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娉婷深吸一口气，从朱红色大门走了进去。
庭院之中，整洁干净，只有一坛坛浣衣的缸子，无数晾晒的衣物，支撑起来的竹竿，一盏盏没有点燃的灯笼。
那些尸体、无数双眼睛、被血染红的地面……仿佛全都是她的臆想。
“你看看，真的什么也没有。”
“这下能够相信我们了吧！”
丘良道：“不过，金衣客的人一向不擅长这些旁门左道的，怎么君姑娘就中招了呢？”
“也许是别的修士，我们接下来要小心了。”
君娉婷一时间有些糊涂，难道真的是自己中了幻境？
她低头看了眼手中的骨笛，坚定了自己的心。
“李杲，你确定我们是一起进来的。”她竖起四根手指，“四个人，对吗？”
君娉婷一问再问，如果是别人，肯定要厌烦，不过李杲很有耐心，也理解她的心情，点头道：“我确定。”
“我们各自找了哪里地方？”
李杲愣了一下。
“怎么了？想不起来吗？”君娉婷问。
“我应该是找了前五间。”
李杲说完，齐巡道：“我找了左边那一排。”
丘良道：“我找了右边那一排。”
“你究竟要问什么？”齐巡皱起眉头。
“前五间里面有什么？”君娉婷紧盯着李杲。
李杲想了一下：“衣服。”
“什么样的衣服？”
齐巡有些不满她这样咄咄逼人的询问：“这谁记得清？有什么重要的！”
“什么样的衣服？”君娉婷依旧盯着李杲。
李杲开始有些迟疑起来：“我记得第一间房间，放在左边筐里面的有紫色衣服，还有一件上面有金色丝绦。”
“在你的记忆里，我进过前五间房间吗？”
“没有。”
“好。”君娉婷点头，“第一间房间里不仅有紫色衣服和金色丝绦，我知道还有天青色绣有金盏花的短袄。第二间里面有梨花青绣轻罗长裙，第三间里面有秋香色镧边褙子，第四间有玫红色的绣着海棠花的窄袖缎袍。”
李杲深深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打开了第一间的门。
紧接着是第二间、第三间、第四间。
他有些说不出话来，齐巡和丘良也震惊不已。
“你都没进去过，你怎么知道？”
“我真的没有进去过吗？”君娉婷反问，“还是你们的记忆出现了问题呢？”
李杲沉默起来。
没有人愿意承认自己出了问题。
尤其是被自己视为理所当然的事情一朝推翻，发现自己的记忆根本就是虚假的。
“有人进过那间房吗？”君娉婷指向虞绮柔的房间。
齐巡这时候有点儿信心不足道：“我进过。”
“里面有什么？”
齐巡想了好一会儿，犹豫问：“很多……纸？”
“纸上写了什么？”
“我不记得了。”
“我记得。”君娉婷看着他道，“那上面，是虞绮柔的一生。”
“这并不能说明我们的记忆出了问题。”李杲忽然道。
“没错。”君娉婷点头，“有可能我跟金衣客的人是一伙儿的，提前来过这里，想要以此欺骗你们。但我知道，我不是。做这种事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好处。也有可能有人给我灌输了不属于我的记忆，才会导致我们之间出现这种相差甚远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