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玩意就虽胜犹败了,不带这么恶心人的好吧!
石彪脸色铁青,只是不情不愿勉强跪下磕头请罪,心里那个不愿意已经一丁点儿也不掩饰地刻画在了脸上。
“臣知错了,臣乞骸骨。”
“哈哈哈哈...石卿误会了。”朱见深摆摆手说道:“也是叔皇来信告知,朕才知道天竺人原来有这么简单好用的弱点。”
“简单好用的弱点?”石彪不解,下意识的用疑问语气重复了皇帝的话。
“就是简单而好用的弱点。”
“还请陛下赐教。”
“牛和猪。”
“牛和猪?”
“对,就是牛和猪。”朱见深重重点点头说道:“天竺人认为牛是神圣的,而猪是污秽的。所以只需要将牛或猪驱赶向天竺人群就能够打乱他们的战阵了。石卿以公爵之贵冒矢石冲锋陷阵,却不知道只要遣一牧民赶一群牛过去就能够轻松击溃天竺战阵了。”
“呃...”石彪这会的脸色更黑了。原来自己鼓舞士气冲锋陷阵的实际效果与一群牛......又或者一群猪的效果是一样的,这种结果让石彪有种老血要喷出来的感觉。
“所以,叔皇要驴、骡这些畜力运送到天竺,也是为了避免刺激与当地土着的信仰产生直接冲突。”
“原来如此,上皇圣明。”李贤接话道:“如此说来,上皇要骡、驴主要是用来供应天竺,臣等商议一下拟个章程再请陛下御览。”
“嗯,这事就由内阁与六部商议好了再上奏吧!不过......大概能提供多少?”
“回陛下,上皇要在天竺开耕恐怕用的畜力不在少数。只是如果牛不能用,仅靠马、骡会差很多。牛不仅力更大且更有韧性,这一点马、驴、骡都比不上的。”
“嗯,朕也知道这一点,所以需要朝廷尽可能多的搜罗这些畜力提供给叔皇才是。”
“恐怕实际上数量也不会很多啊陛下。”
“喔~这是有个什么说法?”
“回陛下,中原这些年有塞北供应牛、马,驴、骡这些饲养时间久用处又远不如牛、马的牲口就不太有人养了......倒是驴子,因为要熬阿胶还能找一些,只是总量恐怕真找不到多少。”
“那就用马匹替代。”朱见深想了想,终于还是下定决心般说道。
“回陛下,用马匹替代倒也不是不可以。但其实牛、马耕地也是要从小教的,没有教过的马匹根本不会耕地。中国自有牛可以耕地,是用不上马的,所以还需要陛下向上皇呈明情况,以免上皇误会了。”
“哦...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那还真是个麻烦事。诸卿可有好办法吗?”
“陛下,这事真没什么办法。自从景泰初元朝廷彻底收复塞北之后我中国就再没缺过牛、马,这农户家里有更好养、好用的牛,谁会养马呀!”
“就是就是,连马都不愿意养了,谁还愿意养驴呢?伺养驴、骡比养马还费心,力量远不及马匹,耕地、拉车更不及牛,要不是有药铺收驴皮,有馆子专要驴肉,只怕连驴子都早没人养了。”
“这......”朱见深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既然如此,自然是要专门去信跟叔皇解释一二的,但是该找的还是要找,除了尽量多的搜罗上皇陛下要的驴子、骡子之外不足的暂且用挽马、驮马替代就是了。”
“陛下圣明,上皇所求的朝廷确实给不了,也只好如此了。臣等下了朝就遵旨办理。”
“除此之外,工部加紧督造舰船。叔皇往返海外诸番国,船只损耗极大,若是误了事情朕可要着有司问罪。”
“启禀陛下,辽东每年提供的木料几乎都被用在了造船上了,误不了事的。”
误不了事,谁也不会愿意耽误上皇要船的正事——每年大澳运来朝廷的银矿、铁矿也是一笔很大的数目。虽然钱不会直接进到朝廷的账上,但都是实打实用来购买了江南的丝绸、瓷器,顺带着也把江北的棉布、塞外的羊皮给带火了。
“往后大澳用不上朝廷的羊皮、羊毛了,进项又不了很多哦~”大殿里难免有人说酸话。
大澳的畜力已经能够自足了,那就意味大明朝廷能够提供的东西少了。大澳一旦能够粮食、皮毛自给自足,又有大量银矿、铁矿,也就意味着大澳完全可以脱离朝廷的控制了。那都不是钱的问题,而是将来会不会培养出一个跟正统一脉争夺大明基业的对手出来,两、三代后如果有景泰一脉的跳出来要争夺江山......
呸呸呸,想什么呢!
才说的景泰约法在,景泰一脉怎么可能跳出来扰乱江山社稷,不可能不可能。
“嗯,叔皇说要造更多的船,那就造。不仅要造更多的船,还要培养更多的工匠造更好的船。水师也要勤加操练,可以通过往返东倭、琉球各地操练水师官兵。”
“是,兵部会严加督促水师官军操练,一定不负陛下重托。”
“回陛下,工部有专门聘请随上皇远洋回来的船工参与建造舰船,新下水的船只也会派人专门陪同试水。按陛下旨意,交付一批,改进一批,每批船只都会与之前的有所改进。”
“嗯,很好,要大胆尝试,只有在不断尝试中寻找最好的。朝廷之前实行的工匠连座法很好,但是对于尝试新事物就不适用,要让工匠们放心大胆的尝试,而不是固步自封。尝试新的东西就要接受试错的可能,毕竟与已经有成法的是有区别的嘛~”
自景泰朝开始放手让更多的商贾、工匠作坊加入到了朝廷官用采购模式当中之后,官府对于工、商业违反执行标准的惩罚措施就上了最高手段。
但凡于国计民生相关的采办,不论官、民,有执行标准时打折的一旦被查实,相关责任人通通打折——水火棒给拦腰打折。
成化朝有官员上奏说上皇时定的惩罚太重了,朱见深还曾犹豫过要不要越过叔父太上皇帝直接下旨允了官员的奏请,正好碰到塞北上报说边军购买的牛奶有问题,造成大量官军身体出现严重问题不得不退役这才驳回了奏折。
“打折?哼,叔皇还是太仁慈了,要是朕的意思,这些卖食物也该作假的,一概罚其三族食用那些食材,就不准进其他食物,看看他们三族怎么说。”
“那些官购用于军械的也敢有偏差,居然还有供给军用缺斤少两的。缺斤少两是吧,那好啊,朕就给他们结算的银钱也缺斤少两,一万贯的货朕就缺他两万贯......”
人教人累死人,事教人一遍就够。
经过塞北守疆官军大批因为食用有质量问题的奶制品而对身体造成不可逆转伤害,不得不大批量退役官军有生力量这次事件,朱见深一瞬间理解了叔父朱祁钰对于商家在货品质、量上打折甚至制假造假的态度。
发现一个宰一个,公开宰,叫着宰,让天下人都看见朝廷的态度。
所谓的“以和为贵”绝对不适用坏人,因为这只会让坏人觉得违法的成本对于可能获得的利益而言根本不算什么,完全值得铤而走险尝试一下成功的可能性,只要用重刑才能让那些心存侥幸心理的贩夫走卒、商贾百工知道商品交货标准绝对不能有半点差池。
对于标准的严格执行,也使得工匠在舰船的改进与研发上出现了僵局,数年来新舰船的改变并不大,往往是商船比水师官军战舰进步更快,更有优势。
“往后这江南上缴银钱的数量,可就靠造船厂啦~”朱见深晃晃脑袋冲李贤露出一个苦笑。