意了吧。

画楼那天晚上没有回来,翌日里听到孩子已经死去的时候,她正站在那回廊恍惚了好一会儿。

“东赫知道吗?”画楼看着茹央缓声问道。

“柳妃娘娘去告知的陛下,一起去了景阳宫,那个时候孩子已经没有了。”茹央说完,画楼的眉头紧蹙,嘴角泛着生硬的冷笑。

画楼沉默了良久,才缓声问道:“那大人呢?怎么样?”

“皇上到的时候,她躺在血泊里,整个人都没有了反应。”茹央淡淡的说着,而画楼却是能够想象得到柳晨曦站在那儿看着沈青蔷鲜血淋漓的场景,心中有些堵塞,她不知道这是为何。

茹央站在一旁看着沉默中的画楼,出声说道:“娘娘,这也是因果报应。”

画楼不语,阿九从屋内缓缓的走了出来,站在画楼的身侧,她抬眸看了看这天空,小小的一片,似乎就像是一个小牢笼一般。

“阿姐,你又何必多想,只是提前了两日而已。”阿九的声音平淡,她知道一切的事情,也就比茹央更加的了解。

画楼承认,真的只是提前了几日而已,没有想到柳晨曦会这么快的就动手。

“去一趟景阳宫吧。”画楼说着便提步走了出去,阿九和茹央缓缓相望,随即跟上了画楼的脚步。

推开大门走进景阳宫,迎面袭来的还是一股子的血腥之味,让画楼蹙眉,如今院中已经清扫干净了,只是还剩下一些味道,剪秋静静的站在门口,看着画楼进来,缓缓的行礼请安:“奴婢参见慧妃娘娘!”

画楼看着她,定定的看着,许久都没有让她起身。

剪秋知道她恨沈青蔷,但是剪秋不知道,面前的女人也很清楚自己恨她。

看着低着头的剪秋,画楼轻轻的揉着手掌,几乎是用尽全力的朝着剪秋的脸上打了一巴掌!

剪秋一个趔趄就摔倒在地。

若是早有防备的话,估计不会摔倒,只是她根本就没有预料到画楼会打她。

“娘娘恕罪!”剪秋匍匐在地上,声音颤抖的说着。

画楼没有说话,提步走进了殿内,殿内黑漆漆的一片,既没有掌灯,也没有火炉,这个季节,沈青蔷还在病中,非把她冻死了不可。

阿九全身冰凉没有温度,可是那个时候她竟然感觉到了一丝的冷意,微微的颤抖了一下。

“阿姐,好冷。”她的话语平静,但是这一句话却让画楼的心中一个咯噔,缓缓的回头看着阿九。

阿九和画楼的眼神对峙,那目光中到底饱含了一些什么,茹央不明白。

“你在外面去等我吧。”画楼缓声说完,阿九身体不适,也慢步走了出来,扶着外面的柱子,她的面色显得很是虚弱。

阿九出去了,茹央跟随着画楼缓缓的走了进去,走到了沈青蔷的床榻旁边。

幸好画楼还能听得到那微弱的呼吸声,不然得话她会真的以为沈青蔷已经死了。

床榻边放着椅子,画楼没有坐下去,只是站在那儿。

“沈青蔷,如今可是活够了?”

良久之后,都听不到沈青蔷的回答,也听不到她的声音。

“很是遗憾,你的孩子竟然不是死在我的手中,沈青蔷,这一世我累了,你累吗?”

茹央站在屏风后面,听着画楼那平澜无波的声音,微微的蹙眉。

“沈画楼,你如今是来惺惺作态?还是给我送毒药过来?”沈青蔷有气无力的问完。

画楼拿着手中的红色瓶子,嘴角微微的卷起了笑意:“我忽然就明白为什么我能够算计别人,却唯独被你们算计!不愧是我二姐,对我这么了解。”

沈青蔷缓缓的转过身子,透着那微弱的光,她的脸颊已经瘦得无法看了,只剩下了皮包骨头了。

望着沈青蔷的样子,画楼的心中不知是恨还是不恨,五味杂陈,如今的沈青蔷离死已经不远了,她的仇,她的恨,都要随着她们的死消散,为何她的心中还是依旧痛苦不堪。

“不论如何,我的孩子没有了,我什么都没有了,你应该很开心才对。”

“可是你还没死,沈青蔷,活着也是受罪,不如你成全我的开心吧!”画楼缓缓的说完,把那红色的瓶子放在了一旁的椅子上面。

沈青蔷看着画楼的动作,许久许久都没有说话。

“怎么?姐姐不愿意吗?其实,也不用了,你死了,我看不到你的痛苦,我就不开心了!”画楼说完转身离去,沈青蔷在她的身后冷声说道:“你会怎么对柳妃?”

“你见到大姐和三妹了吗?”

画楼顿住了脚步,缓缓的回头望向她问道:“你想见她们?”叼何系号。

很明显,沈青蔷和沈涟漪她们的关系式很好的,如今沈涟漪她们没死,沈青蔷当然是想见一见的。

看着沈青蔷的样子,画楼沉声说道:“你觉得我会让你见?”画楼冷声说完就要离去,只听沈青蔷沉声喊道:“沈画楼,你会怎么对她们?”

“与你有何关系?”

画楼刚刚走出了景阳宫不久,便听到了景阳宫内撕心裂肺的声音响起,沈青蔷死在了景阳宫内,都没有等过这个中秋。

秋风瑟瑟,有树叶缓缓的飘落,就那么有意无意的落在了画楼的肩头。

茹央伸手缓缓的拿掉她的身上的树叶。

“阿姐,秋天来了。”阿九在她的身边缓声说着,画楼望着依旧阳光明媚的天空,她的眼睛鼻子忽然都有些酸涩,垂下了眼帘,眼泪缓缓的从眼角滚落,只是一瞬间就消失得毫无痕迹。

就像是从重来都没有来过一样。

沈青蔷死了,最后她都不曾说要见东赫一面。

画楼不曾去揣测沈青蔷最后的用意,无论她有什么样的用意,她都不在乎了。

常言说多事之秋,就在沈青蔷下葬不久之后,司太后怀孕的消息也在宫内传得沸沸扬扬的。

司太后看着日渐隆起的肚子,心中也渐渐的更加惶恐了起来。

这谣言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就传到了东忱的耳朵里,不论如何,司太后还是东忱的母亲,这有着永远都断不了的血液关系。

画楼看着走进来的东忱,面色平静。

“来了,我早就准备好午膳等着你了。”

东忱听着画楼的话语,低头看过去就看到了画楼准备好了的午膳。

“是不是等我好几天了?”东忱走过去坐下缓声问道。

画楼让茹央拿来了酒,一边斟酒一边说道:“其实也没有,就是昨天和今天。”

东忱看着画楼的样子,陷入了淡淡的沉默。

“画楼,其实那件事情我早就听闻了,但是我没有相信,如今是不是不相信也得相信了?”东忱缓缓的问出来的时候,画楼抿了抿唇,许久都不曾说话。

东忱说的是沈栋和司太后苟且的事情,画楼也是心知肚明的。

事到如今,画楼看着东忱,不知不觉中就连他们俩之间,有些话语都不能说了。

就像是隔了一层厚厚的冰一样,同样的小心翼翼,生怕就这样触碎了他们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平静。

“那件事情是真的,柳妃和东赫亲眼所见,但是在此之前,我就知道这件事情了,上一次我和太后娘娘之间有矛盾,永寿宫被禁的时候,沈栋去过永寿宫。”画楼点到为止,当然,只要说到这儿,东忱就已经知道再永寿宫内发生了什么。

“甘泉宫的事情和你有关系吗?”东忱看着画楼问出了这一句话,画楼没有回答,只是看着酒杯沉声说道:“喝酒吧。”

东忱没有继续追问,缓缓的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画楼给他倒满,也给自己倒满。

“甘泉宫的事情,是她们自己做下的,和我无关。”

画楼和东忱坐在屋内,身边谁也没有留,就连阿九和茹央,都在外面等着。

“东赫可说了怎么处置她?”东忱沉声问道。

“我不曾问,你不去永寿宫见见她吗?”

“她不见我。”东忱说完,画楼微微自嘲。

“可终究她是为了你,为了你,才会扶持东赫为太子,本以为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内,谁知道后来东赫真的登基了,你又不和她一条心,她一个人难以扭转大局。”画楼红唇一长一合,说出了这样的话语,东忱的目光微微一愣,他的心也是咯噔一下,难道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画楼都已经知道了吗?

东忱就这样静静的看着画楼,许久都不曾开口说话,画楼动作缓慢的斟酒。

“老四,你说,你和东赫都是太后娘娘的亲生儿子,谁当皇帝不是一样呢?何必一定要是你?我恨东赫,可是我从不质疑他对西凉的付出。”

“这也是我的疑问,我不解,可是这么多年,我依旧还不知晓答案。”东忱说得很是平静,似乎就是真的一样,可这到底不是真的。

东忱说这话的时候,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他这个看似无意却是有意的动作,让画楼微微的蹙眉,仅是一瞬间就消散,就像刚才没有那一瞬间的蹙眉一样。

“其实我也想不明白,只不过到时有点像是后妈的架势。”画楼说得很是平静,东忱的心忽然咯噔一下,抬眸望向画楼,但是画楼的面色平常。

东忱微微的勾唇,那笑容很是难看:“画楼,你的话里有话。”

“老四,我对你之间,不需要话里有话。”

画楼的话语很是直接,东忱听着她的话语,沉默了片刻之后笑道:“是啊,不需要,有什么疑惑的就可以直接说明。”

“所以,就算是刚才我说的,也是我的疑惑,从始至终,我都清楚太后和东赫的关系并不像是我们见到的那么简单。”

“你从哪儿看出来的?”东忱问道。

画楼看着东忱,微微一笑,缓声说道:“我那个时候哪里会从哪儿看出来?只不过是后来我死,进宫来的时候,发现太后和东赫的关系有些紧张,有些事情,只有回头想的时候才会格外的清晰明了!”

她淡淡的说着,很是平静,东忱想起了一些过往。

是啊,司太后那个时候为难画楼的事情,只有两个极端,一个就是东赫和太后很好,因为知道东赫不爱画楼,所以为难画楼。

另一个就是太后和东赫的关系根本就是不好,所以以此给东赫下马威也不一定。

左思右想的,画楼当然是会知道一些的。

“是不简单。”东忱缓声说完,便陷入了沉默。

“既然不简单,那这件事情,东赫会怎么处理,就要问他,我又怎可知?”

“其实他会怎么样处置,在我的心中已经觉得差不多了,只是你呢?你的心中对她可恨?”东忱说出此话的时候,目光怔怔的看着画楼,似乎就是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对于她,我没有什么意见。”画楼这话语说得有些违心,从她入宫以来,司太后对她的刁难就不曾少过,只是这一次入宫之后,司太后在她这儿也没有讨到什么样的便宜。

“画楼,这宫内已经平静太多了。”

画楼抿了抿唇,沉默了许久说道:“这宫内,从不曾平静,包括现在,只是东忱,沈青蔷死了,我也忽然感觉有些累了。”

“最后只剩下他了,你想怎么办?”

画楼望着东忱,她微微一笑:“我其实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就等着看最后的结局了。”

这才是真的话里有话。

司太后怀孕定是不能活的,画楼很是清楚。

那一天东忱也没有见到司太后的面,她这个年纪了,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有什么资格见东忱?

九月中旬,司太后恰好要找画楼,没有想到画楼自己找着去了。

看着面前坐着的女人,司太后心中又万千的感慨。

“今日本来是哀家想要找你,没有想到你却也来找哀家。”

画楼静静的望着她,她并没有发福什么的,只是面色变了一些,她的肚子也微微的隆起,听着司太后的话语,画楼就笑了起来。

“这么说起来,我们这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默契,真是难得。”

司太后看着她的嘴角泛着冷笑,又像是自嘲。

“你太像沈画楼,太像那个不能留的女人。”司太后说完这句话之后,画楼的笑容更加的灿烂。

司太后看着画楼的笑容,眉头紧蹙,脸色也随之变了变。

“你笑什么?”

“我笑你错了,错得太离谱,而且因为错这一次,再无翻身之地!”画楼说出来的一字一句,都让司太后的眉眼紧蹙。

“你说什么?”司太后沉声问道。

“我说,太后娘娘,难道我说的话不够清楚,我笑你错了,而且错得离谱!”画楼的嘴角带着冷笑,似司太后看着看着忽然觉得心中犯怵。

久久的沉默之后,画楼缓缓的起身看着司太后说道:“娘娘,您刚才说我太像沈画楼,其实我应该告诉你,我不是像沈画楼,我就是沈画楼!你会不会觉得惊讶?不相信?”

司太后的脑中嗡嗡嗡嗡的作响,看着眼前的这张脸,看着那一张一合的红唇,只觉得整个人都懵了。

“你说什么?”司太后声音颤抖的,那话语中都带着不可置信。

“我说得很清楚呀,我是沈画楼,难道你真的不相信吗?知道你不会相信的,所以我觉得你错得离谱。”画楼的眼睛静静的看着司太后。

司太后的脸色变得很是难看,特别是那惊愕而不相信的眼神,画楼看了,越发的觉得有意思。

“如今我倒是想听听太后您老人家所谓的不能留的女人是什么意思?是因为东赫不是你的儿子,所以不能留?还是说她在会扰乱你的计划不能留?其实我觉得吧,似乎两者都有!是不是?”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司太后听着画楼连东赫不是她的儿子的事情都说了出来,气得胸口都起伏不定的指着画楼问她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曾经,我是太子妃,新婚的第二天来给您请安,给您敬茶,您估计打碎了茶盏,滚烫的茶水在我的手上都烫起了水泡,您不会不记得吧?如今,我是慧妃,很有可能您这命东赫就交给我了!你说我是谁?”

“妖孽,你个小贱人,你就是这个宫中的祸害!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哈哈哈!”画楼听着司太后的话语,仰声大笑,笑得司太后的心中越发的没底。

“你说我为什么回来,我不就是死不瞑目么?我不就是觉得被你们这样的算计死了不甘心吗?沈青蔷已经死了,沈栋也死了,容家也没有了,现在该轮到你了,你说,我为什么还要回来?我想回来索命呀,你们欠我的,不是吗?”

画楼说着这些话,目光阴狠的看着司太后,司太后的身子都微微的颤抖着,她恍惚的想起来一件事情,千姬,千姬除了是现在的医药世家,在很多年前,千姬,曾经是巫族!

想到这儿,她的脑子就像是炸了一样,巫族,巫族,巫族的人可是有本事能够借尸还魂,能够篡改天命!

那么,眼前的这个女人是沈画楼,她倒是没有什么可意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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