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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古克只身冲入了审判法庭,他救出了丽莎。也因如此,古克被愤怒的圣骑士们杀死。

而离开圣城的丽莎,再次一无所有。

8075年前,丽莎105岁。

这一年是秩序教会遍布整个西方世界的100年后。也是这一年,新继任的教皇对发生在100年前的历史做了一个简单的总结。

在教皇手记中,他写道:“我们认为恶魔是邪恶的化身,一听到这词的发音便已经从心底里如此认定。可在千千万万的恶魔中为什么就不能有一个善良的恶魔?如果恶魔的数量足够多,生活的环境足够复杂,我相信是有的。相反,人们理所应当觉得纯碎善良的主教、神父、圣骑士中却也有诸多犯下了重大的罪恶。100年之前,教会杀光了旧贵族,杀掉的理由仅仅是粗糙的审判和一群失去理智的教徒。旧贵族是给百年前以及更久远时代的人们带来痛苦的元凶没错,被杀掉的旧贵族中,有没有一些是合法合理得到领地和爵位的,有没有一些旧贵族没有参与过这世界的恶。尽管他们的比例再小,可我相信是有的,或者有很多。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应该向这些无辜的贵族道歉。”

教皇的言论通过各地的教士传扬出去,也许会有人反思,也许会有人深表歉意。可更多的人仅仅只是知道了而已,之后便什么都没有了。一百年前的事情,死去祖辈身上发生的事情,和自己今后的生活不相关,谁还会真的当一回事。

某王国中某村子的街道上,两个男孩在街道上边走边聊着新教皇的反思。

“真没想到,秩序教会居然这般有气量,我们都不知道的事情居然还主动认错。”

“就是就是,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妈妈是这么说的。”

“以后我要更虔诚地信仰秩序之神了。”

“什么什么,你之前不虔诚吗?”

“你还说我,上次你还偷偷带零食去教堂呢!”

“你……”

两个男孩之后便开始了这个年纪常见的追逐打闹。

“没有错,父亲是被冤枉的,教皇都证实了,我父亲是个好人,你们听说了吗?你们看到了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村角的老疯子又在胡言乱语了,这次他疯的比之前还要更厉害几分。

村民们都避着他走,有人不幸被老疯子抓住。

老疯子的鼻涕眼泪稀里哗啦,流的满脸泥泞不堪。老疯子哽咽着说道:“道歉,你们也要道歉,是你们打死了我父亲,当时你们一起说他该死。”

被老疯子抓住的人也无可奈何,可他不得不解释道:“那都是爷爷辈的事情了,我都没出生呢!”

“不对,不对……”老疯子抱着头这般说。

周围被抓住这人的家人见了也来劝说道:“是啊!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还提那干什么呀!”

“就是就是。”

“教皇都已经这么说了,完了就完了呗!再说了,我们要过好自己的生活,为明天而努力奋斗呀!”

老疯子坐在了地上,他蠕动着嘴巴说道:“原来,原来是这样啊!”

两个男孩看了会儿,随即继续追逐着离开了,这事情与他们无关。

与此同时,整个西方世界中倒是有很多人像老疯子一样发出了自己的声音,他们走上街头,纷纷诉说着自己祖辈的善良,他们走向教堂,要求教会为其祖辈洗刷冤屈,而且这些人很多很多。

这些是教皇不愿意看到的,他只相信被冤枉的无辜贵族是一小部分,也许会多一点,但绝对没有现在这般多。

“真是没有羞耻之心。”教皇身旁的主教说。

教皇则是摇头说道:“人只愿意相信自己相信的,只愿意看到自己看到的。这些人一直把自己代入受害者的位置,只愿意看到自己先祖的无辜善良,而他们先祖做过的坏事全然可以无视。自己这般想,告诉自己后辈的话一定再加上自己的一番美化。现在,才出现了这局面。”

“要不要……”主教这般说。

教皇摇摇头说道:“不用,不去理他们,他们慢慢也就觉得没意思了。等再过百年后,人们不会记得他们,而只会记得教会对历史的负责。”

……

“这就足够了。”

荒原中的父母坟墓前,坐在地上的丽莎这般说道。

“父亲母亲,小时候我在教堂的时候听过一个故事。说一个人借给了另一个人钱,一年过去了,还款的期限到了,可是借钱的人不还钱,而被借钱的人则是气急败坏地说以后再还钱就要这人付许多利息。可一年一年的过去,利息都到了原来本金的好多倍,借钱的人全然当做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般。被借钱的人去找他,每次都破口大骂,还要更多的利息。后来又过去了许多年,可能是三四十年也可能是更久,借钱的人只还给了本金,他便高兴的喜出望外,热泪盈眶。其实这本金的价值早就缩水了十倍不止,可他还是很开心。当时修女嬷嬷说,这就是机智的农民用智慧对抗了贵族。”

丽莎站起身来,她在父母的坟墓前苦笑着说道:“怎么突然说起了这些。父亲母亲,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资格代表你们原谅他们,可是仇恨实在是太累了,比催人还钱还累。这样已经足够了,是吗?”

丽莎挪步到父母的墓碑旁,那里还有个墓碑,正是古克。

丽莎抱在了墓碑上,她喃喃说道:“对不起,我一定会为你报仇。那些杀死你的人我已经挨个杀死了,至于秩序教会,它真的给这个世界带来了和平,我希望人们可以继续幸福地生活下去,不再有混乱,不再有挨饿,不再有失去孩子的母亲,不再有失去爱人的未亡人。所以,就让秩序教会存在下去吧!直到我死的那一天好了。”

之后,丽莎彻底离开了人类世界。千年后,精灵族的大祭司回归了自然之神的怀抱,而从森林之中走出来的继承者是个及其神秘的存在,她始终裹着面纱,很少有人甚至是精灵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不过这位新任的精灵大祭司却是个了不起的存在,她通过自己不断的努力终于消除了精灵间的种族隔阂,所有精灵团结在了一起,就连最被鄙夷的暗夜精灵也融入到了精灵大家庭中。

一年又一年,不知春与秋,直到大祭司将死前,她用最后回光返照的姿态面临着眼前的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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