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简老师，您一定得在外头多宣传宣传我们洛山啊！尤其我们洛山大高粱酒，那叫一个～地道！”
“嗨呀，这是当然，”简易很熟络地就和叶晨阳唠上了，这哥们看上去似乎没什么心眼，话里话外净是想让简易利用这个自媒体账号宣传宣传洛山，能把这儿变成什么网红打卡地之类的。
诚然，这样做赚钱的速度是很快，但也必将会导致洛山本身的秘密变得不那么神奇，渐渐地平凡下来。
就连五岳这种名山奇观都游客渐少，更别说网红打卡地，更是去了一次就没有二回的地方。
但这些话简易怎么可能跟他讲呢，也就只是一个劲地挑好话说，刚走到餐厅就给这叶晨阳哄高兴了，咧着大嘴只顾上笑了。
后面的林汐、赵子超和姜半夏三人看着简易这熟门熟路的聊天技巧，差点没直接一口水喷出来：好家伙你搁这搞传销呢？
简易不在乎这个啊，后面等我走了你这边是死是活关我屁事儿，现在给哄高兴了才好办事儿知道吗？
“都别站着呐，坐坐坐，都是自己人别拘束，我们也经常看你们的视频，觉得您讲的这民俗文化特别深奥……”
看小女孩还没上桌，赵子超迟疑道：“那叶扶……”
“我让她叫他哥哥去了，”叶晨阳挥了挥手，表示无关紧要：“都坐啊，自己人随便坐啊……”
简易毫不客气，在叶晨阳坐下后也随着坐下，瞥见厨房里走来一人端着菜过来，也只是粗浅地看了一眼。
是个女人。
相貌不错的女人。
但也只是不错。
因为她化了妆。
浓妆。
丹凤眼、柳叶眉，水蛇腰、剪刀腿，标准的古早女频文反派长相，拉去当个皇后娘娘或者恶毒继母之类的，绝对毫无违和感。
主要是神态太过相似。
“敢问这位是——”
“啊，哈哈，光顾着说话，都忘了介绍了，这位是内人，祁棠，”叶晨阳哈哈大笑，又想那“这几位是来这里取材的博主，客人。”
“嗯。”
祁棠似乎对他们并不怎么感冒，点了点头致意，随后就不再说话。
果然，从外表上看，如果除去化妆的水分，她大概在三十岁上下，再根据叶扶的年纪，简易不难判断她的身份……应该是叶晨阳在妻子亡故或离婚后的续弦。
“都愣着干嘛啊？吃啊，吃啊！”
一番寒暄，众人这才动起了筷子。
只是那女孩一直没有上桌，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菜过五味，简易觉得也是时候了，就试探性地问了问几人此行的目的，也试试叶晨阳的态度，作为新村的代表人，他的想法应该不会太保守才对：
“叶叔，我们来这之前听人说过，你们这洛山大祭有个挺玄乎的传说……说是，参加过大祭的人，一半生，一半死，生的人大富大贵——是真的吗？”
“嗨，都外头瞎说的！”
叶晨阳喝了点高粱酒，双脸有些发烫，打了个酒嗝说道：“这祭祀要真有这么玄乎，旧村活下来的那些老东西还能和现在这样一穷二白？”
“也就是说……”
林汐疑惑道：“祭祀只是一种形式而已吗？”
“小姑娘，这可不兴乱说！虽说没有外面说的那么玄乎，但这里头是有佛母看着的！”
“佛母？！”
简易和姜半夏对视一眼，连不怎么看恐怖片的赵子超也惊了……
这不就是某个恐怖电影里杜撰出来的邪神？！
不会吧……这些村民信的是这么个鬼玩意儿？
“哦？”
简易虽然心里已经出戏了，但表情还是稳定的波澜不惊：“这佛母……是什么来头？”
“洛山的……山神。”
叶晨阳说到这儿，声音突然低了下来。
“哼，山神？父亲你什么时候和旧村那帮老顽固一样迷信了！佛母……什么都不是。”
突然，门口出现了一个声音，简易寻声看过去，是个戴着眼镜的斯文青年，同样是身着西装，但身材匀称，一米八的个子，也就比简易矮上一点，手里提着个皮制的公文包，像是从外地匆匆赶回来的。
“这……有待商榷，有待商榷……”
能看得出来，叶晨阳对“佛母”的态度本身就很摇摆不定，说不上尊重，但也是将信将疑……
因为门口这位……
“介绍一下啊，这是我儿子叶文，刚从法国留学回来……学的是什么……”
“通讯工程硕士……”
“啊对对对，你看我这记性……”
“那想必这几位，就是昨天说的民俗学者？”
“没错没错，”简易抽了张纸擦嘴，吃的是不亦乐乎：“幸会。不过刚才你说佛母不是真的……”
“何止不是真的——”
叶文对简易一行人好像没什么反感情绪，但对佛母却异常恶劣：“旧村人骗供奉的手段，这你们也信？”
“骗供奉？”
赵子超啃着鸡腿，没听明白话里面的意思：“什么叫骗供奉啊？烧个香能花多少钱呐？”
“你是外地人，有所不知。要是真的只是烧香而已，那就罢了，”叶文从厨房里拿过碗筷，也坐下和他们一起吃：“但是，实际上的供奉，每年我们新村要出一半的钱来维护那尊佛母神像，一出，就是五十万！”
“五十万？！”
赵子超和林汐下巴都惊掉了，姜半夏和简易眉毛有了不同程度的挑起……
“五十万一年，这佛像金子做的还是银子做啊？”
“是吧？你们都觉得荒唐……它就是个铜像，每年扫扫灰就好……”
叶文冷笑一声：“这佛母，我看是从来没显过灵，吃钱倒是吃的厉害，五十万跑到师重云那个老头手上，毛都不见一根。”
“师重云是……”
“旧村的村长。”
“哦……”简易多半能摸清楚叶文对于这佛母的反感情绪打哪儿来了，一个东西一年要吃自己五十万，理由还是封建迷信，他一个在资本主义社会里留学的小资本家能接受这个？
别说他了，就是简易这种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新时代好青年都受不住啊！
不过就算如此，他仍然不能肯定这个剧本是个无超自然事物的剧本，因为他们进村前在山上的经历，实在太古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