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煜言三言两语简单的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和目的地。
“褚煜修跟你一起的?他人呢?”褚煜弘有些疑惑。
褚煜言摇摇头,“不知道,打斗过程中不见了。”
“他丢下你自己跑了?真行。”褚煜弘鄙夷道。
褚煜言低着头没说话,眼睫微垂,掩下眸中的晦暗,思索着是谁想要杀了他。
这副景象在褚煜弘眼中却变了味,他以为褚煜言因为自己被丢下而感到难过。
他看着眼前乖巧又有些委屈的五弟,心中有些犯疼,眼底一片无奈。
“好了,别难过了,他把你丢下了,三哥陪你去。”褚煜弘低声安慰。
褚煜言才十岁,在他眼里他还是个小孩子,却在最危险的关头被自己的哥哥丢下,他难免心疼。
他见褚煜言还是不说话,以为他还在想褚煜修,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只能摸摸他的头道:“你二哥应该会回来的。”
可褚煜弘心中是不屑的,他和褚煜修是亲兄弟,从小就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说他自私自利、阴险狡诈一点都不为过,可明面上还是要维持兄弟之间的好感情。
所以他讨厌皇权贵族里的一切,讨厌所有表里不一的人,他觉得他们从内地里就已经烂透了。
从小褚煜修就要更得他们的母亲秦贵妃的欢心,他总是被冷落的那一个,因为褚煜修总是踩着他向上爬。
他不明白,明明都是她的儿子,他为什么得不到爱?
小时候的他内向,少言寡语的,什么话都在心里憋着,面对褚煜修的栽赃和欺负也不多做解释,反正没人相信他不是吗?
哦不,还是有人愿意相信他的,皇后吴兰。
秦贵妃和褚煜修总是挑暗处下手,明面上的褚煜弘一点事都没有,可身上早已伤痕累累。
每次他被二人打骂过后,都不让他回自己的屋子,将他赶出门外,说是“眼不见,心不烦”,其实是防止他自己偷偷摸摸上药。
他只好忍着痛在外面乱逛。
有一次恰逢褚煜城陪着吴兰在园子里散心,那时的褚煜言还没出生。
母子俩手挽着手,一路说说笑笑。
躲在暗处的褚煜弘觉得自己像一只阴沟里的老鼠,只能在冷暗的缝隙中偷窥别人的幸福,露出羡慕的眼光。
他看着看着,眼泪就顺着脸庞滑入嘴角。
他一直都知道的,是咸的,可如今的咸味里多了一份酸涩。
他忍住不让自己哭出声,他不想被别人发现自己的狼狈和不堪,因为只会换来嘲笑。
可老天不如他的意,他还是被发现了。
他使劲儿憋住眼泪,拘谨瑟缩的站在吴兰母子面前。
他害怕,他不敢想象自己接下来会受到怎么样的惩罚,他太痛了,他不想再被打了。
吴兰抬起了手,褚煜弘却下意识闭紧了双眼,缩了缩脖子。
可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反而头顶上传来了柔软的触感,他睁开了眼眸,看着眼前蹲着身子的吴兰。
“你就是阿弘?”语气温柔的好似三月的春风拂过褚煜弘的耳朵,温暖舒服,让人忍不住陶醉其中。
褚煜弘愣住了,吴兰生的好看,温柔的眉眼里全是对小孩子的喜爱,她遮住了阳光,阳光却为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点光芒,散发在她的周身,让他想要伸手触碰。
吴兰见他呆愣的模样,弯了弯嘴角,“怎么傻了?”
她好温柔,褚煜弘这样想,为什么她不能是他的母亲呢?他也想要一个温柔爱他的母亲……
眼泪不自觉的再次充满眼眶,眼前的吴兰也变的模糊不清。
“怎么哭了?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吴兰的语气里有些慌张,是他从未听过的语调。
褚煜弘摇摇头,抬手抓住了吴兰的衣袖,是不是只要他抓紧了眼前的美好,他就也可以拥有了?
随着抬手的动作,袖子从手腕出滑落,露出了胳膊上新旧交杂的伤痕。
吴兰自然看见了,她皱了皱眉,与褚煜城对视了一眼,将他带回了自己的宫殿。
她安抚着他的情绪,小心翼翼的给他检查身体,在她看到她背上触目惊心的鞭痕时,是彻底生气了。
褚煜弘看清了她脸上的怒气,以为他做错了什么,连忙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磕头,“您、您别生气,阿弘知错了,对不起,对不起……”
吴兰瞬间红了眼眶,将他从地上抱起了,揽进自己的怀里,“好孩子,你没错,你没错。”
她能猜到他这一身伤的由来,除了秦贵妃,谁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欺负一个皇子?
她小心给他上了药,哄着他在这里吃了些东西,便任他去了。
她不好说些什么,倘若因为她的袒护,秦贵妃或许会下更重的手,就适得其反了。
只好叮嘱褚煜城多照看他点。
体会到了吴兰的好,褚煜弘经常偷偷的往吴兰这里跑,在这里,他的性格得到了改变,开朗了许多 也不再沉默寡言的,他体会到了以前不曾有的快乐。
但上天或许真的不想他过的好,没多久就被秦贵妃发现了,不仅遭了一顿毒打,还被警告不许再与吴兰有任何牵扯。
他没放在心上,依旧偷跑去吴兰那里。
可秦贵妃盯得紧,发现一次,就变本加厉的打骂,他只好被迫的远离吴兰,这样获得的打骂或许会少一些。
后来他长大了,终于有能力反抗了,秦贵妃管不住他了,他日日去吴兰的宫里待着。
吴兰的宫殿里因为褚煜城的离开冷清不少,一开始两人的关系还有些生分,随着褚煜言的到来,宫里再次热闹起来,吴兰和褚煜弘的关系也跟着亲近,他也偶尔帮忙照看小褚煜言。
可他终究还是在宫里。
皇宫对于他来说就是一座牢笼,尽管这座牢笼里有吴兰,有他的向往,可他还是要逃离。
他向褚连战申请在宫外自立府邸。
可他还未成年,褚连战是不答应的,他只好去找吴兰帮忙,吴兰懂他的苦楚,自然应下。
终于在吴兰和褚煜弘的好说歹说下,在他十五岁那年出了宫,做了一个逍遥自在的闲散皇子。
这一年里,他不怎么在京城,游历了大褚的大好河山,见识了层岩叠起的山脉,奔涌不止的江河,一望无际的田野,朴实热情的百姓。
他觉得自己终于被治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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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
因为昨天身体不舒服,所以没有更新,今天补上,晚一点会再更一章_(:3」∠)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