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城的任意一条路走出去,几乎都可以到达蔚蓝的大海。
夕阳西下,掩映在绿树间的海滨小城仿佛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粉末,有袅袅炊烟在屋顶萦绕,朦胧而高远,细碎的波浪闪烁着星星点点的金色光辉,耀得人有些睁不开眼。
有零星的渔船在落日余晖下捕捞鱼虾,一切显得那样恬淡闲适,仿佛一幅静谧的画卷。
正稷被眼前的美景所震撼,他从来没有见过大海,没想到大海居然如此广阔而壮美。
“原来这就是你说过的大海啊!”热泪盈满眼窝,泪水不听使唤的簌簌滑落,“空空,我来了!不知道你是不是也来了。”他喃喃自语着。
踏过细软的沙滩,松软的细沙漫过脚踝渗透到鞋子里,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神奇感受。
坐在海边一条废弃木船的船舷上,面朝大海,任海风扑面而来,咸腥与清新的气息交杂在一起,心情居然爽朗了许多。
听铁安说,这个季节应该是出海的最好季节,再过不久就到了海上的大风季,那时再想出海便非常困难了。
但即使是现在,要想在海边找到肯出远海的大船,也十分困难,因为谁都知道那可能意味着九死一生!
特别是大泽岛,更是充满了迷幻而恐怖的氛围,听说外来的人想活着去到大泽岛,几乎是不可能的。
此次,他们来这里,正稷并没有跟铁安说出自己的真正意图,只告诉他是为了采集珍珠,而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就不涉及登大泽之事了。
海边的人都知道,虽然那盛产珍珠的地方离大泽不算太远,但想要过去也是千难万难。
“你是外乡人吧。”正在沉思之际,不知何时从海边走过来一位老人。
矮小的身材,微微驼背,肩上挎着一个竹篓,他一面收拾着篓子里的鱼虾,一面跟正稷搭讪。
“老伯好眼力,我确实不是本地人。”
“一看你这细皮嫩肉的样子便知道不是海边的人,你看看我。”他指着自己黝黑的面庞笑着说。
“也是来捞宝贝的吧。”老汉接着说。
“这个……”正稷有些不好意思。
老人呵呵笑着,“无妨无妨,来这里的外乡人几乎都是这个目的,不是来采买珍珠的客商,就是来采集珍珠的好汉,虽然凶险,但还是挡不住大家蜂拥而至。我们住在这里久了,自然见得多了。你不必介意。”
“哪里哪里,老伯见多识广,我倒是想跟老伯打听些事情。”
“你问吧。”老人倒很热心。
“想听老伯讲讲大泽岛。”
“大泽岛?”老人吃惊的望着他,“你不会告诉我说,你是想上大泽岛去吧?”
“没有没有,”正稷连连摆手,“我只是好奇,听说那里如同魔窟一般,不知是不是那样?”
“这个嘛,说实话,这么多年来,我只听说各种疯传的可怕故事,却未曾亲眼见过。”
“老伯可去过那里?”
“小的时候倒还真上过大泽岛,你也知道那里从前就只是一个荒岛。
在大海深处,这种荒岛多的是,那里只不过是众多荒岛中的一个罢了。
后来,大概是十多年前才被东星教的人占据。
自那以后,再也没人敢轻易登岛,而且奇怪的是,很多试图登岛的人在那周围海域都会遇到神秘的暴风,无数船只皆莫名沉没,死的人不计其数。
关于那里的荒诞传说实在是太多,久而久之便无人敢涉足了。”
“住在那岛上的人多吗?”
“这个没人知道,当年来到岛上的东星教教众都是从中原逃过来的,听说他们的教主叫赵梅山,犯了死罪,一路逃到此地。
最开始可能只是个把人跟随他而来,之后陆陆续续又来了不少人,这么多年过去了,那岛始终很封闭,究竟有多少人在上面很难说清楚。”
“他们也常常到村子里来捣乱吗?”
“嗯,一直没有断过,他们往往是以黑衣示人,并且皆有蒙面,成群结队的出来招摇过市,很是嚣张。”
“你们不怕吗?”
“当然是怕的,不过也没办法,我们从小在这里长大,自然需要继续在这里讨生活。
他们主要还是抢夺客商财物为主,我们这些老百姓倒是轻易不会招惹。”
“不过说来也有些奇怪。”老人忽然若有所思的说。
“哪里奇怪?”
“要说他们嚣张乖戾、做尽坏事,我倒是也见了不少,不过有几次,居然也见到过特别和善的黑衣人,穿着虽然一般无二,人却很好,根本不像同是大泽岛的人。”
“哦,居然有这等事?”
“是啊,老汉我在这海边几十年,见到的怪事那可是太多了,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此时,忽然见那海边聚集了一众人,正在吵吵嚷嚷。
两个人的目光同时被吸引了过去。
“那儿怎么了?”
“应该是有船要出海了。”老汉漫不经心的说着,似乎早已习以为常。
“出海?现在吗?”
“哈哈哈!”老汉爽朗的笑着,“不是不是,是最近几天有船只要出海,现在船东在招募船员,当然也同时招募客商。”
“就是说如果我们出海的话,也要到这里来雇船吗?”
“那是自然,只是要看你们是要单独雇船出海,还是大家一起雇一艘大船,这个得由自己决定。”
“老伯觉得哪种比较好呢?”
“不是老汉我多嘴,现在想找到一艘能出海的船都是很难的,哪里还由得你们挑剔呢?
这一旦出海去到那大泽海域,可算是万死一生,谁愿意去冒险啊,能找到带你们出海的人就谢天谢地吧。”
正稷听了连连道谢,心道多亏遇到这位老人,看来他们或许能比预想的出海时间早些出发了。
与老人别过,他匆匆向小客栈走去。
跟铁安讲了自己看到的一切,于是他们第二天一早便赶到了海边。
那里果真停泊着一艘大船,听说船东叫价甚高。
“此去路途遥远不说,可能遇到的危险各位也应该心知肚明吧。
我徐海潮向来磊落,该收多少钱就是多少钱,您要是出不起,那抱歉了!您另请高明!”那船东看上去甚是自大,对来到船上跟他讲价的客商滔滔不绝的游说着。
“要说我这船,远近都找不到这么大这么结实的吧,更何况我这船上还有水性极好的海人(采珠人),能登上我这艘船,就算是千金也难寻啊!”
“老铁,你觉得怎样?”正稷凑近铁安问道。
“这位徐老板我以前就听说过,在这小城甚是有名,如果我们坐他的船出海,倒是会安全些。
我们上次来到此地的时候,没有赶上他的大船,就雇了艘小渔船出海,都没有敢去远海,结果回来的路还是遇到风暴。
船翻了,只有我一个人活了下来,想想确是可怖。”
于是,他们经过商议,决定既然遇到了这么好的机会,不如就此抓住,以免之后错过去远海的时机。
在等待了五日之后,终于如愿出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