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如梭,流年似水,转眼已过两个年头,正稷和梨花也都从懵懂孩童长成了风华少年。
对于云峰派来说,这两年也发生了些许变化,寻找老掌门的尝试一直未果,也没能举办争夺掌门的比武。
在二弟子孟常山的游说之下,原来支持继续寻找掌门的戴勇文、齐鸿海纷纷表示拥戴寓文德做掌门。
审暮春和张宏等支持比武选掌门的人就落了下风,双方相持不下,最后妥协的结果就是由寓文德继续代理掌门之位。
不过正稷的心里始终有个结没有解开,他想了很多办法,做了许多努力,但似乎总是徒然,再也没有出现过一点关于珠花的线索。
他曾经想再次潜入密室,可惜在朱长策自尽后不久,寓文德就下令将观心楼用石头在四周彻底堆砌封禁起来,之后便再也无人可以进去。
正稷变得更加心灰意冷,心头总像有一块石头压着,既无心习武练功,更不想读书学习,日日都是暮春师傅和梨花在逼着他做事。
梨花觉得现在的正儿变了很多,甚至跟金坷那几个顽劣小子学会了喝酒,时时溜到山下酒肆中饮酒。
这日,金坷、黎海清几个小兄弟又约着正稷跑到山下喝酒,正稷刚好心中郁闷,就爽快的答应了。
山下的小镇虽然不大,却是热闹非凡,茶馆酒肆一应俱全。
几个人在街上溜达,金珂和其他几个兄弟都比正稷年长些,他们互相使个眼色,便似心领神会一般,拉着正稷直往前跑,转眼来到一处小楼前。
那楼上挂着匾额“聚香楼”,楼门前尽是些穿着艳丽的姑娘。
正稷自小也是见多识广,见他们竟要进这烟花之地,转身便要离开。
众人哪里肯放过,硬是拉着他进去了。
“金爷来了!快请进快请进!包间已经为几位小爷准备好了。”一个身材妖娆的女子在厅堂里招呼。
几个兄弟前呼后拥拉着正稷走入一个包间。
“快招呼姑娘们来弹个曲子!”妖娆女子在门口张罗着。
过不多时,便娉娉婷婷走来几个姑娘,其中有人开始弹奏古琴。
金珂听得如痴如醉。
“话说我们家金公子可是有一绝!”黎海清调侃道。
“什么绝活儿?!”众人吵嚷。
“他呀,只是看这姑娘的手,便能认出来是哪一位?”
“真的吗?真的吗?竟有如此本领……”
“快,快把姑娘们的脸蒙上,让金珂看手识人可好?!输了就罚他喝酒!”
众人欢闹异常,没有人注意到神情落寞的正稷。
听他们胡闹,心中更是烦躁,独自一人走出包间。
走到大厅中找了个地方,只管一个人在角落里默默饮酒。
一个人饮酒倒也不错,几个姑娘过来搭讪,他冷冷的看也不看一眼,她们觉得无趣也便走开了。
大厅里一派歌舞升平,一群装扮魅惑的女子翩翩起舞,正稷也无心观看,只顾低头喝酒。
偶然抬头时,一位身着红衣的女子引起了他的注意,倒不是旁的,而是那女子头上簪着的小小珠花吸引了他。
这些年,为了寻找珠花的线索,他的眼睛总会不经意的注意眼前走过女子的发髻,所以这枚珠花才会无意中闯入视线,也真可谓天意。
那珠花的样式和自己当年拾到的竟然格外相似,只是离的太远看得不很真切,他急迫的想看个清楚。
那女子从后堂出来转身沿着大厅的楼梯向上走去,正稷撇下酒杯,扒开喧闹的人群,急急跟将过去。
红衣女子上到二楼,沿着游廊向前走,转身消失在拐角处。
正稷急忙奔了过去,却与迎面过来的一个女孩子撞个满怀,他抽身要走,女孩伸手拦住他:“这么慌里慌张的,要去哪儿?”
他有些焦急的推开女孩探头向拐角左侧望去,却已不见了红衣女子的身影,一阵懊恼涌上心头,不由怒目瞪视着女孩,只见她大概十五六岁的样子,穿着艳丽的粉色绸衣,样貌还算俏丽。
女孩厉声道:“瞪我作甚?!这不是你个小孩子该来的地方!”
他心中愤懑,怒怼道:“你才小孩子呢!也没年长我几岁凭什么管我!”
他不再理会女孩,转身向楼下走去。
是自己眼花了吗?还是真的有人戴着一朵一模一样的珠花?
他一时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接下来的数日,兄弟们还会带他来聚香楼喝酒,但是再也没有见过那天的红衣女子,正稷甚至开始对自己的记忆产生了怀疑。
或许,真的是酒喝多了,眼睛花了?
夜色渐浓,大部分客人都被姑娘们拖拽着上楼歇息了,还有一些零星的客人仍在大厅中饮酒打闹。
正稷无奈的呆坐着,头脑懵懵的,从怀中取出那朵珠花,兀自端详,内心更添几分苦闷。
“这珠花很漂亮呀!”
这话惊得他一愣,顿时酒醒了三分。
抬头望去,一个女孩站在面前,怎么又是她!
虽然今天穿着浅蓝色小花裙子,但正稷还是一眼便认出了她,那天在楼上呵斥自己的女孩。
“只是普通的珠花而已。”他淡淡答道,想起那日被无端拦阻的事心中仍有些不悦。
“我看着倒是不普通呢。”
“此话怎讲?”听出她话里有话,正稷顿时更加清醒,“莫非姑娘见过这朵珠花?”
“我且问你,这珠花是你的吗?”女孩正色道。
“自然是我的。”他心下竟不由自主开始砰砰乱跳。
“拿在手里就说是自己的?”
“看来姐姐认识这朵珠花咯,不然怎的怀疑这不是我的?”
呵呵呵,女孩冷笑着,“我只想问,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朋友送的。”
“朋友?什么样的朋友?”
“为何要告诉你?”
“不告诉我定是心虚了。”
“我倒是想问问姐姐,难道这珠花是你的?”
“虽然不是我的,但我却认得。”
“哦,”正稷直视着她,“那姐姐可否告诉我,这朵珠花的主人究竟是谁?”
“为何要告诉你?”
正稷心里又好气又好笑,看来问了半天都是白问,但他深深感到也许真能从这位姑娘口中得到一些线索。
想到这里,平复了下心绪,内心琢磨该如何跟这女孩周旋。
便起身深施一礼,“这位姐姐,刚才多有冒犯,不过这朵珠花确实是在下的。”
那女孩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看你这样子,才没几岁吧,怎会小小年纪却常常到这里来呢?那日我见你就鬼鬼祟祟,行踪可疑。说不得手脚就不干不净的。”
“姐姐真是误会我了,这珠花确实是我的。”
“既然是你的,那便说说是怎么到你手中的吧。”女孩鄙夷道。
“不瞒姐姐,我带着珠花来这里是为了找一个人。”
“找人?”女孩瞪大眼睛疑惑的望着他,“找谁?”
正稷心下琢磨,自己贸然问她珠花的事恐怕会招来麻烦,不如暂且编个故事先蒙混过关。好在此地本来就是鱼龙混杂之所,没有人会打听你究竟是谁,更不会关心你来自何方。
“我是要找这珠花的主人。”
“那就是承认这珠花不是你的咯?那你倒是说说,你要找的人是谁?”
“实际上,我并未见过珠花的主人。”
女孩听了哈哈大笑,“你这个娃娃真是好笑,不知道珠花主人是谁,却又是从哪里得来的?难不成真是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